第178章 未及冠而殇（2）

    掖庭宫。

    李玉瑶脚步匆忙，气息还未喘匀，便急急忙忙地说：“美人，皇上今晚又去了德庆殿安歇！”

    “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刘娥道，“皇长子早殇，皇后伤心过度，几日粒米未进，皇上去安慰安慰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皇上几日没来了，忽然冷落了美人，奴婢是怕……是怕……”李玉瑶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地说着。

    刘娥打断了李玉瑶的话，道：“你是怕，皇上会忘了刘娥？”

    刘娥唇角轻扯，微微一笑，道：“当我是宁水月的时候，我就已经住进他的心里了，你何必忧心这个。”

    “奴婢是担心美人，何时才能晋升啊，都进宫这么久了……”李玉瑶撅着小嘴说，“宫中妃子，哪个品阶都比我们大，我们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刘娥道，“既来之则安之，能进宫侍奉皇上左右，已实属不易，我不奢求其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宫中地位低下又如何，皇上心中有我，足矣。”

    李府。

    绿芽坐在堂内，手中端着的茶盏微微颤着，她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手却抖得越发厉害，手中茶盏碰撞出声，几滴水溅了出来，烫了绿芽的手背，她连忙将茶盏搁在桌上，用微颤的声音道：“心中颇有不安，不知为何会这般。”

    “夫人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过来诊治一下？”丫鬟用关切的声音问道。

    绿芽摇摇头，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丫鬟，她慌慌张张地道：“大事不好了，夫人……”

    “何事如此慌张？”绿芽眉头微微一蹙，呵斥道，“快讲！”

    冲进门的那个丫鬟连忙道：“夫人，皇长子早殇了！”

    “早殇了，什么意思？”绿芽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噩耗，她一向维护的皇后娘娘，在此时亡子了。

    “皇长子……没了……”

    绿芽腾地一声站起来，冲过去，攥住那名丫鬟的肩膀，摇晃道：“你怎么敢拿皇子的性命来开玩笑，还不快掌嘴！”

    “奴婢没有开玩笑，皇宫已经开始为皇长子发丧了……”丫鬟低垂下头，掩面哭泣道，“奴婢之前也是皇后宫里的婢女，奴婢有几个脑袋胡言乱语……”

    “褆儿是娘娘唯一的儿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是大宋储君，褆儿怎么会……”绿芽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李府的几个丫鬟连忙上前，将绿芽搀扶了起来，她们慌慌张张叫了大夫，大夫来了掐了人中，将绿芽掐醒，把过脉之后，大夫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有了身孕，以后不敢过于劳累，伤身伤心的事情尽量避免，老夫这就给夫人开几服安胎药，夫人服下后需好好静养才是。”

    “怀孕了？”绿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大夫所说的话，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

    大夫走后，丫鬟就去熬安胎药去了，绿芽抓着那名探知消息回来的丫鬟的手，急切地问道：“小皇子身子虽弱，却并未生过大病，我离开皇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没了？是不是有人暗中谋害？”

    “这个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听说是染了风寒，不治而亡，奶娘也撞墙自杀！”

    “奶娘也该死，死得好，太便宜她了！”绿芽恶狠狠地道，“小皇子的命何等金贵，小皇子都照顾不好，留她何用！”

    “对，死得好！”那名丫鬟也附和道。

    “难怪我今天心绪不宁，可怜娘娘……她怎能承受住丧子之痛？”绿芽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哭了出来。

    丫鬟连忙规劝道：“夫人不要过度悲伤，您现在也怀了身孕，大夫刚刚嘱咐过，夫人现在不能大喜大悲，以免伤了胎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上天僻佑，一定还会再怀龙胎的，夫人不要难过了。”

    绿芽这才止住哭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道：“对，我不能悲伤，我是要做娘亲的人了……可是我又怎能放得下娘娘，没有贴心的人侍奉她，我真的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