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秋桃险毁容（2）
“她如此任性，顶撞本王，都是被本王惯坏了，冷落她几天也好！哼！”襄王紧攥着胭脂盒，上了轿撵。
赵恒回了襄王府，将胭脂盒随手扔在了素雪苑的梳妆台上，梳妆台上的一切，都是潘素雪生前所用，它们将被丫鬟们清扫出去，烧掉。
丫鬟秋桃一边清扫着素雪苑的地面，一边道：“这么多好东西，就这样烧了，真是太可惜了！”
“殿下吩咐的，必须要烧的！”另一个丫鬟道，“就算是娘娘生前戴过的珠翠金银，也都是要烧的！”
“皇家就是奢侈浪费，这么值钱的东西，赏给我们也好呀，竟然烧掉，真是暴殄天物！”秋桃嘟着嘴，低声埋怨道。
丫鬟小叶道：“秋桃姐姐，这些话，万万不可随口乱说，会被杀头的！在皇家做丫鬟，最重要的就是要装聋作哑！”
“小东西，你懂什么？”秋桃说着，偷了几串襄王妃生前佩戴过的珠翠首饰，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小叶低声道：“秋桃姐姐，王妃那么年轻就死了，她的东西你也敢拿？不怕晦气？”
“有什么好怕的？”秋桃大大咧咧地道，“我就不信那个邪！”
“娘娘生前喜欢的，都陪葬了，不喜欢的，就扔在了素雪苑。”秋桃接着道，“既然这些都是她不喜欢的，她的鬼魂也不会来找我讨要！这些好东西，烧了多可惜！”
除了秋桃，没有一个人敢拿，一是怕晦气，二是，担心被主子发现了，受到惩罚。
几个丫鬟在房里收拾打扫着，秋桃赫然发现桌上的那个胭脂盒，便裂开嘴笑道：“这个胭脂盒不错，做工这么好，肯定能卖上几块碎银……”
说着，秋桃打开了盒子，嗅了嗅盒子里的香味儿，果然清香怡人，与众不同。
她道：“娘娘们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是上品！”
“听说，那是娘娘从月奴那里偷来的！”一个丫鬟小声道，“月奴才是殿下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那女人从前是击鼗唱曲的卖艺女，出身还比不得我们呢，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被襄王殿下捧在手心，宠着爱着，不简单呐！”
“我们最好不要议论主子了，若是被人听见，要被掌嘴的！”小叶嗫嗫道。
“切！”秋桃不以为然，她道，“谁会来素雪苑呀？就我们几个粗使丫鬟在这里打扫，谁会听见？”
“对呀！”另一个丫鬟也道，“我们尽管说，若是换做从前，素雪苑里住着娘娘，我们哪敢多说半个字？”
“我对月奴这个女人，倒是起了兴致？她是如何勾引襄王的？”秋桃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道。
“她天生貌美，还会自制胭脂，这盒胭脂，应该就出自月奴之手。”小叶声音细柔地道，“许是被娘娘偷了来用，也未博得殿下的欢心。”
“那这一定是好东西了，更要留着。”秋桃揣了胭脂盒，唇角泛起得意的笑，今天她是发了，捡了这么多宝贝。
“秋桃，那胭脂被娘娘用了大半了，你也敢用？不怕招惹晦气？”几个丫鬟纷纷摇头。
秋桃笑着摇摇头，晃了晃身上的肥肉，道：“我偏不信鬼邪，我倒想看看，鬼长什么样子呢，哈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叶双手合十，闭目默念了几遍，然后，她皱着眉头，对秋桃道，“襄王妃是含恨而死的，多半会化作厉鬼，秋桃，你还是小心为妙！”
“小叶，你少故弄玄虚了！”秋桃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有谁真的见过鬼神吗？”
在场的丫鬟们纷纷摇摇头，秋桃噗嗤一笑，道：“那不就结了，世上若是真有鬼，那便现身让我开开眼界！”
在场的几个丫鬟觉得劝说她不过，便也不再劝说，由着她去罢。
入夜后，秋桃揣着自己一天所获，进了自己的房门。
她坐在铜镜前，解开了自己的发髻，拿起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梳理完毕，秋桃从怀中掏出那几串珠翠手串，瞪大了眼睛，摩挲欣赏着，她嘴里喃喃地说：“多美的手串啊！可惜，我家里缺银子，不然的话，都要留着自己戴！”
说完，秋桃拉开梳妆台上的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串手串搁了进去。
“砰——”
一件什么东西从秋桃的衣袖中飞了出来，并掉落在了地上。
秋桃低下头，赫然发现，掉落在地上的，是一个小小的檀木盒，是她从素雪苑里拿回来的宝贝。
“差点忘了，还有一盒胭脂。”秋桃躬身，将那盒胭脂捡起，她打开盒盖，抹了一点赤红的胭脂，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香！
“她们都说月奴是妖女，她做的胭脂与众不同，我秋桃今天要试一试，是不是擦了她做的胭脂，就能变成像她一样美艳的女人了？咯咯……”秋桃偷笑着，将盒里的胭脂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第二天一早，秋桃拎着水桶去水井打水，恰好碰见丫鬟小叶在后院洗衣服。
小叶道：“秋桃姐姐，你昨晚睡得可好？”
秋桃哈哈一笑，道：“当然好啊！”
小叶甩了甩手上的水，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她抿嘴一笑，道：“还真没见过像秋桃姐姐这样的人呢！胆子比男人还大！”
“这有什么，是小叶妹妹你的胆子太小了吧？”
秋桃身形高大，有的是蛮力，不一会儿就打了两桶水上来。她用瓢舀起桶里的清水，开始浇灌后院的白菜。
说起这些水嫩嫩脆生生的白菜，还竟与宁水月有关。因为宁水月喜欢兔子，所以襄王便养了几只兔子，还专门在后院开垦了一块土地种白菜。这些白菜，是专门给那些兔子种的！襄王的宠物，真真是比丫鬟仆人们过得还好呢！
秋桃一边浇灌白菜，一边问小叶：“小叶，你看我今天美吗？”
小叶抬起头，仔细端详着秋桃，她的表情突然僵住，眼睛里露出恐怖的神情。
秋桃愣住，她突然道：“小叶，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小叶摇摇头，她声音颤巍巍地道：“秋桃姐姐，你的额前，有……有几根白发！”
她之所以惊愕，是因为，昨晚的秋桃，并没有白发，为何一夜便生了白发？她依稀记得，襄王妃临死前，生了好多的白发，莫非，襄王妃的冤魂，真的来了吗？
秋桃一愣，连忙丢掉手中的水瓢，她来到水桶前，左右照着，她的脸倒映在水中，水波一层一层荡漾开来，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额前，有一根白发。
秋桃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倒退了好几步，她踹了水桶一脚，水桶打翻在地，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
“不，不，那不是我！”秋桃第一次感觉到恐慌，她拼命摇头，抱紧了自己，“那倒影，一定是王妃，不是我，我没有白发的，我没有白发！”
小叶道：“秋桃，你去照一下铜镜，我没有眼花，你额前，真的有白发！”而且不止一根，是十几根！
秋桃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厢房，找出铜镜，仔仔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她的额前，有一缕白发，很是刺目！
“啊——”秋桃尖叫一声，跌倒在地。
小叶紧随其后，进了厢房的门，唤了半天才将秋桃唤醒。
“王妃娘娘，秋桃与您无冤无仇，您不要责怪秋桃，秋桃是拿了您几串珠翠，秋桃这就给您还回去，您不要再来找秋桃了……”秋桃一睁开双眼，就絮絮叨叨道。
“告诉你不要碰那些东西，你偏不听！”小叶蹙眉道，“那些东西，都是王妃生前戴过的，多晦气！”
秋桃起身，连忙奔到梳妆台前，将那些手串翻了出来，她道：“我这就去给她烧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现在信了，莫要来纠缠我，阿弥陀佛……”
入夜后，秋桃在小叶的陪伴下，偷偷将那些珠串给烧了。
秋桃从素雪苑拿来的东西一并烧了，唯独没有烧掉那盒胭脂。
她觉得，胭脂的原主是宁水月，不是死去的襄王妃。所以不必烧毁。
秋桃每晚都坐在梳妆镜前，为自己涂上一层胭脂，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幻想自己可以像宁水月一样，被皇子相中。从此以后飞黄腾达，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做着这样的美梦，秋桃捧着胭脂盒入睡了。
……
张府。
梨香嘟着小嘴，一脸的垂头丧气，她手里拿着剪刀，“咔咔”乱剪着院中的花草。
“喂，梨香，不想做事就不要做呀，好好的一个花骨朵，被你剪掉了！”宁水月没好气地道，“你看看这些花儿，都被你祸害得差不多了！”
梨香这才瞪大了眼睛，望了望脚底下的花枝，原来，她已经站在这里剪了半天了，花池里的冬开之花，已经被她剪成了秃驴。
“你知不知道这些冬开之花有多珍贵，我费了很大劲儿才从西域客商那里买到的，你竟然给我剪成了秃枝！”宁水月是真的生气了，她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怎么能拿我的花儿撒气？”
梨香连忙扔掉手中的剪子，她埋怨道：“奴婢哪里敢对月娘子不敬，奴婢是心中郁闷，剪着剪着就走神了……月娘子，你不要生气啊！要么，你惩罚奴婢吧！”
宁水月用怜惜的眼神望着那片被剪得狼藉的花草，对梨香道：“罚你今天不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