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馄饨
“飒飒——”都随缘一路小跑，顶着烈日，还没进门，就大着嗓门喊飒飒，“快穿衣服，根子请客，带你下馆子去！”
穿衣服，是变人形的暗号。
至于下馆子——
佛飒飒看着自己眼前这碗清汤馄饨，陷入了沉思。
你说它算馄饨吧，面皮占比确实有点大了。
你说它算碗面皮吧……它居然还有肉馅儿！
就是这肉馅儿，怎么说呢，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
别人家都是拿根筷子挑点儿肉沫包馄饨，佛飒飒怀疑这家人，很可能是筷子挑点肉沫，能包一碗馄饨！
更绝的是这家馄饨皮儿，也不知道怎么擀出来的，那叫一个皮儿薄！
佛飒飒吃过的馄饨里，就属这家皮儿最薄！
有多薄呢？
就跟煮了碗卫生纸的视觉效果是一样一样的。
跟卫生纸的区别就是，这面皮不溶于水，鼓鼓囊囊在汤面上，怪有意思的。
“飒飒别光看啊，吃啊！”根子也吃的馄饨，他拿起勺子舀得一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馄饨的东西，直接往嘴里送。
上下嘴皮儿还没合上，他又“哇呀哇呀”怪叫，把吞进去的东西“哗啦哗啦”吐回碗里。
佛飒飒看着根子，一双狐狸眼里，大为震撼。
“咦——”都随缘满脸嫌弃，“有这么难吃吗？”
生怕飒飒吃的东西不好，都随缘从飒飒手里拿过勺子，也舀了勺馄饨放嘴里尝尝——
“哇呀哇呀——”
都随缘怪叫。
“哗啦哗啦——”
都随缘吐回飒飒碗里。
气氛当场尴尬到凝固状态。
佛飒飒虽然什么都没吃，但她看着两个人，突然就饱得不能再抱了。
回想一遍刚才情景，佛飒飒甚至觉得自己还有点撑。
“好烫好烫好烫！”根子这才大喘气缓过来，讲这馄饨真烫。
“确实确实……”都随缘头直点，嘴里还“斯哈斯哈”吸气，拿手不住地往嘴里扇凉风，大舌头说话，“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烫死我了！”
根子抬手，把桌子靠墙壁上电风扇拉下。
“要摇头不？”根子问两人。
佛飒飒摇头。
根子就把电风扇拉成了摇头模式。
佛飒飒看了看根子，怔怔无言。
都随缘不愧是根子朋友，没觉得哪里有不对，一边舀一勺自己碗里炒饭，一边还问飒飒：“这么热天，我看你额头汗都出来了，还让风扇摇头干啥，怼着脸吹不好吗？”
“我也纳闷呢！”根子接话，“这馄饨多烫啊，吹吹不凉得快吗？”
佛飒飒变成人身，从不讲人话，只默默从桌上餐馆免费提供的纸包里，抽了张餐巾纸，准备擦额头上的汗。
美少女，还是很在意形象的。
“多抽两张，这纸太薄了……”都随缘饭都没送进嘴里，左手帮着佛飒飒抽了两张，叠一叠，递给她。
佛飒飒接过，很优雅拭去额头汗珠。
“就是，还不如我们小时候，那时候纸也不要钱，都是正儿八经抽纸，不像现在，薄薄一层就算了，还把纸印得跟浮雕一样，一层纸撑起三层的厚度，当我们傻吗？这谁看不出来？”根子吐槽。
“有得用就用……”都随缘怕佛飒飒不够，又抽两张给她。
佛飒飒确实不够用。
天本来就热，根子口中的食堂呢……
你说他算食堂吧，也有很多人来花钱买饭吃。
你要说不算食堂吧，这条街上大半店铺的员工来吃饭，又确实是各家公司掏钱！
不过不管算不算，反正从外表看，跟街边餐馆没多大区别。
都挂着门头，厨房对外展示，烧啥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陈年的油烟油垢，怎么擦都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灶台，厨师身上发黄的白褂，汗流浃背甚至可能会滴进碗里给客人品尝咸淡的光头上菜师父，也都叫进来吃饭的人心里清清楚楚。
反正我们就是不太干净，你要能接受呢，你就进来吃。
你要不能接受，别进来吃了回去说闹肚子。
你不在家烧饭特地出来吃这一口，不就为体验重盐重油不卫生不干净吃法嘛！
门店是两间合起来，中间打通。
左边厨房，右边用餐。
因为打通，左边厨房里的热气就可劲儿往右边窜。
屁大地方，空调倒是装了，但门不关，开了也是白开。
风扇里吹出的风都是闷热。
还摇头。
佛飒飒额上的汗就一直出不停。
她变作人形态，头发又多又长，全披散在肩头，连带脖子后边一圈，都渐渐有湿意。
光顾着擦汗，馄饨是一口没动。
根子哈着气慢悠悠吃，看佛飒飒热得又心疼，就问都随缘：“我听说女孩子夏天不是用那个……我老婆上回跟我说用啥来着……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涂了能不出汗那玩意儿，你给飒飒买个呗，看把孩子热的。”
“走珠止汗液？”这东西都随缘还真知道。
刚领养佛飒飒那会儿，对于小姑娘日常用品，他都用心做了功课。
那会儿还不像现在这么穷，直接领着小姑娘去超市，沐浴乳，洗发露，卫生巾……管什么牌子，哪个贵就拿哪个。
就是领回家后，佛飒飒当场变成一只藏狐，让他钱全白花了。
不管买的啥，他又去宠物用品店，照着重新买了份。
之前买的东西呢，男人能用的，他都尽量用。
说来也可怜，都随缘也差不多算是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用这些高大上的东西。
虽然他觉得洗什么都要分开……洗脸有洗面奶，洗头有洗发露，洗澡有沐浴乳，洗私处有妇炎洁（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洗脚都有专用的磨砂膏，更多的就不举例子。
总之，都随缘体验归体验，但穷苦出身的他，实在过不惯好日子。
用了两天，受不了，又回到了从前一块肥皂从头洗到屁眼的时候。
有时候肥皂用完没钱买新的，什么都不用，就着清水洗，也挺好。
又说远了，绕回来。
都随缘挺遗憾的就是，卫生巾这东西是真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