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情感
“恩，这才像我的儿子！”肖老太婆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前我们老念叨怕老祁家无后，现在呢，谁都羡慕我们儿孙满堂呢，呵呵……就是……儿子啊，这几年，苦了你了！”
“是娟娟啊。”老妇人清轻抚小女孩的头：“奶奶我不是在看大鸟，是在看你们大哥。”
跟着老母亲进了屋，看着老母亲将窗栏推开，耳边响起老母亲的话语：“儿啊，还记得那年的晚上么？”
看着空中消失的流光，酒徒眨巴了下小眼睛，易无念微微一笑：“不舍得啊？”
“不妨事！”老妇人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看着天上：“我又不是那些真正的富家老太太，想我在祁家庄的时候，什么农活没干过，比这更毒的日头，我都晒过，不妨事！”
酒徒怪叫了一声：“唉……收了一手的二手货，真是赔本买卖！”
祁念善微微苦笑：“娘，怎么能说是一群外人呢，古家、米家的人那天听我念叨起，都说要过来给您老拜寿呢。何况七十岁大寿，又不是平常散生……”
易无念抬起一脚，将酒徒踹飞了出去：“给你点颜色还蹬鼻子上脸了，得了便宜卖乖，不知所谓的臭东西！”
鄙夷地撇了撇嘴：“别跟我捋袖子，有本事放开手脚跟我打一场，你也就知道吓吓伍子夫那老头……呀……别别……”
老人就是这样，虽然身体被老大梳理过，现在倍儿棒，啥病痛都没，但是容易思念子孙却是不变的过程。老大祁怀毅去茅山修道，他要自己不赶回来，谁能联系得上呢。老二和老三两兄妹又在皇城，倒是早早地托人带信，却也不知道有没送到。
“那就是说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易无念捋起了袖子。
看着两个师父在那斗嘴，随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希望……大师父就算不成功，最起码……也兵解成功吧！
祁念善连忙摇头道：“娘说的哪里话，成香前些日子竟然犯傻，说什么让我纳房妾室，真不知道成天脑袋里想些啥。咱现在有老大，又有大力和小幺，还有娟娟、怀恩、怀强和小宝，虽然我不否认想有个自己亲身的，但那也是想跟成香生嘛，其它女人，不考虑！”
老妇人呵呵一笑：“你们大哥现在是不在天上，可说不定，下一刻，他就在天上飞过来了。”
“嘴硬！”易无念摇了摇头：“别人都以为你酒徒，逍遥不羁，一个人晃荡来晃荡去，成日不着调，日子过得赛过神仙。可我知道，你这个世上最孤单的人，却是最怕寂寞的家伙。”
“老夫人，你该挪挪地了！”发现老妇人一侧的身子俨然已经晒到阳光，细心的丫鬟连忙提醒道。
在酒徒气急败坏地杀回来的同时，祁怀毅破空而去，留下一句：“师父，前辈，师兄保重，我先去也！”
“得……我不说了”
“那就谢过二师父了！”随风嘿嘿一笑，然后朝祁怀毅使了个得意的眼色，仿佛在说，这下，我可是你货真价实的师兄了。
跟着肖老太婆后面，本就不太会宽慰人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老母亲是想念孙子了，要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老没事就看天空，成日想着孙子会从天而降。
“行了，别给酒徒我脸上贴金了，酒圣那老东西没你师父说的那么不堪。”酒徒口是心非地笑开了花：“看在你师父这次这么给力的份上，回头你自己过来，反正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无所谓了！”
咕噜噜灌了口酒，在随风古怪的眼神中，酒徒吧唧了下嘴巴应道：“你要是把你那自以为是的嘴脸收起来呢，我还觉得你挺顺眼的！”
然后老妇人就在那呵呵直笑，也不置可否，这个时候，一个敦实的身影进入了院中，正是失去了双臂的祁念善：“娘，听成香说，你这七十大寿不做了？”
见祁念善知道照顾自己情绪，肖老太婆如何会老拿儿子的痛处说事呢：“也不知道老大在茅山怎么样，会不会受人欺负啊。”
肖老太婆微微一笑：“儿啊，成香吃苦耐劳，贤良淑德，这样的媳妇够了。这些年，这个家多亏有她，你可不能因为她不生养嫌弃她。”
“开什么玩笑，才相处几天……”酒徒骂咧咧地甩手道：“只是觉得，这符箓派的御符飞行，比我那骑葫芦飞行还真是更漂亮些。”
娟娟歪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身子都有些摇晃：“我没看到大哥啊，大哥怎么会在天上呢？”
知道老母亲又是心疼自己的双手了，祁念善爽朗笑道：“辛苦啥，这么大家子，都是老大和娘还有媳妇在张罗，我就是个老爷，有啥辛苦的。”
丫鬟轻笑：“那是老夫人身体棒，精神头好。那个，隔壁院老王家的丫鬟都说，咱祁府的主子都有神仙庇佑，才能一个个那么年轻，您呐，今年快七十了吧，可精神头跟我娘差不多！”
夷陵郡，祁府。
眼中闪着追忆的光芒，肖老太婆凭栏坐下，眼睛又忍不住地往上瞟：“我好久没有回祁连山拜祭山神了？”
“儿子，娘知道你是想让娘开心，不过现在我们祁家什么都有了，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没必要折腾这些东西！又耗钱又耗力的，让大家都歇着吧。”肖老太婆口上是这么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眼中却满是惆怅。
“可不仅我一个人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小翠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旁边的丫鬟也应道：“就看夫人，听说少年十七八岁了吧，她看上去却像刚嫁进门的大媳妇一样。别家老爷都夸我们家老爷有福气呢。”
一旁站着两个身着彩服的丫鬟，两人轻笑着看着院子玩闹的四个小孩，一个女孩，三个男孩。而在庭院一侧，一个精神矍铄，看上去不过五十左右的妇人，很有福态地仰靠在藤椅上，仰头看着天空，很认真。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我靠……”
见师尊给了自己一个眼色，随风突然揽住酒徒的肩膀，一脸谄笑：“那个……酒徒前辈，听说你那个恨意破浪十九式曾经把蜀山四圣中的酒圣杀得丢盔弃甲的？能不能……”
肖老太婆起身，摇了摇头：“做什么，怀毅、大力和小幺都不在家，都是一群外人热闹有什么意思。”
“娘，您上个月才去过！”祁念善展颜一笑：“是媳妇陪你去的，我知道，媳妇肯定还求山神，让她也能给我生个娃儿。”
“谢谢师父！”祁怀毅连忙称谢。
“算我服了行不……像个孩子一样……”
因为有几棵剪枝得体的大树，硕大的庭院基本被笼罩在树荫下面，即便是烈日下也显得很是清凉。
“唉……别的都好，就是他那……”就在老妇人神情微微有些黯然间，在玩闹的四个小孩中更大些的小女孩，捧着一片瓦片盛着的一些草根树叶，走了过来，看了看天上，奶声奶气地问道：“奶奶，奶奶，你在看什么呀？是不是有大鸟啊，你每天都在这看呢，可我怎么看不到呀？”
虽然基本上每天都要说上一遍，但是祁念善丝毫不觉得腻：“当然记得，还是娘你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你追着我去寻宝，我又怎么能当上爹呢？”
老妇人呵呵直笑：“小翠，就你嘴巴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娘才什么年纪，三十多，一条水蛇腰还能扭出好几道浪花来。”
娟娟瞪大着圆圆的眼睛，煞是可爱：“真的么，大哥像大鸟一样会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