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宫鸿的烦恼
“南宫将军,我们可是本分商人,现在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闯进我们客栈,杀死客人,以后我们这生意可怎么做啊?”一个精明的干瘦老头此时义正辞严地咆哮着,声音大得足够让客栈外驻足张望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紧闭的院府正门上,大书“祁府”二字,祁怀毅心中一动:“大哥这是?”轻拍了祁怀毅的肩膀,南宫鸿朗声笑道:“兄弟莫不是忘了,当日大哥我可是承诺送一套院子给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兄弟你回来了,这院子自然得交付与你。”
南宫鸿果然是一言九鼎的汉子,难怪刚认识的那日,曲希贤对他就颇有赞誉,祁怀毅内心激荡地看着祁府,半晌无语。看在南宫鸿眼里,以为祁怀毅有些犹豫,不由搓着双手:“兄弟放心,这院子虽然不是新建的,但是我买下后,找了些不错的匠师,将院子翻新了一遍,还雇了一些下人,就等你回来呢!”
“尤贵,你也不用激我,这种江湖仇杀,在哪里都会发生,尸体我会让仵作带走,你如果有什么线索提供出来就行,别的就不用瞎嚷嚷了!”对于尤家这个老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嗓门,还要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南宫鸿心中跟明镜似的。他接到汇报,说有三个年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客栈,片刻间击杀三人后不知去向,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卷入尸洞风波的四大士家,米家、尤家、言家和古家,这几个家族除了古家的势力稍为薄弱些,哪个家族不是在中麒国都响当当的士家,都有嫡系成员在朝官居要位,而每个士家所掌握的民间武力,虽然人员不过千许,可都不弱于一个郡城的守卫力量。
“当时我就在店里,我亲眼看见他提着剑走上楼的!”尤贵眼中闪过恨色,都说这南宫鸿和卢陵阳交好,看到这南宫鸿明显是偏袒古溪寒,语气忍不住有些不平:“南宫将军,你该不会要包庇那些恶徒吧?”
南宫鸿再次冷哼了一声,带着收拾妥当的手下离开了,像这种事,这近他几乎天天要处理,只不过今天这事更添几分诡异而已,着实让他有些焦头烂额。南宫鸿很头疼,郡丞大人几乎每天都要找他谈话,谈的内容无非就是这几大士家之间的明争暗斗。
那两个护卫好解释,是在刚做出反应的那一刻,被人用利剑割开咽喉,显然杀人者身手非常高绝,不在自己之下。可是死在厢房里的那个少年,就显得非常诡异了,南宫鸿从来没有看见这种死法,全身血管破裂,面目全非的死法。
尤贵脸色微微一紧:“南宫将军,这次行凶的主谋就是古家的古溪寒,他仗着卢陵阳是他师父,一向目中无人,这次更是赤|裸地挑衅王法,不法办不足以平民愤!”
如果说最近有让他高兴的事,那就是他知道祁怀毅回来了这事,而且宝贝女儿南宫若男还跟祁怀毅见过面,言其如今修为已是仙神中人,对于自己的眼光,南宫鸿不由大感自豪。
以八面玲珑著称的郡丞,没有明确的答复,只是多次强调让南宫鸿无论如何都要妥善处理其中的关系。所谓的妥善处理,不在其位根本不知道实行起来的困难性。
干瘦老头继续咆哮着:“这些人太没有王法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他们难道不知道南宫将军一向嫉恶如仇,严明执法么?他们这不是不把将军你放在眼里么?”
南宫鸿是谁,手上不知道沾过多少鲜血,他的杀气要是释放出来,即便是先天高手都有压力,何况尤贵只是个身手三流的老头。在南宫鸿的气势下如坠冰窟:“将……将军,你要干什么?”
看着南宫鸿那高兴的样子,祁怀毅心底也颇为感慨,两人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是彼此间互为兄弟的那份情感却并不浅:“远归的游子先回去看望了下老迈的亲长,所以才较晚来见兄长,还望兄长海涵!”
祁怀毅没有推脱,这顿酒可是他欠南宫鸿的,两年前,南宫鸿答应帮他照顾孟小幺时,他可就承诺了要与其不醉不归的。可是南宫鸿虽然说是喝酒去,但车马却是停在了一硕大的庭院面前,此庭院坐落在离院府不远的主街道上,门庭若新,站于门外,还能透过院墙看到庭院内郁郁葱葱的树叶,显然院内环境幽雅无比。
祁怀毅回神过来,感激一笑:“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南宫鸿大喜:“这就对了嘛,本来是打算让大力和小幺先行入住的,可是她们兄妹都说你是主人,你没回来,她们不入院。拗不过她们兄妹,我只好让那些下人打点着,那老管家倒是成天念叨主子怎么还不出现,哈哈……”
当入夜时分,一袭白衫的祁怀毅出现在南宫鸿面前的时候,他那紧皱的愁眉大开,哈哈大笑着给了祁怀毅一个熊抱:“怀毅兄弟,你可算是来见哥哥我了!”
“古溪寒?他父亲病入膏肓,我听闻他寸步不离地陪在旁边,怎么会跑到这杀一个房客呢?”南宫鸿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尤贵,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没有证据的话,最好把你这些话咽回去!”
说话间,仆从已经上前叫门,显然祁怀毅这个主人虽然没在,但祁府运转得还是井井有条,未几,便有个长着娃娃脸,十一二岁的乖巧小厮打开了府门。小厮显然认得南宫鸿,当下打开大门将南宫鸿和祁怀毅引进了祁府,同时朝院内脆声叫道:“连伯,南宫将军来了,南宫将军来了……”
至于追究责任,南宫鸿根本就不去想这事了,因为一旦逼急了这些士家,恶狗跳墙绝对会让他比现在更痛苦十倍,而郡丞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毕竟这些士家的敌人并不是朝廷,一旦事情闹大了,闹到当今圣上那去了,郡丞也估计吃不了兜着走。
尤贵身子颤了下,不敢再说话,之前,南宫鸿和卢陵阳登门问罪,痛失爱子的尤传江就以“一面之词”坚决否认跟尸族勾结,还反咬一口,将脏水往米家和古家身上泼。
森冷的目光中杀机毕现,南宫鸿冷哼道:“尤贵,我还说你监守自盗,暴力抗法,那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将你击杀?”
“涵,哈哈,有什么不涵的!去见父母长辈是至孝,我虽然是个粗人,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南宫鸿大力拍着祁怀毅那坚挺的身子骨:“两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走,跟哥哥喝酒去!”
五千的城卫军,根本毫无压制力可言,即便是城外驻军处还有几万军队,如果等到要调动那些军队的时候,他这个城卫统领也做到头了!所以强势压制冲突,那是不可能的事,好在由于米伯仁和古长昇双双病倒,这让米家和古家的动作幅度还不是很大。
“我还不屑于用栽赃的恶劣手法杀你这种人!”南宫鸿负手道:“我南宫鸿执法从未偏颇,你要是有本事当时擒下贼人,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他。莫不是你觉得你的一面之词,可以定罪?那你们尤家否定跟尸族勾结的理由是否可以抹杀?”
南宫鸿的处理方式,就是擦屁股,静观其变,虽然这种行为让他自己觉得很憋屈,可他明白,目前这种状况,他只有马不停蹄地跟着几大家族后面处理后事,将这些恶性杀伐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