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舅舅
看着夏沫骤然变化的脸色，年逸琛胸口猛地一窒，马上就懊恼了起来了。
“……”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年总，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极其有风度的男人。没想到，竟然会做出为难女人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为难自己的老婆。这就是你所说的‘疼老婆’吗？”轻淡地嘲讽出声，慕容轩宇的眸色暗沉了下来，眸底涌动着浓重的怒气。
那窜动的火苗，没有丝毫的隐瞒，格外的明显。
两人的视线相交，那火苗瞬间便将年逸琛整个人也都点燃了，“慕容先生若是祭拜完了，就请回吧……”
“来者是客，年总就是这么驱赶客人的吗？”
“客人也是分种类的，并不是所有的人我都必须得照顾！”剑眉微蹙，年逸琛没好气地回到。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是真想把这个男人从这里撵出去。
“呵呵，都说年总的气度是最好的，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谁都不肯退让，夹在中间的夏沫只觉得头大的厉害，想要开口劝说几句，却吐不出半个自来。
他们的争辩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响起，震得夏沫的耳膜一阵阵的动荡。
若是说他们之间的争吵，只是让她觉得嘈杂和烦闷，年逸琛的那一句‘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是狠狠地刺伤了她的心。
在尾音落下的瞬间，巴掌大的小脸，仿似被抽掉了所有的血色，变得苍白。
脚下的步伐也有了细微的晃动，已经被怒气冲脑的年逸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倒是慕容轩宇将她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看在了眼底，“年逸琛，你先放开她。”
“慕容先生管得还真是多！”语气恶劣的反驳着，年逸琛不自觉地收了收手臂的力道，掐的夏沫的手臂都感觉到了细微的痛感。
那柳眉微蹙的表情，被慕容轩宇看在眼底，表情骤变，朝前跨出一大步，伸手抓住了夏沫的手臂，要将她从年逸琛的怀中拖出来。
年逸琛自然是不允许了，紧紧地拽着夏沫不肯松手。
两个男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拉扯着夏沫的手臂，形成了一种拉锯模式。所幸，这个时候的夏家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
被两个大男人这么拉扯着，夏沫的脸色阴沉的愈发厉害了，手臂也被扯得生疼。将她细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慕容轩宇最终还是不忍地率先松开了手。
“年逸琛，你不要再发疯了，你拽疼沫沫了！”
情急之下，对夏沫的称呼也在不自觉时有了改变，而这个称呼却是让年逸琛的来难色瞬间变得铁青，“慕容先生，别叫的那么亲热，我老婆和你没有那么熟！”
他的无理取闹，让慕容轩宇的怒气也随之暴涨了起来，“年逸琛，你不要发疯了！”
“这本来就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是慕容先生你管得太多！”
“我是她舅舅，为什么不能管！”
再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慕容轩宇呵斥出声，低沉的声音让周遭的人都狠狠地怔了怔，但是这都不及话语内容所带给众人的震惊和冲击。
“舅舅？慕容轩宇，你要撒谎也找个合适的理由！”
此刻，已经被妒火怒火燃烧了所有的理智，年逸琛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只是将这一切当成了是慕容轩宇所找的一个理由而已。
“年逸琛！你还能讲点道理吗？！”
许是慕容轩宇的表情太过沉重，也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严肃，生生地震住了在场的几个人。
听闻吵闹声，走出来一看究竟的夏振年更是猛地僵住了动作。好几秒，他才颤着声音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
书房里，夏沫静静地坐在父亲身边，微微敛眉，默默地看向正在说话的慕容轩宇。
“慕婉儿，原名慕容婉，慕容家的大小姐。二十几年前，大姐瞒着父亲和一个在当时没有任何成就的小市民相爱了……父亲发现后，她怎么都不肯答应和那个男人分手。最后，迫于父亲的压力，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他的话才说完，夏振年便急急地接话，“怎么可能，我当时还见过婉儿的父亲……”
“你看见的应该是这位先生吧！”
看着慕容轩宇从兜里拿出的照片，夏振年微怔几秒，点了点头，“就是他。”
“他叫沙林，是沙弥的父亲，他从十八岁就在慕容家。他从小看着大姐长大，比父亲对大姐还要纵容。多半，是大姐让那个他来假扮父亲的……”
依照大姐的个性，为了顾忌夏振年的心情，是一定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这位老先生他……”迟疑着，夏振年想要追问关于他的消息，却又不敢继续，就怕听见的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
“沙管家的身体挺健朗的，现在就在慕容家养老。他也没有大姐的消息，他唯一比你知道的多一点的，就是大姐后来去了覃砚县。”
“覃砚县？”夏振年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当初，他和婉儿还只是互相有好感而已，是在去覃砚的旅途中最后确定的关系。在婉儿消失之后，他找过很多的地方，却独独没有去过那里……
“婉儿她……”
“父亲一直疼爱大姐，在她失踪之后，动用了不少的关系去找她。最后，也终于有了她的消息，但是得到的却是……死讯！”
慕容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终于有了隐姓埋名的慕容婉的消息。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去世有三年了，就连她的女儿也都已经下落不明。
“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沫沫，即便是在临终前都还挂记着这件事情。”
接下这个任务的慕容轩宇对慕容家族的势力进行了整改，各方面的手段和势力发展比父亲在的时候更为强劲。但是，夏沫失踪已经多年，而且没有任何的身体特征，让他的寻找工作变得相当艰难，一直在多年的现在，才终于找到了她。
“我本来是打算透露更多的消息，让沫沫有了心里准备的时候，再告诉她真相……”
话语微微一顿，慕容轩宇饶有深意的扫了年逸琛一眼。后者神色未变，只是眸色暗沉了下来。
尾音落下，谁都没有再开口，每个人的表情也各异，漫长的寂静紧紧缠绕在几个人之间，将每个人的心情搅动得无法平息。
……
更深一层的身份骤然被揭开，让夏沫措手不及。
回到卧室之后，她坐在窗前的沙发上，默默地凝视着窗外，一言不发。
凝睇着那道娇小的背影，年逸琛的心情相当的复杂，深不见底的黑眸闪动着各种情绪。嘴唇微微启开，他想要说点什么，却迟迟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仿似感受到了背后那两道热切的视线，夏沫身子僵了僵，只是重重的次垂下了眼睑，并没有转过身去。
她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并不想要面对年逸琛。只是，她就算是再装作无所谓，那紧盯着自己的视线还是让她感觉到不自在。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诡异气氛在空气中慢慢发酵，这种感觉让夏沫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荡荡的，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之间消失了一般。
最后，还是年逸琛率先采取了措施，朝前走了几步吗，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定。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夏沫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是不想说什么。
看着对面的女人好一会儿，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交缠，明明是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年逸琛却吐不出半个字来，就如同喉口处梗住了什么东西，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他才终于喃喃的唤了声，“沫沫……”
明明喊过无数次她的名字，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让他的心里盈满了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可是，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和空洞。
她现在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却好似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不可触摸……
眼皮微微抬了抬，杏眸深处掠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
没有得到夏沫的回应，浮躁瞬间代替了所有的情绪，一向淡定自若的年逸琛脸上有了明显的慌乱。
“沫沫，我……”话到了嘴边，却又再一次梗在了喉口处。
一句道歉，说出口是很简单。但是，真的能够弥补自己对夏沫所造成的伤害，可以让那个两人之间爱你的关系恢复到从前吗？
对所有一切运筹帷幄习惯了的年逸琛，这一次也没有了主意。
时间又这么静止了下来……
虽然没有回应年逸琛的话，夏沫的耳朵却是竖起来，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只是，他在唤了一声之后，久久的都没有了续章。
耐心，在一点点的流逝；期待，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仿似只是眨眼的瞬间，又仿似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夏沫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起身朝盥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