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对他的期望
出宫的宫道上，皇帝特意让王达准备了轿撵，护送蓝槿出宫回府。
可蓝槿觉得闷得慌，又想多见见这春末里难得的晴日，便主动下来，和赵舒言并排走着。
迎面吹来的暖风，犹如拨云见日，驱散阴翳，两人的心情大好，见什么都觉得是明媚春光。
“舒言！”赫连祉不顾形象地从远处跑来，把身后的多宝甩得远远的，瞧他那副样子，想必刚才校场上操练完，连盔甲都还未来得及脱下。
“你怎么样？我听闻母后召你入宫，她没为难你吧？”赫连祉一把抓住赵舒言的胳膊，仔细查看着她有无在钟秀殿受委屈。
蓝槿知道赫连祉此刻已经自动忽视旁人所有人，眼里只剩赵舒言了，便退到一边，和王达站在一起，与他相视一笑。
“我没事，太子殿下，您也太鲁莽了……”赵舒言扒拉着他的手，拿出绢子替他擦去额间的汗珠。
“我知道……”赫连祉挠挠耳根，满脸歉意，“可我若是再不提，母后就要让我娶宝音察了，我可不想，此生、我只想娶赵舒言一人，旁的女子我都看不上。”
他显然是误会什么了，误会赵舒言是在责怪他的鲁莽是告知皇后要娶她的决心。
赵舒言察觉了，可并未纠正，只是摇着头，“您可是太子，未来的国君，陛下都有三宫六院，您未来也会有。”
“不会！”赫连祉十分笃定，少年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褪去青涩，变得严肃而真诚，“我说过此生只娶你一人便只你一人，祖宗在上，我不敢胡言乱语，更不会对你轻易许诺。”
赵舒言瞧他那股认真劲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起笑的，还要一旁看好戏的蓝槿和王达。
“你们这是……”赫连祉一头雾水。
“我们这是高兴呐，高兴太子殿下对赵姑娘情意绵绵，也就不辜负陛下的这道圣旨了。”
蓝槿看向王达，与他交递了个眼神，王达心领神会，拿着手里捧的圣旨，走到赫连祉跟前，“既然太子殿下来了，那不如就接了这道圣旨吧。”
尽管不明不白，赫连祉依然跪了下来。
“皇帝诏曰，京兆府少尹之次女赵氏，贤淑慎成，勤勉端柔，性情温良，处事敏慧，朕感赵氏与太子情谊深厚难舍难分，着即册赵氏为太子大妃，朕惟愿太子莫负两人，举案齐眉，子嗣绵延。”
赫连祉的瞳孔在听到太子大妃的那一刻起瞬间放大，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直到接过圣旨，仔细查看，才知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舒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将赵舒言紧紧搂入怀中。
“多亏了兰大妃，若非她教我无论如何都要坚持非太子殿下不嫁、非正妻之位不嫁，我早就屈从皇后娘娘了。”赵舒言向蓝槿投来感激的目光，赫连祉也顺着她那目光，看向了蓝槿。
“三嫂……”
“可别多言谢，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蓝槿背着手，笑着婉拒着他接下来的万千谢意。
赫连祉笑出了声，直道好，搂着赵舒言的肩，对蓝槿许下庄重承诺，“来日三嫂若有任何差遣子应之处，子应必定随叫随到、决无怨言。”
“听闻今日阿槿在钟秀殿与皇后闹了些不愉快？”
回府后，赫连祁第一时间问了蓝槿宫里的情况。
“没有……”蓝槿转过身去，理着他弄乱的书案。
赫连祁明显不信，可蓝槿又不像是想和他说实话的样子，她一心只顾着收拾书案，完全忽视了一旁的赫连祁。
直觉告诉赫连祁，她是故意的，于是，不甘被冷落的赫连祁，一个一个地夺过蓝槿手里拿起的笔、纸、砚台、颜料罐，又一个个放下，总之，他要她知道他还在这儿。
蓝槿憋不住，终于笑出了声，转过身去捧着他的脸，笑他的小肚鸡肠，“我哪里是今日与皇后闹了不愉快，我和她可就没愉快过。”
和他玩儿文字游戏呢。
赫连祁舒了口气，又像是为了惩罚她似的将她轻轻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书案上坐好，双手将她紧紧地困在书案上，脸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小脸烤的通红。
“阿槿如此顽劣，若是这孩子也和阿槿学坏，那本王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不会啊，”蓝槿仰着脖子，躲避着他的呼吸，但那股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又痒得她咯咯直笑，“有你这么好的爹教他，他一定会长成和你一样成熟稳重又踏实的人。”
蓝槿低下头，迎着他温润的呼吸，捧着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柔情似水，“他会和你一样心胸宽阔、抱负深远，他会有情有义，会忠诚、孝顺，也许偶尔会有些小傲娇，会闹别扭，但有你在，他一定会长成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傲娇……是何意？”赫连祁不懂，不懂便问。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字词，蓝槿自问可没那个本事向赫连祁解释清楚，于是只好举例说明：“就像是王爷当初不肯帮我画画，说什么一直不高兴便一直不肯画，这便就是‘傲娇’。”
赫连祁恍然大悟。
“那阿槿喜欢么？”
“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那……如果她是个姑娘呢？”赫连祁的眼眶有些微微湿润，轻咳了一声掩去喉间的不快，轻声问她。
“那就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给她……”蓝槿抬眼想了想，“教她骑马、射箭，教她学会保护自己，教她洒脱不受礼教拘束，让她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让她活得自由自在。”
赫连祁听过蓝槿的憧憬，不免低头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虽然蓝槿知道自己的说法的确有些可笑，可他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笑出声吧？
“没有……”赫连祁摆摆手，“这很好，阿槿，真的……很好。”
好到我差点就以为，眼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都是自己曾经也曾憧憬渴望但以为永远不会成真的梦。
有挚爱，有儿女，有一个完整的家。
“那王爷呢？王爷有什么想法吗？”蓝槿歪着脑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期待他的回答。
“想法吗……”赫连祁低下头，喃喃自语着，再抬头时，恰好就撞进了蓝槿星火斑斓的眼里，屋外暖阳洒在她的侧颜上，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余生早已预见的安稳。
“倒是没什么想法，”他轻笑一声，拉过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只要阿槿觉着好，那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