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扳倒皇后的机会

    尽管蓝槿已经开始小跑起来，但毕竟宫服厚重，更何况赫连祁即便是走也是脚下生风，她怎么也追不上，只能遥遥的跟在后面，被妙云儿搀扶着，紧跟着赫连祁避免被落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妙云儿一路跟着，一路低声问蓝槿。

    “我怎么知道！”说起来蓝槿也是一脸糊涂加气恼，“方才从昭盈夫人悬梁自尽的梁柱子上发现一封信笺，才将将看了几眼就冲了出来，我都还不知他这是要去哪儿呢！”

    “姑娘别心急，”妙云儿宽慰着蓝槿，“殿下没走远呢，咱们追的上。”

    蓝槿现在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追不追得上的问题，而是赫连祁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而那封信里又写了些什么。

    那封信赫连祁拿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掸落多少灰尘，蓝槿眼见着纸张也没有泛黄老旧，想必保存的很好，所以一定是近期甚至是几日前放上去的。

    一封被保存的很好信笺，突然出现在十几年都无人踏足几近破败的宫殿里，定是人为。

    可这人是谁呢？

    蓝槿一路跟着赫连祁，见他拐过一截宫道后，直接进了眼前的宫殿。

    是嘉柔殿。

    赫连祁一路风风火火，冲进嘉柔殿也顾不得等人通传，三两步就闯入了主殿，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信笺拍在桌上，问桌前坐着的、正在给儿媳做软兔儿的康婕妤：“这是何物？”

    康婕妤手上动作霎的停了下来，但却无视了赫连祁拿来的东西，抬眼在他身后望了望，轻声问他：“今日除夕，本宫怎就只见你一人？兰氏呢？”

    赫连祁这才想起，他把蓝槿给落下了，赶紧拿过他拍在桌上的信笺，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蓝槿此时前脚正好跨进嘉柔殿的门，还在思索这是宫里哪位娘娘的住所，赫连祁这么莽莽撞撞地闯进去已经坏了规矩，可别被人上报到皇帝那儿才好。

    眼见着赫连祁一脸阴郁地从主殿出来，遥遥见着她时，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但见蓝槿用一种要杀人的威胁眼神看着他，又瞬间开始心虚起来。

    “是本王方才心急了，忘了阿槿还在身侧……”赫连祁走上前，在蓝槿跟前停下，摸摸鼻子，大有随她处置的妥协。

    蓝槿气喘吁吁的，举起手就要摆出揪他耳朵的架势，可手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脸上，“也亏得这不是在外边，亏得宫里人不杂，若王爷就这么急慌慌地把我扔下，我丢了可如何是好？”

    她的手掌温软，抚过他大汗淋漓的额间，足以抚平他燥热的心。

    有时候，地久天长也可以是一瞬间的事，周遭远去，只剩彼此。

    “知道了，”赫连祁拉过蓝槿的手握在手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赫连祁的心这才算稍稍平复，还未转身带蓝槿入殿，便听到身后康婕妤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对鸳鸯，可别在本宫的面前戏水，本宫心眼儿小，见不得这些。”

    她说的自然是玩笑话。

    赫连祁也收敛了方才的急躁，拉着蓝槿的手走到康婕妤跟前，抱拳躬身，“方才是儿臣唐突了，还望婕妤娘娘赎罪。”

    康婕妤随意地抬了抬手，“无妨，子庚无论多唐突，本宫这个做娘的，不都得原谅你吗？”随后拉过蓝槿的手，带着她往里走，“阿景咱们别理他，这孩子从小被本宫惯坏了，如今有你在脾气更是见长，本宫老了管不了他了，还只有你能治他。”

    蓝槿低声笑笑，早间听闻赫连祁八岁以后都是由康婕妤带大的，却从未见过真人，如今看来，当初她咬定赫连祁那“一直傲娇一直爽”的性格，原来是与这养母一脉相承的。

    “婕妤娘娘可别恼，”蓝槿安慰着康婕妤，“他都能把我扔下一个人跑来，可见、我也管不住他。”

    两个女子就这么彼此奚落着身后的人，赫连祁气得差点就忘了正事。

    “婕妤娘娘，”赫连祁打断两人的说笑，把方才收好的信笺再次拿出来呈到了康婕妤跟前，“儿臣恳请婕妤娘娘告知，这是否是母妃的遗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康婕妤收回脸上的笑，严肃冷漠的眼神看得蓝槿后背发凉。

    赫连祁又岂是轻易被人吓住而六神无主的人？摇着手中的信笺，纸张被甩的“飒飒”响，“这上面写着婕妤娘娘的名字，这是母妃写给婕妤娘娘的，陛下若是见到您必将引火上身，您放在那儿就是为了让儿臣看到，既然如此，为何不作告知？”

    信笺上的簪花小楷是赫连祁在梦里都不会忘记的熟悉笔墨，他的母妃，自幼习得一手好字，在他开始习字时便手把手地教他，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满宫里最端正秀丽的汉字，那是出自他母妃之手。

    上面写着——迈娅丽，我累了，不愿与他再苦苦纠缠却得不到任何结果，亦不愿被他的发妻屡屡羞辱，替我照顾好阿祁，保重。

    那几个字眼未免太过刺眼，比如发妻，比如羞辱。

    “母妃的死，与皇后有关，是吗？”

    旧时重提，旧忆重现，康婕妤微颤着、将自己保养得体的手伸出去，拿过赫连祁手中的信笺，放在手上仔细地铺平、叠好，捂在心口，仿佛是当年那人还在。

    “顾姐姐，让当年跟在身边的简吟送来这封信，本宫见着不对劲，便赶去找她，”多年过去，康婕妤的眼眶依旧有眼泪在打转，“可惜为时已晚，姐姐早已支开所有人独自上了路，未免被人怀疑，简吟让本宫赶紧离开，这封信，也就此被本宫藏了起来，再没人知道。”

    当初昭盈夫人自戕，皇帝下命搜宫，皇后也曾暗地里派人搜过，但两人都没有搜出来任何东西，康婕妤知道这封信是唯一指证皇后与昭盈夫人的死有关的东西，但顾忌皇后母族在朝野中的势力，自己从不敢将此事抖露。

    然而如今机会来了，皇后被禁足，又听闻皇后母族在朝中的几大重臣连番被打压，康婕妤觉得机会来了，便借着了解赫连祁的性子，知道他一定会带蓝槿去椒兰殿的机会，将这封她保存了多年的信笺放在她最敬重的顾姐姐离开的地方。

    “这是个机会，”康婕妤将信笺递给赫连祁，满眼都是对赫连祁的希冀和对皇后的恨意，“皇后一族在朝中的势力已成了陛下的心腹之患，皇后自顾不暇，那咱们就给它一个致命一击，叫她永世不能翻身。”

    皇后一族岂止是朝中之患？后宫多少龌龊事，谁都不敢说与她没有丝毫关系，赫连祁看着眼前的信笺，那份想要替母妃报仇还她一个公道的热烈期望，使他的眼神松动，满是哀切。

    “不行！王爷绝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