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妃甘心错过良机吗?
娜瑟尔最终还是没敢拒绝蓝槿,让身边的姑娘拿过两个云儿手里的东西,气呼呼的离开了霁云筑。
娜瑟尔一走,蓝槿总算是吐了一口气,准备开始她每日的练画时间。
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方,她也在坚持每日画画,以免手艺生疏了,到时候回去可不好给悉心栽培了她多年的师父交待。
妙云儿没说什么,帮着蓝槿研墨开纸,让她安心画画。
不过碧云儿就没那么淡定了,站在书桌旁边看着蓝槿画完莲花画竹子,画完竹子画矮松,一张纸都快被填满了,碧云儿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奴婢不明白,大妃为何要把王爷赏的东西都给侧妃?咱们为何一个都不留?”碧云儿把手边的镇纸敲得邦邦响。
彼时蓝槿正让妙云儿帮忙把其他颜色的颜料拿过来,一见碧云儿这么急躁,无奈摇了摇头。
“碧云儿!你做什么?”妙云儿呵斥她:“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何身份了?姑娘面前不得无礼。”
“没事。”蓝槿拉过训斥碧云儿的妙云儿,对碧云儿道:“那些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为什么不给侧妃?”
碧云儿性子虽然急躁,但本性善良忠心耿耿,更何况她也是为了她好,蓝槿知道。
“可王爷这是第一次赏霁云筑东西,姑娘都给了侧妃,老实说,奴婢真不知道大妃心里在想什么!”碧云儿揉了揉已经开始泛红的眼睛,一副委屈样。
蓝槿怕了她了,拿出绢子来让她把眼泪擦擦,又拿起笔,示意妙云儿:“妙云儿你给她开开窍。”
画画的时候可别想有人能够打扰到她。
“姑娘的意思是,达玛走了才没多久,侧妃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目的是什么,姑娘心里很清楚,”妙云儿细细的研着墨,声音和砚中的墨汁一样柔滑,“与其让侧妃拐弯抹角的抢走,不如姑娘以大妃的身份主动赏赐,如此一来咱们占得了上风,也能打消侧妃的气焰。”
“既然她想来看看梁王赏了我什么东西,那我给她就行了,免得说我藏着掖着不给她看,传出去,倒是我小气了。”蓝槿轻笑,一对翩跹的蝴蝶就在此时跃然纸上。
还好妙云儿机灵,懂她,若是她也像碧云儿那样心不甘情不愿,那她这场慷慨大方的戏可真没办法演下去。
“可这好歹也是王爷赏的,姑娘就这么轻易给了侧妃,不怕王爷怪罪吗?”碧云儿手里揉搓着蓝槿的绢子,眉头紧皱,好生担忧。
“不会的,碧云儿。”蓝槿很淡定,开始凭记忆画起那副御马图来。
“为何不会?”
“你以为梁王会不知道侧妃平时是怎么欺负我们的吗?”蓝槿瞥眼,看了一眼碧云儿,道:“他充耳不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咱们这儿连一泡好茶都没有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可见他知道侧妃从我们这里拿了多少东西走,他不能责罚侧妃,又想向咱们表达歉意,思来想去,茶叶最好。几罐茶而已,他不会管咱们怎么处理的。”
从回到梁王府的那天起,蓝槿就一直默默观察着,观察着整个梁王府的环境,也观察着梁王府里的每一个人。
她一直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懂装睡那日赫连祁给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专程来告知自己侧妃处置的那人后况如何?
这样看来好像他好像也不赞同侧妃的做法,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反对侧妃说她做错了,反倒默认,然后莫名其妙跑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侧妃的娘家就算再怎么显赫尊贵,那也比不上皇家吧?
思来想去,蓝槿最终只能用他心怀愧疚之意来解释这一切,虽然这个解释依旧牵强,可总比她怎么都想不通好。
“姑娘的意思是……”
“昨日那杯茶,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没再喝了。那茶叶我也喝过,实在难以下咽,想必梁王良心发现,想替侧妃弥补咱们也说不定。”蓝槿大胆猜测着,反正猜猜而已,又不犯法。
“可是,姑娘以前不是说,良茶才苦口,苦茶可以磨练心智令自己更加坚定吗?”妙云儿投来善意的提醒。
蓝槿心里一凉,赶紧打圆场,“我那是唬你们的,如果有好日子可以过,谁愿意过苦日子?有了好茶喝,谁还愿意和又苦又涩的粗茶?”
“可是姑娘您才刚把好茶给了旁人,咱们还不是得喝又苦又涩的粗茶。”碧云儿手里攥着蓝槿的绢子,突然又觉得无比委屈。
蓝槿扯了扯嘴角,气得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此刻只想抓着碧云儿的肩膀猛摇她以示惩罚。
你不能不要这么爱拆台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晚些的时候,一向门前冷落的霁云筑又迎来了踏门之客。
“妾请大妃的安,”萨阿木恭敬福身,比谁行的礼都要周正,“大妃自归宁回府,妾一直不得空来请安,再加上侧妃那边看的紧,这会儿才得了空能来。”
蓝槿暂时不去想萨阿木突然提起侧妃的用意是什么,只当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请安而已,让她起身,给她赐了座。
蓝槿只从妙云儿嘴里听到过萨阿木这位良媛的大名,原不知这位良媛面相精致可人,单从长相来看,比侧妃温柔,比聿良媛清秀,如果不是名字太过明示,蓝槿真会以为她是江南哪户人家的大家闺秀。
有这么貌美的良媛在身边,梁王真是好福气,蓝槿竟有那么一瞬间有些羡慕赫连祁的府中有这样一位红粉佳人。
“可惜今早我把新到的秋茶都赏给侧妃了,良媛若早些派人来通传一声,我还能留些给良媛也尝尝。”蓝槿觉得有些可惜,自己都没什么见面礼能给这位生的极为好看又面带善意的良媛姐姐。
“妾听说了,”萨阿木浅浅一笑,“侧妃前脚刚从霁云筑踏出来,后脚整个梁王府上下都知道大妃赏了侧妃东西,妾不想知道都不行。”
“整个梁王府?”蓝槿惊呼,半开玩笑似的问她:“我应该没落下什么恶名吧?”
“怎么会?大妃宅心仁厚,对侧妃那样好,怎么会落下恶名?”萨阿木示意蓝槿宽心。
“话也不能这么说,”蓝槿嘀咕着,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知了萨阿木:“这梁王府的后院里,一多半都是侧妃的人吧?他们会觉得我宅心仁厚?怕是早已经帮他们主子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个遍了吧。”
本就是句玩笑话,蓝槿也只是仗着下人们骂的都不是她蓝槿的祖宗十八代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萨阿木当了真,把蓝槿当成了知己好友,什么都吐露了。
“大妃想听句实话吗?”
“良媛请讲。”
“梁王府的后院的确一大半都是侧妃的人,可有多少人是忠心的,连侧妃自己都不会知道,大妃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萨阿木真诚的向蓝槿抛出橄榄枝,令蓝槿着实有一瞬间心动。
她们为什么过得这么拮据,不就是侧妃扣着钱吗?没有钱,她买不了画,也买不到颜料来画画,事事受牵制,她怎么会不想改变眼下的现状呢?
萨阿木看起来不像是要布局陷害她的样子,她看起来是很真诚的在提醒她,蓝槿的眼珠子转啊转,最终还是没拿下确切的主意。
“大妃,机会难得,难道您甘心错过吗?”萨阿木见蓝槿没答应,急切的用自己最后的努力劝服蓝槿。
“如果真是机会,而这机会又是真的属于我们,那我相信它是不会溜走的,”蓝槿回以礼貌微笑,“我累了,良媛还是请回吧。”
萨阿木不甘心的走在回院的路上,青石板路的两旁,常青树郁郁葱葱,丝毫没有收到萧瑟秋风的影响。
“主儿,咱们为何要去求大妃呢?既然有机会,咱们为何不自己抓着?”身边的大姑娘苏拉显然不服气自家主子被请了出来,愤愤不平道。
“我能有什么本事?”萨阿木抬头望着天,眼神抑郁,“我只是……想多见王爷几面而已,可王爷不待见我,侧妃又处处压制我,乌敏聿成日都只守着海望阁的小厨房,除了大妃,我们能靠谁?”
“那主儿怎么就知道大妃日后掌了权,不会像侧妃那样对付咱们?”苏拉满脸都是担忧。
“不会的,”萨阿木语气十分笃定,“大妃不会的,自打我知道她去了海望阁,还和乌敏聿一道用了午膳,我就知道她会是个可靠之人。”
“苏拉你不觉得,大妃自打归宁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吗?开始和侧妃对着干,今日还肯见咱们,她不一样了……”萨阿木眼含春水,好像眼前已是未来的如画美景,“我信大妃,我等着娜瑟尔被废为庶人赶出王府的那一日。”
眼角的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萨阿木抬手拭了拭眼泪,向苏拉吩咐道:“王爷近日常去霁云筑,日后、咱们也多去霁云筑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