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奇怪请求
哀莫大于心死。
周围群众的咒骂斥责，让秦珩放弃了理智思考，任由心中那个自怨自艾的另一个声音将自己吞没，身体也再没半点力气想着抗拒，被黄老爷手下的打手，粗暴的架着离开了现场。
视线模糊前，只有胡鹏飞和李立飞被胖揍的痛苦呼声，以及这个世界的父母在磕头间隙，偶尔看清的惶恐脸色。
视线恢复后，秦珩眼前一片漆黑，沁水的嘀嗒声和老鼠的私语声，让黑暗更加压抑。
画面回到黄老爷的视角，这个老头面对突如其来的波折，还是坚持同徐父徐母吃过宾主尽欢的午宴，席间还在劝慰二老不用担心徐娇，有什么需要随时跟黄府管家提。而后，又在场组织了一年一度的物资发放仪式，同前来领取的百姓一一交流，黄老爷收获了百姓的称赞，百姓们拿到了生活的物资，似乎秦珩嘴里的呵斥话语只是云淡风轻的过眼云烟。
傍晚时分，坐在马车中的黄老爷，因连轴转的安排也难掩疲惫之色，用手轻揉着额头。听着马车嘎吱嘎吱的声音，吩咐道：
“那个年轻人我要亲自审问。”
“是。”
回到黄府，黄老爷正要换衣服，阴影中的人影轻声说道：“计划顺利，继续推进。”
“是。”
秦珩无法得知，两声“是”预示着自己又成功落入犹盎密修会的陷阱。
深夜时分，火焰的光亮刺痛秦珩的双眼，等待许久终于有人将自己带出地牢。经过一整天的思考，秦珩重新整理了情绪，心里也想清楚了很多问题。正是自己把犹盎密修会的诡计看简单了，因为只是推翻暴政、揭竿起义的传统套路，一切准备安排太过于顺利，自己还是小瞧了段竹以身入局给自己挖的坑。
所以秦珩并不担心，因为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关押自己或者杀人灭口，否则自己前往美投公司时可以随时下手。既然注定还有后续，不如就等着被他们安排，再积蓄力量反击。唯一感到悲哀而疑惑的是，黄老爷是如何做到让村民甘于被奴役被规训，连反抗的心力丝毫都没有。
秦珩被押着出了地牢，本以为还要走一截路到屋内，结果门口就见到了黄老爷。
“跪下！”打手们见秦珩还硬着骨头，担心黄老爷怪罪自己没收拾到位，就想赶紧出手打压。
“归天跪地跪父母，何来跪恶霸之说？”秦珩料定最多吃点皮肉苦，没必要输了气节。
黄老爷没有多言，只是挥手让众人退下，让地牢门前只留下背缚双手的秦珩和自己。
场面沉默下来，一老一少相互打量，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可能是黄老爷觉得年轻人有很多问题，秦珩觉得对面肯定要说很多，反而双方都不约而同的让出发言权。
可能是老人的身体忍不住秦珩的灼灼目光，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座椅，拿起茶杯抿过一口，开口说道：
“我准备让你当我的干儿子。”
秦珩脑中设计过几千次同老人的对话，有对面喝问自己时怎样反驳，有对面劝慰自己时怎样回怼，有对面质疑自己时怎样答复，但还是被这句不知从何而来的认亲搞得有点惊讶。秦珩搜寻脑中记忆，发现这个黄老爷确实没有听说有血脉存世，这是安抚自己的套路？
秦珩虽然想了很多，但话语还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黄老爷放下茶杯，回应秦珩的问题：“因为我老了，这里需要换个人守护。”
秦珩被黄老爷话中的词汇惹得刺耳，丝毫不留情面的回应：“守护？压榨百姓是守护？霸占女子是守护？你把自己的私欲包装的太过于堂皇了，你死了大家自然就自由了。”
黄老爷却不以为意，看着这个思想幼稚的青年，反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是守护？”
秦珩似乎早有准备，将自己心中的答案一一讲出：“村子里百姓有权利选择生活的方式，不用将辛苦生产的口粮交给你，不用将精心呵护的女儿送给你，能够自行决定生产、自行选择爱情、自行快乐生活！”
黄老爷情绪没有波动，耐心得开导这个年轻人：“怎么样的生活是快乐的？粮食多了不能填饱肚子，只会勾心斗角，女人多了不能相濡以沫，只会加剧负担。我是在收粮食，但我有让人饿死吗？我是在占女人，但我有让人绝户吗？本想让你去外面的世界闯荡、看看世道，外面饥荒饿死的人谁来救？争利惨死的人谁来帮？战争横死的人谁来护？”
“如果你的守护只是漠视生命、漠视村民，争一个虚名夺一个称谓，那在我看来不要也罢。我们这里只想顾及村民尊严。”
秦珩有点捕捉到犹盎密修会设局的指向，这不是网上流行的“不要大国崛起，只要小民尊严”吗？虽然被很多批驳与质疑，但还是有了大批拥趸，自己曾经也不是说过“月薪三千不去保家卫国”吗？知道这个观点致命，自己却不知道如何说服辩解。
秦珩还是不甘心，明明知道错了还要屈服吗？试着将历史苦难简单讲给这个黄老爷：“如果有坚船利炮打碎了我们的门户，奴化思想、奴役村民、奴隶劳动，那我们还有尊严吗？”
“如果真有你说的坚船利炮，我们老实种地、老实纳粮、老实生活，总不会赶尽杀绝吧？难道一定要牺牲个体的生命，去完成你遥不可及的梦想？我们都是勤劳朴素的村民，我们现在都活得很幸福，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什么就不能低头。”
“他们可能不止需要种地，还要你纺织、炼铁、制盐，让你干低级重复的劳动，肆无忌惮压榨你、驱役你、奴才你。”
黄老爷打断了秦珩的话，接着说：“不要重复你的观点，不要用你以为绑架大多数人，你说的危言耸听，难道不是想奴役外面的人？现在我们无忧无虑，以后做好自己的事也会无忧无虑。”
“半年后，我为你和徐娇举行婚礼，正式让你当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