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本加厉

    秦珩追寻而去，不远便见到有人帮忙接过兰芳肩头的大壮，想到自己跟上去也无用。便又感觉心中怒火无处释放，直接跑向准备去饮酒作乐的丹尼尔一行人，当场质问、弄个明白。

    “丹尼尔！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子到底是真的假的？”秦珩拦住前行的丹尼尔，毫不客气的与丹尼尔对峙。

    吴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珩。丹尼尔倒是做出无辜受害的样子回答道：“县令审案你可是全程在场，我能做什么手脚？”

    是啊？丹尼尔是在哪里动的手脚？

    头大如斗的秦珩一时说不出所以然，只是盯着丹尼尔严肃的说：“你保证没使手段？”

    丹尼尔亲切的揽住秦珩的肩膀，“秦兄想什么呢？喝酒喝酒！”避过秦珩的质问，揽过秦珩肩膀向酒楼走去。

    酒桌上的吹捧轻易让秦珩忘记弄清原委，反而被众人的劝酒弄得失去意识，没注意到身边的丹尼尔早已起身与下人窃窃私语。

    昏黄的烛光下，躺在床上的大壮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看向已经憔悴无泪的妻子兰芳，“我们欠了多少钱？”

    “黄金十两。”兰芳本不愿告诉丈夫，但又怕丈夫着急，牵动伤口。

    舍不得责怪兰芳，知道当时妻子是为了自己保命，大壮轻声却坚定地安慰道：“等我伤好了多找几份活计，咱不贪财了。”

    兰芳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开门！”接踵而至的砸门声惊动了烛火，摇曳的火光如同这个家般风雨飘摇，似乎已挡不住门外大雨，将要熄灭，让黑暗冲垮一切。

    经不得更多惊吓的兰芳打开房门，只见穿着夷族服装的人和官差马户站在门口。

    “大人寻我们何事？”兰芳看向马户。

    “还钱！”马户直接回应。

    “等等，我进屋去取！”兰芳想拿钱赶紧打发门口几人，外人在场只会让自己惊恐。

    正要转身，门口几人却已迈步进门，一阵绝望的预感让打伞的兰芳遍体生寒。来不及多想，兰芳跑到病榻上的丈夫身边，惊恐的看向进屋的众人。

    “快给钱！”官差马户刚被同行的夷族人安排得酒足饭饱，不使出几分力气自觉对不起那么高档的消费。

    兰芳当着众人从床下砖缝中指甲盖般的银块，又从身上摸出几块铜板，一股脑塞给官差。希望这些钱能让眼前这些闯进家门匪徒满意，放过这个家。

    “女士，我是丹尼尔大人派来收债的大卫，你可是签了合同，承诺今晚亥时归还！否则就要卖身给我们家大人当包身工。”说着蹩脚中文，自称大卫的夷族人拿出合同，微笑看向兰芳。

    “什么？我不识字！当时签字都是匆忙签的，这个不作数！”

    “那我们只有去打扰师爷或者县令了。”大卫转向官差。

    眼见锅又要甩到自己身上，今天师爷和县令都在气头上，专门嘱咐把尾巴处理好，这要闹上去，可不得丢了工作。官差马户赶紧斥责：“这都是大庭广众签字画押的，你情我愿做不得假，必须作数！”

    床榻上的大壮挣扎的扯动兰芳袖口，摸出玉佩递给兰芳。

    “这是祖宗给的，不能交。”兰芳眼泪不争气涌出，急忙摇头。

    “祖宗不会怪罪的，给他们吧。”在大壮坚持下，玉佩换到了大卫手里。

    “不够。”大卫把玩着玉佩，不肯松口。

    “我们没钱了，给我们宽限几天吧！”兰芳央求着说道。

    “你可以去卖身给青楼啊！”大卫一本正经的说出侮辱的话，让兰芳屈辱又无力，身后丈夫又想挣扎起身，眼角都已崩出血来。

    马户听闻也吓了一跳，生怕出事。毕竟与街坊都认得，心中不免同情这对苦命人，但也不敢多得罪大卫，轻声劝说这家男人刚受了伤，给个面子，明天再来。

    大卫深深看了一眼官差，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你们赶紧凑钱吧，要不真得卖身给夷族了。”官差见势留下话语跟上大卫离开。

    接连的打击让兰芳悲从中来。糊弄丈夫说一会去娘家借钱，守着丈夫睡去后走回娘家，却被扫地出门。

    浑身湿透的兰芳返回家中，看着重伤却没钱医治的丈夫，绝望的诅咒不睁眼的老天，狠心掐死孩子，自己在房梁吊死。

    一夜之间，有人没了自由，有人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