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口莫辩

    吴登正襟危坐，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嫌犯，也不免心头打鼓。硬着头皮招呼丹尼尔上前道出原委。

    “启禀大人，小民初来贵地一向奉公守法，在县衙办好手续后招工开垦荒山，准备种植作物，没想到重金聘请的村民竟是强盗，开垦劳作中发现金子却中饱私囊，还于昨夜结伙上山挖宝抢夺，请大人为小民做主，追回窃金！”

    “可有此事？山头是否归属富商丹尼尔？”

    师爷紧张迈步而出，递上官府留存的原件。“山头归属属实是丹尼尔的。”

    “可记得招工的村民？”吴登又看向丹尼尔问道。

    “我们是在本地招募的村民，招工名册在此，请大人过目”

    ……

    连贯的证据严丝合缝，吴登心中大定，下令让官差带上被招工的村民。

    大壮在人群中惊魂未定，平日难见的县太爷就在自己身前，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阶下囚的身份。

    平日交好的工友将大壮推至台前。大壮闻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大喊冤枉，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吴登摆起官架子呵问道：“堂下何人？”

    大壮急忙组织语言，“小民倪大壮是本县人士，今年刚到弱冠之年，双亲于前年病故，家住济民巷，娶邻村民女兰芳为妻，生子……”大壮一股脑道出自己信息，生怕得罪县太爷。

    “好了！没问你那么多，你是否被招工负责夷族丹尼尔承包山头的开荒？”

    “是，是…”

    “是否于昨日挖到土中金块中饱私囊？”

    “老爷，我们是挖到了金子，但街坊们说这是前朝贵妃的陪葬，不，这是前朝将军埋的，不，这是仙人播下的金豆子…”大壮一时语无伦次，只得搬出街坊的话试图证明自己挖的都是无主之物，没有盗窃。

    “什么时候的贵妃？将军姓甚名何？又是哪来的仙人？休要胡言乱语，否则棍棒伺候。”吴登耐心听了几句，发现都是大壮异想猜测，只能打断。

    大壮侧过头去，望向县衙门口围观的乡亲，盯住曾信誓旦旦告知金子来源的街坊，恳求着有人走出为自己正名。但只有背身过去的漠视，却没有挺身而出的回应。

    吴登见大壮没有更多的否认，接着问道：“是否于昨夜纠集强盗山上盗金？”

    “是街坊们求我带路上山”

    “何人组织鼓动？”

    大壮张了张嘴，脑中闪过不少面孔，本想报复供出自己的蓝微，想到妻子可怜她身世的诉说，却也做不出供出街坊的恶事，只能低头沉默。

    一旁的官差得到庭旁吴信的示意，小心上前摊开放在大壮脚下的包袱，几块金子得见真容。官差顺势跪身说道：“这是经百姓举报，从倪大壮身上搜出的金子，人证物证俱在。”看着身旁罪证，大壮脸色顿时面如死灰。

    吴登觉得案情基本清楚，见势呵问：“堂下何人还有冤屈？”

    “大人饶命！”都是被街坊揪出来的“幸运儿”，情急之下根本想不出脱身的说辞，一人带头磕头求饶，顿时大家从众磕头如捣蒜般。

    眼见案子基本水落石出，吴登却又犯起难来，几个人还好收拾，这么多人大牢都装不下，等到刑部下来检查，见到这么多嫌犯，我的官位怕是坐不稳了。

    纠结之际，丹尼尔主动发声解忧：“大人明察秋毫，小民虽是邦外之人，但也只想讨回公道，不想大动干戈，恳请大人让村民归还财物，盗挖之事既往不咎。”

    “邦外之人反而知道礼义廉耻，在我治下出现暴民实属不该，既然你主动为村民免罪，想必陛下也会乐见其成，本官判令金子今日如数归还。”吴登越看丹尼尔越顺眼，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

    庭外揪紧心口的兰芳终于泪如雨下，同庭内磕头的丈夫一同高呼：“老爷明见！”

    暴雨也挺会选时间，瞬间漂泊而下。

    弯腰站在庭前的丹尼尔嘴角冷笑，开始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