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 章 月下道观谈话
他们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抵达道观的时候，天色还微亮。
明心建议楚希先在行宫好好歇一晚再去道观，楚希不想让明心他们跟着，就答应这样的安排。
他想着晚上自己一个人去道观找老道士就好。
等楚希用完膳在行宫假装歇下，遣散跟随的人，也知道身边还有暗卫青二跟着他，就偷偷隐身，在床上放了个替身离开行宫，摸黑往道观的方向去。
楚希变回蝴蝶方便飞行，他大概记住了上次去道观的路，只是黑夜中路线难寻，他费了很多时间力气才飞到了道观。
他不知道老道士具体在道观的什么地方，但他觉得老道士也许知道他会来，便飞到大殿上停了下来。
月光照在屋脊上，泛起淡淡银光。
楚希化成少年的模样，站在屋顶上，望着下面安静的道观。
“老道士，上次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条件。”
月光倾洒，突然出现的老道士换回一身道袍，背于月光负手而立，气质神秘。
“什么条件？”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边塞已经开始打仗了吗？”
“打了有半个月了，不然你家那位怎么会御驾亲征，你想让老夫答应什么？”
楚希还没问完，有一些事情他放心不下。
“你可以先带我去边塞吗？”
老道士还以为是楚希想明白准备牺牲自己了，没想到刚才是诓他的。
“你不是有妖力吗？自己去不就行了，上次老夫说，你要是想好了牺牲自己，换天下无辜的百姓就来道观找我，今日唤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老道士一回到这个身份，语气想法都变了很多，不用保持那种高冷世外高人的感觉，现在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妖力太弱，一时半会不能到，只能来找你，而且，只要你答应我先阻住战争，我就愿意和你离开。”
楚希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可不可行，但他不想没有做出任何努力就放弃了希望。
老道士心里明白楚希的想法，但是嘴里还是忍不住笑道：“你该不会想是骗老夫将战争彻底制止后，然后继续和皇上在一起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不用试了，就算没有这次匈奴挑起的战争。
以后也会有其他国家发起的战争，只要你在他身边一天，这个国家的灾难就会不断。”
楚希脸色一白，虽然他的想法不是这样的，但是有共同之处。
他忍不住继续问：“那要是我放弃妖的身份，以人类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也不可以吗？”
老道士心里盘算一下，那样最终的效果不大好，而且他也不好操作之后的事情，便否定了楚希的这个说法。
“不行，现在的关键是你的存在。”
楚希深吸一口气，现在他不能再犹豫了。
“我答应你，只要等我的事情结束后，我的命想怎么取，随你。”
“好，你想要老夫做什么事情。”
老道士答应得很痛快，只要上面那位安排的事情完成得顺利，他就能早日回去了。
“现在马上立刻停止战争。
今夜就送我去边塞。
事情结束后，将所有人关于我的记忆消除。”
楚希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最紧要的是马上停止战争。
“你这说了不止一件事情吧。”
老道士要是知道楚希只是暂时想到这三点，还有其他的没想到的事情也想让他答应的话，肯定会十分后悔当初自己犯下的错误，要现在的他来赎罪。
楚希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老道士。
眼神意思传达的是，他都要去死了，连这些小要求都不能答应他吗？
“行老夫答应你。”
楚希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心里话，要是老道士不答应他的条件，必须让他先死，这一切才会结束的话，那他可能也没有办法去要求老道士去答应其他的事情。
毕竟他真的不可能在知道那些残酷的真相后，再去坦然地面对原本无辜的百姓。
“谢谢。”楚希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老道士愣住，失笑，楚希知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
感谢他用天下的性命来要挟两个相爱的人生死分离？
算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发生。
“战争停止的事情在你有真正决定要牺牲自己的想法那一刻就会发生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改变命运的事情真的是在一瞬间，一个想法，这个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楚希就算听到这样的说辞，也放心不了。
在这个决定之前，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已经因为他到处颠沛流离，失去了生命，是他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个时间需要多久，太久只会导致更多的人因为战争死去。”
老道士沉默了一会，避开了这个回答，和楚希的眼神对视，暗示的问道：“第二件事情，老夫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边塞，你去吗？”
楚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他时间他决定不了，但是也差不多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去。”
“好，但是我送你去边塞，同样对你有要求。”
“你说。”现在的楚希什么都能平静地接受了，毕竟连自己的死都已经决定好的人是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事情了。
“你去了边塞，只能用别人的身份，或者你灵魂出窍，谁也看不见摸不着的状态下待在皇上。”
老道士还是决定不能让两人相见相认，谁也不能确保咱那位皇上什么也瞧不出，要是到时候又出了什么意外，他反正是担不起那个责罚的。
楚希则是想到用灵魂的状态也不错，起码顾白胤是可以看到他的，但是上次他生病时灵魂出窍，飘在半空时，顾白胤看不到他的灵魂。
“皇帝现在已经看不到你的灵魂了，这个你不用再想了。”
老道士见楚希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出他的想法，要不是看他之前真诚的眼神，他有时候也想怀疑楚希是不是在骗他。
“那我要用谁的身份，能待在顾白胤的身边吗？”
“唉，楚希你又是何苦这样，其实要是当初你没有一开始选择留下皇宫，而是外出游历，永不回京，也许就没有这一切事情的发生。”
楚希从来不知道事情从一开始凭心的选择就已经埋下了如今的结局，但到底都是他的选择，如今最后再选一次靠近他的身边又何妨？
“哪有那么多选择，说不定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留下了，既然这些都是我的选择而导致的错误，那我来纠正这个错误就好了，这次就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吧。”
老道士见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只要楚希没有改变牺牲自己的想法，那其他的其实也不重要了，让他任性也没事。
“好，那你在京城还有什么没有做完的事情？到时候就不必再回来了吧。”
处理完边塞的事情，他就该带楚希真正离开了。
楚希仔细想了一遍，其实最后等老道士将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都消除了，就大概什么也不会留下了。
晚风阵阵吹过，夜空中传来一阵淡淡花香，楚希想起他和顾白胤一起埋下的桃花酒，说好了等他回来挖出来尝尝的，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他回来品尝了。
但他还是想喝一口他们亲手做好，一起埋下的桃花酒。
“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