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白衣
富家公子的二哥，是镇上有名的读书人，听说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
男娃想着，这样有学识的人定然是值得信任的，于是约定来年正月带他们上山。
虽然是冬日，但由于山庄所处地带终年气候温暖，所以正月的天气已然很舒适了，倒也不会路途不便。
过完年后的七八天，富家公子和他的哥哥来到了小村庄拜访，不少仆从丫鬟跟着，带了满车的货物前来。
山庄上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来这里。毕竟，不让外人进村，似乎成了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可今天规矩被打破了，原本还有一些人惴惴不安，怕坏了祖上的规矩，但是见到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都谦逊有礼，如此大费周章的准备礼物不说，竟然还热情跟他们这些粗人拜年问候，慢慢的，闲言碎语也就没了。
山庄上的人热情的招待他们到家中做客，两位公子也不嫌弃，大大方方坐在破旧小木椅上陪大家喝酒聊天，就这样过了几天。
正月十五到了，两位公子前些天原本是要走的，可奈何山庄上的人好生好客，每个人都要拉他们进入坐坐，日子也就耽搁了。
山庄上有个专门交易货物的小集市，每当过节的时候，他们就会将各家的货物运往那里，东西琳琅满目的摆放在小摊位上，有些还用上好的皮革包着。
富家公子和他哥哥早上起来就发现异常，他们住的这户人家一大早就在不停地往外搬东西，富家公子连忙上前询问：“大娘，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不用，都忙完了。”大娘将东西都行装在一个大箩筐里，然后背在背上。
“大娘你这是要上哪去啊？”富家公子问。
“就是去卖些东西。”大娘回答。
“这里还有卖东西的地方呢？我们跟您一起去看看呗”原本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的哥哥，拿着折扇，含笑道。
大娘一听这话儿，有些不自在，摇摇头说：“哎呦，那地方脏乱的很，别弄脏你们的衣服呦。”
“这有什么…我们”富家公子刚想说他不怕脏乱，却自家哥哥拦住了。
“我们换洗的衣物也没有了，的确不太适合去那里，那大娘您忙”
“诶，好嘞”大娘转身走了。
“二哥，我们…”富家公子有些疑惑，结果被自家哥哥用扇子挡住了嘴，其眼神冷冷的，示意他噤声。
二哥打了个响指，窗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大汉，无声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等待命令。
“跟上。”
“是”
集市上已经摆上了不少小摊，三三两两的人在巷子里出来，东边吆喝一声，西边公鸡又叫了，小孩子在道上玩耍，好不热闹。
大娘到了地方也摆上了自家的东西，上面也没标什么价钱。
富家公子望着这像模像样的集市，忍不住想去逛上一番，却被自家哥哥拦下了。他们走到大娘的反方向，躲在高处大树上，被树叶挡住了身形。
今天元宵节，山庄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集市上。女人们在小摊上看看首饰、布料，孩童们在争抢一个拨浪鼓，男人们开始大声吆喝自家的东西。
一个穿的破衣麻布的老头，走到一个卖酒的铺子，鼻子用力吸了吸，哼着声说道：“好酒啊，好酒”
“哎呦，客官竟会闻香识酒，是个行家啊，本家这酒可是雁郡所出的名酒，名叫龙泉酒，乃是献给御前的酒啊！”小贩满脸笑容，热情地向他介绍。
“雁郡是哪啊？老头子我见识短，咋都没听过这地方”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迷惑不解。
“哎呦，客官，想来是你在家中待久了，没打听到最新的消息，这雁郡可是戚国的新都啊”小贩连忙解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头恍然大悟，也回应小贩一个灿烂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挤在一起，“哈哈哈哈”
“我没钱买酒，我就问问”
他边笑边说。
“哈哈，不打紧不打紧…”
富家公子看着这一幕觉得还挺有趣，这里的人不像镇上的集市那么注重利益，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没人会计较得失，甚至关系熟络的人还会互相送一些东西。
突然，远处有一袭白衣停在大娘的摊位上，仔细挑选起来。大娘原本还在整理东西，发现有人来摊位上，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她挂上满脸笑容，顺口说道：“客官，你看看要点什…么”
她抬头有些微微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她面前的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白中透蓝的帷帽，穿着一袭白衣夹杂着淡蓝色花纹，青蓝色的腰带上绣着忍冬纹，别着一个白青色的流苏玉环。显然，这位女子不是山庄中的人。
女子似乎没有听出大娘的异样，依旧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中拿起的首饰，她轻轻抚摸着，感受着玉镯传出的淡淡凉意。随后又拿起旁边一款银饰，细细打量着雕刻的纹路。
大娘满目春光地望着女子，心中激动不已。
“这个玉镯，真是剔透，”女子将右手的镯子拿在光下照了照，“是和田玉吗？”
“是的是的，是西域进贡的上乘和田玉。”大娘激动地解释。
“是吗？”女子声音清冷悦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将镯子放下，又拿着左边的银饰看了看，也没再追问大娘什么。
“可以用药材换吗？”女子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荷包，里面是一些切碎晒干的药材。
“当然当然！”大娘连连点头，她心中大喜。
以往仙人用来换取东西，都是刚采下来草药居多，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换有晒干后的药材，其效果比刚摘下来的还要好上三成。可这次元宵节竟然也是干药材，她猜测应该是今年的收成不错，所以量多一些。
“多谢。”
富家公子听不清白衣女子和大娘的谈话，但心中觉得奇怪，他来镇上这么久为什么从没有见过这位气质出尘的女子。
他还在迷惑的时候，他旁边的二哥却突然兴奋不已，碎碎念叨，“难道这就是山上下来的仙人真的有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