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衍功牌
李玉贵等人带着众人返回天蟒寨时，已经是后半夜。黄蟒山的战场被辎重营打扫干净，山贼的尸体都用大车拉到远处掩埋，遗弃的兵器马匹也都收拢回山寨。路文昌以及老孙头等首领都没有睡，站在寨墙上向山下远眺，焦急的等着李玉贵他们的消息。很多后营的家属也都没有睡，留在前营等待消息。
天衍营胜利返回山寨的时候，天蟒寨里一片欢腾之声。村民们奔走相告，都打着火把跑到寨门口迎接，看到天衍营的后生们一个个安全的回寨，人群又不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之声。前寨和山下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山寨里的人就算没看到也都听说了，小伙子们能安全归来比啥都强。什么银钱物资都没有这一个个后生安安全全的重要。
其实有一些人是有点不理解李玉贵他们为什么要和天狼山对上，山贼来了关上寨门他们还能打进来？何必冒险去跟亡命之徒打生打死。以为真的是想捞点物资银钱。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的。现在世道变的越来越乱，如果天蟒寨还奉行以前在天衍村那时候的避世的理念，就算逃过一两场大劫，总有一天也会被人的渣都不剩。李玉贵和路文昌他们就是不想让天蟒寨从以前的羊变成看似强壮的牛。要改变命运，做就做杀虎屠狼的猎人。杀的没人敢再打天蟒村的主意。
这次李玉贵提议借机剿灭天狼山主要有几个目的，一是锻炼和检验一下天衍营。再一个是除去天狼山这个毒瘤。都在岳北早晚要碰上，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既然跟这些山贼讲不了道理，索性趁着他们小瞧天蟒寨的机会直接扫除后患。再有就是以这种雷霆扫穴的方式灭了天狼山也能震慑一下其余山贼和官府。与这些相比缴获多少倒没那么重要。
众人欢欢喜喜进了山寨，李玉贵让人将缴获的银钱马匹等物交接给路文昌，路文昌赶紧安排登记入库。
这一天的战斗下来，所有战士都累够呛。后勤营这边早已备下了饭食和热水，安排战士们换下染血的衣物，都去浴房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去饭堂饱餐一顿，再好好睡上一觉。至于晚上守夜巡哨的事，辎重营已经安排人手暂时顶替。
乞活营通过这次战斗，彻底赢得了尊重，路文昌也没有差别对待。只是在看着他们交上来的那一串串代表着战功的人耳的时候十分的不适应。好在身边的秦玉郎秦凤良几个胆子大，接了过去，和王福姜升两个队长核对了姓名数量，登记在功劳簿册上。乞活营的人也都兴高采烈的去洗浴吃饭去了。
李玉贵几个寨主先去看了伤员，这次战斗，除了乞活营战死了四人以外，前后受伤了十多个，还好都不算严重，由孙郎中诊治包扎上药后，都在药堂由后勤营的妇女集中护理。
伤号们看见几个寨主回寨第一时间就来看望自己都十分感动，尤其是乞活营的那几个伤号，看着他们的秦阎王一身血污都没打理就跟了进来，急忙挣扎着就要下地磕头。李玉贵等人连忙拦住，几人安慰嘉勉了众伤员一番。最后叮嘱一旁的水生好好照顾伤员之后退出了药堂。
李玉贵做了深呼吸，冰冷的空气让有点发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他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身边的刘占云秦仲武秦仲明三人。
“一会儿洗漱完上我那喝点啊？”
秦仲武喜欢喝酒，这段时间搞训练搞备战一直也没机会喝，闻言立马来了兴趣，困意顿时也没了，赶紧拉着几人就要走。
这时，路文昌找了过来。他刚忙完其他的事，把缴获的银钱都统计好入了库，军功也都统计完毕。虽然也是一身疲惫，但是有一个事必须来找李玉贵商量。那就是乞活营战死的四个人的后事应该怎么处理。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风光大葬，灵位进英烈祠”
李玉贵没有任何的犹豫。
“只要是为天衍拼命的，生养死葬，这没什么可说的，如果谁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找我！”
第二天，
天衍钟响
天蟒寨全体男女老幼，全部腰扎白带。给四个战死的乞活营战士送葬。棺材是老黄头连夜带人打造的柏木大棺材。墓地选的是山南不远的一处向阳的山坡。
李玉贵刘占云秦仲武秦仲明四大寨主领着天衍营和乞活营的队正亲自抬棺。把乞活营的人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甚至开始羡慕起躺在棺材里的人。李玉贵他们带领着所有人来到墓地，路文昌亲自主持下葬，后勤营甚至宰了三牲用于祭奠。乞活营的人听着路文昌读着祭文，看着老陈头连夜刻出来的坟碑，所有的人都嚎啕大哭，他们这帮山贼的炮灰一直以为自己烂命一条，死了就是眼睛一闭身子丢给野狗。 没想到天蟒寨能如此对待。其他村民有不少也跟着默默垂泪，很多人想起在庐州战死的家人，他们甚至尸骨都没有好好埋葬。都不由的悲从中来。
值了，这么死了才是值了！
下葬完毕，在李玉贵等寨主的带领下，天蟒寨的人又分批上前行礼。
祭礼结束，李玉贵带着所有人回到山寨的忠烈祠。四位寨主接过李三黑秦玉郎路锦言刘承霖四个少手中捧着的四个木牌位，把他们摆在了赵二满那二十三个死在庐州的人的牌位的下面。从此，他们四人就和天衍村战死的二十三英一样成为天衍英烈，在此受后人香火祭拜。这是天衍给他们的最高荣耀。
李玉贵带头给英烈祠上了香，瞅着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里默念：“二满哥，天衍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希望你们在天有灵能保佑天衍这些后生们，让他们快点成长起来，到时候我就天天在这陪你们”。
祭拜完毕。
所有人回到校军场，天衍营和乞活营在中间列队而战，后勤营的妇女老幼们和辎重营的汉子们分别站在左右。
路文昌主持召开了天蟒寨成立以来第一次的庆功会。首先是宣读了这一次的击杀和缴获：
“此次剿灭天狼山，共击杀山贼三百三十二人，击杀匪首两人，活捉六人。缴获战马二十一匹，银一万一千八百四十五两三钱。铜钱八十七贯六百七十五钱。金银共首饰一百五十五件，黍米六担，面两担，无损兵器二百一十四件”。
接着又拿起军功簿宣读军功：天衍营共杀敌一百四十六人，活捉六人，击杀敌匪首一名。获集体军功一级，每人获得檀木制功牌一枚。孙郎中、老黄头、老陈头三位寨中长老接过秦玉郎他们手中的一个檀木制的小牌子，郑重的把它们挨个挂在天衍营将士的胸前。就连李三黑和刘承霖都一人有一个。虽然没让他们俩参与厮杀但是他们也是天衍营的一员。
杀敌最多的队伍是弓兵队，全队获明铁制功牌一枚。所有弓兵队员整齐出列，由刘占云给他们颁发了用明川铁打磨制作的明铁功牌。看着这十个弓兵队的小伙子还有在队伍最尾巴上自己的徒弟路锦言，刘占云感觉特别自豪，付出没有白费。李玉贵答应要先给弓兵队配马，这帮小伙子以后会给天衍带来更多的惊喜。
弓兵队长赵木生是全营战士击杀人数最多的，一共射杀七人，获得紫铜制功牌一枚。由李玉贵来颁发，木生单独上前，李玉贵把功牌挂在赵木生的胸前。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拍了拍木生的肩膀，说道：“春伢子，老子英雄儿好汉，你是你爹的好儿子。给你爹争气。我替你爹高兴。”
木生瞬间红了眼睛，低声道：“叔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老赵家丢脸给我爹丢脸的。”转身回归本队。
其他四位队正因为指挥有功也都获得明铁功牌一枚。四人走出队列，秦正泰然自若，赵志鹏面无表情。秦凤山皱着眉头，黄兴广咬牙切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服。秦仲武上前给这四个队正颁奖。看出来几人心里不服，但是弓兵队属于远攻部队，杀敌上天然就占着优势，在计战功的时候排在前面几位的除了乞活营有几个杀神剩下都是弓兵队的，这次实在是没什么可争的。而且本来这次对战天狼山的匪徒，也没想用天衍营跟山贼血战。秦仲武注视这四个人的脸，“唰”一下拔出自己的配刀，
“都不服气是吗？那就对了，回去把刀都磨快一些，下次你们谁多杀点敌人，我就给谁的队授旗封号”
四个队正同时眼睛一亮。他们都不是傻子，山寨这种种行动清楚的表明，李玉贵这几位寨主肯定是不会甘于窝在这个山沟子里刨土的，山寨以后要发展壮大，天衍营肯定要也跟着发展壮大，以后少不得会有一番作为。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梦想。
如果说刚开始加入天衍营成为队正还只是随波逐流的话，那么在未来发展渐渐铺开的时候他们也能窥得一角，也慢慢想要有所作为，站到高处。所以再听到秦仲武这句授旗封号的四个字的时候，顿时都打起了精神，在心里默默的较起了劲。
四人回归本队，授奖继续。
因为几个寨主做主自己不参与立功授奖。郝麻子是刘占云射死的，天狼山大当家彭戌是秦仲明砍死的，所以这斩将的亮银牌也就没有颁出去。
这些功牌是前些时候路文昌想出来，根据用料不同暂时分成檀木、明铁，紫铜，亮银，黄金五个级别。功牌鸡蛋般大小，可以悬挂在胸前，成为军功的体现，用于表彰在战斗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个人或集体。上面都会篆刻这次战斗的名称，比如这一次功牌上刻的就是“灭天狼”三个字。以后这种形式也成为了天衍的军中惯例延续下去。
授牌完毕，路文昌又把军功簿诵读了一遍，天衍营战士每斩杀敌人一名记功一次。以后会主要根据计功次数做为营内官职升迁以及马匹、武器、盔甲等装备的分配甚至未来的土地、房屋、钱粮的分配等的主要参考标准，当然了除了杀敌计功以外，还有比武、先登、陷阵、斩将、夺旗等等一系列的立功项目，路文昌也制定了相应的奖励标准。但是最容易获得的也最重要的还是杀敌计功，也是就后来天衍军最臭名昭著的“人头制”。确实令敌人闻风丧胆但是也有伤天和，杀俘事件屡有发生，导致很多敌人面对天衍人的时候跑不了也只能拼命。后来逐渐修改完善军功才有所好转。
天衍营军功薄宣读完毕，下面就轮到乞活营了。乞活营自秦仲明以下包括受伤的都算上一共三十九人，悉数都在现场。
剿灭天狼山这一仗，最疯狂也是最凶险的就是山脚下树林里的袭击战，本来计划的是乞活营等天狼山来犯的山贼全部攻打山寨的时候，乞活营从后面包夹，一鼓作气前后夹击消灭来犯的山贼，再偷袭天狼山，只是没想到三贼一下子能来三百多人。上山的一百多天衍营倒是能轻松应对了，但是如果山下的二百多山贼跑上去支援，这个仗也难打，胜负放到一边，伤亡总是难免。
幸亏这个时候，乞活营不但没怂反而在秦仲明的带领下爆发了，虽然占着偷袭的便宜，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乞活营的悍不畏死的气势才是让数量五倍于自身的敌人溃亡的真正原因。
乞活营这一仗彻底翻身。也帮助天蟒寨平安度过了这次危机，这也是李玉贵坚决厚葬战亡者并将牌位摆进英烈祠的原因。
程序跟天衍营一样。
路文昌宣读军功：天狼山一战，乞活营一共杀敌一百八十六人，斩敌首一人。
闻言，下面人群发出一阵议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