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漫漫长夜
一直充当门童的李贺没有想到,他的好杰哥竟然还给赵启明打电话叫人的时间。
这个操作,他没看懂,不过他明白,今天自己也得上场了,于是伸手摸了摸后腰,做好了准备。
心想:千万别来太多人,也千万别带家伙,我是胖,但我不抗揍啊。
不止他这么想,就连赵启明也难以置信,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你说什么?让我打电话…叫人?
对,现在,我等不及了。郑少杰笑着道。
好好好,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赵启明来了精神,蹲下来找了半天,才找到他的金丝眼镜。
戴上以后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心想这贵东西就是好,这都没摔坏。
电话打了过去…
现在店里有多少兄弟?
我问你有多少?
这句话是喊出来的。
好,都来我办公室,马上,现在就来,把男服务员也都带上来,我多付他们一个月工资。
赵启明是真的生气了,放下电话看着郑少杰:
你等着吧,小子。
边说话还边喘着粗气。
郑少杰没理他,而是对李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告诉他,准备好开战。
李贺点头,严阵以待了。
大约五分钟时间,叮铃一声,办公室的密码锁被打开。
领头的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身后带着的也是清一色黑衣黑裤,走到赵启明跟前:明哥,什么事?
走近一看才发现赵启明的左脸有些肿。
正当他要继续发问的时候,赵启明怒道:这还看不明白么,上啊。
赵启明这句话刚说完,胖男人刚要转头动手,眼前就出现一根黑色棍子。
啪!
甩棍砸向他的左侧锁骨,接着又感觉自己的肚子遭受到了重击。
啊!!!
棍子的主人当然是郑少杰,他跟李贺从寝室出来以后回了一趟家,拿了他的招牌武器。
李贺没有武器,他俩开车找了半天才在一家户外用品店买了一根最贵,最结实的甩棍。
具体结不结实不知道,反正老板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会就能验证了。
这人进门的时候可谓派头十足,可刚一个照面,就失去了还手能力。
他带来了大概二十多人,还有七八个服务生没算在内,因为办公室已经挤进不去了。
赵启明的办公室,是一间包房改的,空间还是很大的,但在站了二十多人的情况下,略显拥挤。
郑少杰率先出手,李贺也紧随其后,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郑少杰手脚棍并用,基本上是一下一个,还是老套路,只要出手,就必须伤人,倒地了就别想在短时间内站起来。
李贺不比郑少杰,打的吃力,边打边躲,不过也打倒了五六个人。
他非常有成就感,心想我老肥在一个小县城混了七八年,还不如跟杰哥待了一晚上刺激。
他俩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有武器在手,战斗力都提高了不少。
不一会,被二人打倒或者被打的没有还手能力的人,就已经有十五六个了。
赵启明躲在墙角看的心惊:这tm的于飞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人啊。
而且他还非常后悔,怎么就没交代一句让手下带家伙啊。
郑少杰跟李贺是又上桌子,又跳椅子的,两根棍子上下翻飞,好不热闹。
又过了十分钟…
这场战斗已经过半,办公室内能站着的只剩服务生了。
郑少杰跟李贺完胜。
他俩也挨了不少拳脚,李贺挨的比较多,但都没有打在要害,缓一会就好了。
可就算挨了打,他也是心中激动,直呼过瘾。
强如郑少杰,额头上也见了汗,李贺更是不用说,上半身都是大汗淋漓。
你们还要不要来?
郑少杰呼吸略带急促的看向那些服务生。
他们都看傻了,平时哪见过这场面啊,恨不得长个翅膀飞出去。
心想:我来应聘的时候老板也没说当个服务生还得帮忙列队形,打群架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乡下种地了。
听完郑少杰的话,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跑了。
李贺又化身门童,把门关上,反锁。
留下了一屋子的伤员,和一直待在角落的赵启明。
此时的赵启明已经蔫了。
郑少杰深吸口气,环视众人,最后看向赵启明:你还可以继续打电话,再来二十个也没关系。
赵启明刚才已经有了胆怯之意,可听了这句话,忽然气血翻涌,心想:装什么啊?
气归气,不过眼下他只能委曲求全,心中想着一定要报仇。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来想放一番狠话,可现在已经没了底气,他怕再挨一顿揍,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砸了我的店,我过来收拾你也是应该的,只有你自己的时候,我也没有欺负你,还给了你机会叫人,可是…你的人…
说着,郑少杰看了一眼他的手下:也都不是对手,我问你,今天的事情能不能了结?
赵启明有实力,但也不是愣头青,这个节骨眼他当然不会和郑少杰针锋相对:能,今天我认栽了,你厉害。
话虽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了结?了结个屁,这事肯定没完,这口气不出,以后我也不用在这一片混了。
郑少杰洞察人心的能力一直都很强,看的出来赵启明只是嘴上答应,他也没有揭穿:
好,那我们走了。
郑少杰,李贺在很多双诧异的目光下,走出了ktv。
二人刚走,赵启明对着手下说了声:都出去!
所有人走了以后,他锁上房门,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我需要帮助。
怎么了,缺钱啦?你欠我的材料钱可还没给我呢。
你帮我解决个硬茬子,我不仅把欠你的给你,还把来年的都预支给你。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
怎么?大学城那片儿还有人敢惹你明哥?
别废话,干不干?
那人有多硬?
没你硬,这事只有你能办。
这是你说的,我给你办完了,你给我结账?
我说的,赶紧的吧,我一会把他的信息发给你。
挂断电话,赵启明的心里还算舒服一些,不过气还是没有全消,连编辑信息都是咬着牙,瞪着眼完成的。
郑少杰二人刚走到汽车旁边,李贺道:杰哥,你来开车吧,我的手都累哆嗦了。
郑少杰笑着坐到了驾驶位:没事吧?要不,喝点酒补一补?
一听说喝酒李贺来了精神:我看行。
郑少杰对附近也不熟,开车逛了一会来到三环路上。
晚上天气不热,有一丝微风,路边有许多烧烤摊,一家挨着一家。
烧烤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很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李贺被这股烧烤味儿所吸引:杰哥,这里不错,我先下去挑一家,你去停车。
郑少杰也觉得这个温度,在外面吹着微风吃着烤串,再喝点冰镇啤酒,和好朋友聊聊天,这种感觉想想都舒服。
好,我停完车去找你。
李贺下了车,郑少杰慢慢悠悠的往前开,三环路这个时间的车并不多,但是路边的车位都被烧烤摊所占领。
发现一个空隙,郑少杰停好车,刚一下车就看见李贺在十几米外的距离向他招手。
郑少杰笑笑往他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辆白色面包车速度很快,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李贺身边。
李贺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套住,肚子还被打了一拳,接着就感觉被几个人拉上了车。
郑少杰这时和他大概还有十米的距离,看着李贺被带上了面包车。
他连忙跑向事发地,忽然,面包车冲他撞了过来,郑少杰赶紧跳进路旁的绿化带。
面包车见没撞到他,一个转弯又向前疾驰,郑少杰此刻已经暴怒,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面包车就扔了过去。
石头只砸到了后备箱,面包车也没有停留,已经开出来老远,不见踪影。
郑少杰仔细的看向面包车,想记清楚车牌号,可那是辆无牌车。
他双手握拳,眯起眼睛,吸了一口长气,慢慢走到李贺的汽车旁边。
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不是马上回到ktv去找赵启明,更不是去找于飞。
而是要回到家,去拿李铭宇留在他这的匕首。
现在他的愤怒,已经不是一把甩棍就能够平息的了,而是要用刀,他想见血。
刚要发动汽车,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以后是一个陌生男人粗犷的声音:
你就是郑少杰吧?你的朋友在我手里,想救他,就来四环路上的“远山沙场”,如果你不想救的话,就当我没说…
然后也不等郑少杰说话,电话直接被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郑少杰脑袋靠在座椅头枕上,眼睛看着棚顶,结实的胸膛的起伏着。
自己只想规规矩矩的开个店,刚开业三天,一个顾客也没有,然后还遇到了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
怪林诗语么?当然不是。
如果要怪的话,那一定就是于飞了,这个人,他还是揍得轻了。
于飞自然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只是郑少杰还不知道,是于飞和赵启明添油加醋的讲述,利用了赵启明,才造成了这场乱战。
于飞肯定要收拾的,李贺也是必须要救的,但是眼下,找于飞已经没用了。
他还考虑过要不要报警,毕竟这件事已经涉及到绑架了。
刚才给自己打电话那人的身份还不知道,单是赵启明这个人,应该和警察都有一些关系吧。
自己无依无靠,没有背景,即使报警,应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什么都不管了,先救出胖子再说,他在想,如果养父知道这事,会不会也支持自己呢?
他发动汽车,直接开到住处,今天的这个夜晚,真是太漫长了…
“远山沙场”
在四环路上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基本都是空地,楼房很少,也没有绿化。
就连路灯也是比较昏暗,不如通往市里方向明亮。
郑少杰驾车来到沙场门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这里的确适合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沙场比较简陋,门口左侧有一个岗亭,不过没有看守人员,路况还不错,场地内存放着大大小小的沙堆。
一辆蓝色的渣土车缓慢开了过来,开车的人冲郑少杰招了招手,示意跟着他走。
跟着前车来到了沙场后院,院子很大,右侧是工人住的移动板房。
郑少杰的面前并排停了一台推土机,一辆渣土车,一辆吉普车,和两辆轿车。
就像是按大小个排队一样,还挺整齐。
一个人站在推土机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
你还真来了,大英雄,我们等你很久了,下车聊聊。
郑少杰把匕首放入怀中,下了车。
为首一人穿着黑色紧身短袖,手臂满是纹身,下身黑裤黑鞋,寸头,身体看着挺结实。
我的朋友呢?郑少杰问道。
黑衣男子一仰头,郑少杰这才发现李贺被绑在距离较远的一辆挖掘机的机械臂上。
所在的位置很黑,郑少杰也是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的他。
李贺嘴上被贴了胶带,说不出话,呜呜呜的叫不出声,四肢还在不停的挣扎。
郑少杰看着心疼:胖子,别急,等我一会。
李贺听了这短短的几个字,眼泪已经流下,不再挣扎,安下心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郑少杰相识后,就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就非常的有安全感。
而且,这是郑少杰第二次救他了,这次比谭五那次更加危险。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我来了,先放了我朋友。
郑少杰语气平淡道。
放人可没那么容易,老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个社会,可不是你会点功夫就玩的转的。
别废话了。
郑少杰有些心急,如果不是李贺在他们手里,他早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哎呀,你还着急了?告诉你小老弟,现在我人多,我就可以教育你,知道么?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听着。
说着他还惬意的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然后用烟向前一指。
推土机旁边的四辆车,每辆车里都下来了四个人,加上刚才带路那辆车里一人,还有拿着扩音喇叭的头目。
刚好十八人,和上一场赵启明的人比起来并不多。
赵启明在大学城这一片已经名声在外,他的手下也安逸久了,战斗力明显不如这个黑衣汉子手下强。
黑衣汉子名叫程远山,是这个沙场的老板,他和赵启明同岁,相识八年,关系非常不错,经常有一些利益往来。
程远山干的是有风险的活,也养了一群敢打敢拼的手下,而他本人也是出了名的手黑。
看见没,我人多,所以我才可以对你说教。
郑少杰撇嘴:你这人废话真多。
郑少杰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举动,主动出击。
这群人还在戏谑的看着他,岂不知这个长相帅气的小伙竟然这么勇猛,十八对一的情况下还敢主动上。
郑少杰的第一招还是他出其不意招牌飞踢,一脚踢翻了一个黑瘦汉子。
场地内的十七人站的分散,踢倒一人以后,他转身抽出伸缩棍对着人堆就是一甩。
这一记飞棍直接打在一个人的脸上,那人平时自认心狠手辣,不过也没料到这一招。
嘎巴一声,他好像听见了自己鼻梁骨碎裂的声音。
啊!
一声大叫还是吸引到了身边的两三人,郑少杰并没有对溜号的几人出手,而是身边能打到谁就打谁。
不过,应该不能说打,此时的郑少杰没有了棍子,但是他却掏出了匕首。
银色的刀身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远山站得高,看的清楚,手上还夹着香烟,站在推土机上微微发愣,看见郑少杰一出手就打倒了俩人。
他倒一口凉气:
这是个什么玩意?又是棍子又是刀的,这人不会是个杀手吧?怪不得明子说他是个硬茬,他不会…敢杀人吧?
想到这,程远山有点怕了,这么多年,他敢把人打成骨折,或者打成脑震荡,什么鼻梁打断,牙打掉几颗,也都不在话下。
但是,他可从来不敢杀人。
道上混的人是有一个生物链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郑少杰一拿出刀来,这些人也都迟疑了,心想这什么仇什么怨啊,这小子突然出手,自己还没找家伙呢,他又拿出刀来了。
郑少杰经验丰富,什么样的人,他看一眼就能判断出大致的战斗力。
这些人一出来,他就知道比赵启明的手下厉害,而且都是常年干活磨出来的力气,抗击打能力也要比一般人强。
他一出刀确实震慑到了众人,剩下十五个人,都没有动手,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匕首。
他还敢杀人不成?众人都不想成为那个倒霉的受害者。
但这小子只有一个人,一把刀,卸了刀,那还不不是任人宰割。
一个高个子汉子说道:兄弟们,一起上,把他的刀抢下来。
他们都是经常一起干活的兄弟,配合比较默契,十五个人一起走向郑少杰。
郑少杰右手持刀,刀尖冲下,冷冷的看着他们逼近。
一个汉子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突然加速一个前扑,双手直取郑少杰拿刀的手腕。
郑少杰快速后撤一步,右腿膝盖直接顶在那人下巴,那人直接脸着地,摸着下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些人不像郑少杰之前的对手,同伴倒地会去查看,这人倒地以后另一个人又补上,还是奔着郑少杰手里的刀夺去。
郑少杰横刀一划,锋利的刀锋划开这人衣服,也在两只小臂上划开了一条口子,皮开肉绽。
啊!
又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见了血,剩余十三人不敢动了,程远山看的越来越心惊,也不敢对手下兄弟发号施令了。
郑少杰可不管这些,你们不动,我可得动。
立起匕首,由下而上,对着就最近一人的肚脐位置到胸口处,划了一刀,又见了血。
不过这刀很轻,只是很浅的一道口子。
尽管他很生气,但主要还是奔着救人来的,也不是奔着杀人来的。
还没等他继续出手,剩下的十二个人接连后退。
他的两次攻击,衔接的很快,这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下是彻底把这些人镇住了。
郑少杰往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
怎么?怕了?这就不敢上了?
郑少杰还挑衅着问道。
擒贼先擒王,郑少杰当然不会忘记。
余光看着站在推土机上的程远山,然后又看了看和推土机并排停放的四辆车。
渣土车的车顶比较高,只和程远山站着的位置差了一个台阶的高度。
郑少杰笑了,让你们在这停车列队形。
他由原来的右手持刀换为左手,一个冲刺踏上了黑色轿车的机盖,然后再上到车顶。
众人不解,这是要逃跑?难道这小子不救人了?
这一举动,不止他们看不懂,李贺也没看懂。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他已经向左一个踏步,到了吉普车车顶,然后蓄力一个大跳,又到了渣土车车顶。
这个时候,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郑少杰又连续两个小碎步,身体高高跃起,目标是程远山的方向…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但是现在明白有些晚了,换句话说,是程远山明白的有些晚了。
郑少杰在跳跃的过程中,他的右拳就已经准备好,双脚刚一落下,拳头也刚好砸在程远山脸上,这一拳,直接把他从推土机打到了地上。
哎呀我的妈呀!
程远山疼的嗷嗷叫。
郑少杰飞跃了三台车,打掉了程远山,整个过程很快,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当所有人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远山已经躺在地上了。
手下们回过神,刚要去扶起他们的山哥,郑少杰这时已经跳到他身边,锋利匕首顶在他的脖子上。
现在,我可以对你说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