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吸取教训
郑少杰来的快，走的也快。
谭五感觉像做梦一样，他以为郑少杰一定会狠狠的收拾他。
不过具体怎么收拾，他也想不到，反正肯定是没想到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包房内，拿起没喝完的洋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手还在抖。
惊魂未定的谭五始终不敢相信郑少杰走了，不过事实确实如他看见的那样。
郑少杰这时已经快走出ktv了。
他这么多年就是这样，做事雷厉风行，做了该做的事，说了该说的话，就可以了。
不会因为自己得势，就放肆的欺负别人。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受别人欺负。
这也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
不过，郑少杰也有他的考虑，毕竟自己要离开n县了，这件事还是要妥善处理才好。
他也希望谭五到此为止，不然，他也可以因为这事多留一段时间，也不介意再揍他一顿。
他大摇大摆的走出ktv，谭五留在门口的几人已经发现他了，不过并没有招惹他，而是眼看着郑少杰上了车。
因为谭五刚才已经联系过他们了，让郑少杰出去的时候不要阻拦。
谭五手下接到消息之后如释重负，幸亏老大发话了，要不然可怎么办。
他们也不傻，知道里面的阵仗，十几个人，还拿着家伙，这小子都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定是里面的人都被他解决了，这样的人，岂是他们四个能拦得住的。
郑少杰刚坐上驾驶位，才感觉腰间的伤口传来阵痛，之前一直精神集中，也没在意，都把这茬给忘了。
掀衣服一看，还是血迹斑斑的，不过血是止住了，见血不继续流了，他干脆不管了。
发动汽车，准备返回医院，想着到医院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刚走进病房，张延看见他，二话没说就是一个拥抱，郑少杰被张延弄的摸不到头脑。
这一抱，撞到了腰间的伤口，郑少杰一咧嘴，身躯一震，张延感觉不对。
赶紧问道：杰哥你受伤了？md谭五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没事，大意了，郑少杰不好意思的笑笑。
确实是大意了，本来可以毫发无损的。
延子，你这是哪一出？意思是为什么突然来了个拥抱。
张延没有回答，而是绕着郑少杰转了一圈：杰哥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别挺着，赶紧找医生看看。
没什么就是被划了一刀，说着就掀开衣服，露出伤口。
张延关心的查看，刘文一听郑少杰受伤了也赶紧过来，二人盯着伤口看了半天。
发现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
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啊，刘文翻了翻白眼道。
郑少杰惭愧着说道：爸，没事的，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确实是大意了。
杰哥，刚才谭五打过电话了，给肥哥打的，他俩聊了一会，后来又跟我聊了一会，谭五把你去找他的事都说了。
张延看着郑少杰，认真的向他做着汇报。
谭五打电话的事郑少杰还是很意外的。
哦？你们聊什么了？说来听听。
郑少杰回身关上病房的门，进屋坐下道。
张延知道李哲说话不太方便，他解释道：谭五说肥哥的医药费，还有兄弟们的医药费，他都承担，还说等肥哥出院他会亲自来接，而且他还跟我俩道了歉。
说着说着，张延情绪有些激动：他…他还说…
郑少杰见他这样，不明所以，于是看向刘文。
刘文冲他一笑，其实谭五跟他俩打电话的内容他都听见了，不过此刻他不想插话。
郑少杰也只能耐心听着，只不过看着张延有些好笑。
张延带着哭腔：他说我跟肥哥不知道是哪辈子积了德，能认识你这么好的人，不仅身手厉害，而且还讲义气。
郑少杰听着张延绘声绘色的说着，终于说完了，还好，他没有哭出来，他若真的哭了，郑少杰可就憋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咱们是朋友，我只是出手教训他们一下。
况且，你俩被打我心里也不好受，老肥还是因为帮我出头才弄成这样的。
说着他站起身，走向李哲，一进门就被张延又拥抱又感谢的，都没跟李哲说几句话。
怎么样，好点没，郑少杰关心的问道。
刚问完这句话，仔细一看，郑少杰懵了。
这胖子还不如张延呢，眼泪都已经流到脖子上了，郑少杰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又流下了几滴。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李哲的胖脸，身上又缠着纱布，而且现在又流着泪，特别好笑。
倒不是想笑话他，就是单纯觉得很可爱，包括张延也是一样。
你们哥俩可别这样，说着就拿起纸巾帮他擦眼泪。
张延一听也凑了过来，他也是刚发现他的肥哥哭的稀里哗啦的。
指着老肥道：哈哈哈，我以为我刚才已经够羞耻的了，没想到肥哥你眼窝子比我还浅啊，哈哈哈，你这是在用眼泪给自己伤口消毒么。
此话一出，郑少杰也不再憋着了，哈哈大笑。
就连上了岁数的刘文也觉得张延特别搞笑，尤其是再一次看向老肥，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屋内四个人，三个人大笑，一个人大哭，这是什么奇怪的情景？
李哲这个时候虽然伤没好，但是可以正常说话了，只不过得慢一点说，也不能有大的动作。
他竟然还要抬起手，郑少杰见了赶紧把他的手握住：胖子，你可得了，你就光动嘴就行了，现在还不是你动弹的时候。
杰哥…
李哲依旧是眼泪汪汪的看着郑少杰。
谭五确实是个王八蛋，可他却说了一句我非常认同的话，我到底哪一辈子积德了，我才能认识你啊，杰哥。
正说着话，他大嘴一咧，又要哭。
哎，打住，打住，郑少杰连忙摆手。
你要再哭的话，我可就得找护士给你换床单了啊。
郑少杰的幽默细胞也发动了，他这一个玩笑，李贺扑哧笑了，可这一笑紧接着就带动了伤口。
他忍着疼痛，又道：杰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真的，我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待遇，我父母离异以后就一直跟着我爸，他也从来不管我，我才天天在外面瞎混，也没上过学，被打了以后，能打过就打回去，打不过就只能自己忍着。
他迟疑了一会，杰哥你为我做的太多了，而且还都是冒着危险，我…我之前真的太不是东西了，我怎么敢…我怎么敢觊觎刘文大哥的门市呢，而且我还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我真是混蛋啊，我好后悔啊我。
说着说着，他又哭了出来，而且还提了之前找刘文麻烦的事，这下他的眼泪可止不住了。
郑少杰看的出他是真心悔过了，他看向刘文，刘文也是一摊手。
没办法，只能是让他哭个痛快了。
张延看着老肥嚎啕大哭，他也想起了之前去武馆找茬的事，特别的不好意思。
这咋整，哭吧，我也哭，这里面也有我的事呢，我要不哭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不悔改啊，然后他也开始大哭起来…
他俩这一哭，给父子二人弄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只能默默等着他俩哭完。
已经十点多了，他俩在病房里大哭，隔壁的人当然是能听见的，不过他们并没有上门找。
隔壁是一对老夫妻，听见了哭声，二人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妻子：唉，这个点了，这是人走了？
丈夫：可能是吧，哭的好伤心，唉，人活着不容易啊。
妻子：是啊，兴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哭得这么伤心。
丈夫：一开始我听见了几声，后来就停了，就在刚刚，才开始一直哭的。
妻子：那就应该是回光返照了一会，然后才走的。
丈夫：应该是了，走的还挺急的。
李贺张延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过了一会终于停下来了，整个世界也都安静了。
殊不知，他们两个人悔过和感动的哭声，已经被隔壁两口子认定为是人走了，而且还走的挺急。
父子二人被他俩搞怕了，只留下一句好好养伤，然后让张延照顾好李哲，就赶紧跑回家了。
父子俩若是听见了隔壁夫妻的分析，恐怕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吧。
不过这里是医院，也怪不得人家那么想。
郑少杰回到家，冲了个澡，就赶紧躺下了，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同时也是充满危险的一晚。
奇怪的是，他竟然认为，晚上的战斗，竟然要比白天教课有意思。
郑少杰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毛病，恐怕得花大钱治了，这不是变态么。
小子，睡不着啊？
刘文的声音把郑少杰吓了一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其实每天晚上郑少杰失眠的时候，刘文都是知道的，只是平时不想打扰他，不过今天比较特别，刘文准备给他上上课。
打完架就睡不着？怎么的，今天发挥的不好？然后被划了一刀？
刘文简直就是郑少杰肚子里的蛔虫，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郑少杰乖乖的闭嘴了，他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逃的过去，我告诉你，等你去了c市，无论做什么事，你都要考虑好再去做，别冒进，知道么？
刘文苦口婆心的说着，也不管郑少杰回不回答：还有，收一收你的脾气，不要以为你身手好就可以肆意妄为，觉得谁都打不过你，你身手好，人家要是拿刀呢，或者你有刀的时候，人家要是开枪呢，你想过没？
说着，刘文下床坐到了桌子前，点了根香烟，吐出口烟雾道：这么多年你觉得你挺厉害，那怎么就出来个李铭宇，你不是人家对手呢，这个世界之大，谁知道你还会不会遇到第二个李铭宇把你打趴下呢，你觉得你自己是天下第一么？
刘文不提李铭宇还好，这一提，郑少杰还来劲了，他也下了床坐在刘文对面。
气鼓鼓的道：爸，你能不能别提那个傻子，我觉得天下应该再没有那种傻子了吧。
他对李铭宇给人当保镖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
刘文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人家有自己想走的路，你还能管的着人家么，做好你自己的事得了，等你的店开了以后，你就好好当你的小老板，别多管闲事，只要别挨欺负就行，那个位置，赚的钱也不会少的，你就好好经营，我只想听见你的咖啡厅生意好的消息，可不想听见你打了谁，又把谁救了的事。
刘文今天很严肃，语气也很强硬，他并不是因为今天郑少杰替李哲出头的事生气。
而是他觉得郑少杰的那个伤口一定是他因为膨胀，不小心弄的，加上在医院时候他的那个表情。
有点难为情，还有点羞愧，刘文就已经可以断定了。
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刘文更是见不得郑少杰吃一点亏，受一点伤。
刘文清楚的知道，在郑少杰的认知里，离开了部队，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回来以后，打的这几次架，他的信心又变得十分高涨，好像他是这座城市的第一高手似的。
刘文必须要把郑少杰自大的这个毛病改掉，因为他总是觉得，以后有什么厉害的人会找到郑少杰。
他要让郑少杰变得无懈可击，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当然，这些郑少杰是不知道的，他只能体会到养父的关心，和受伤以后的心疼。
其他的，他肯定是不会知道了。
爸，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小心行事，不会再让您操心了，今天确实是有点装大了，我自己也承认。
刘文见他这个态度，又补了一句：
儿子，我不求你有多大出息，挣多少钱，或者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就好。
郑少杰很感动，他当然明白养父的心情：爸，我知道了，您再说下去的话，我又该像那哥俩一样，哇哇大哭了。
好，不说了，你都明白了，我还说啥，睡觉吧，你明天没课，不用早起，可以多睡会。
郑少杰点点头，扶着刘文上了床，自己也躺下了。
不过躺下跟睡觉是两回事，他还是不会马上就睡着的。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谭五，他回想起从包房走出来那一刻。
当时他就在思考，要不要再回去给谭五一些教训，毕竟后来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郑少杰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他。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看他后来的态度，明显已经转变了，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了。
他就在想，是不是无论什么人，到了害怕的时候，或者被人拿捏住的时候，都会改变姿态呢。
他又想起被他打倒的那些个谭五的手下，他们是不是也硬着头皮跟自己交手的呢。
应该是吧，郑少杰自问自答，毕竟能好好的生活，谁也不想天天出去打架，或者砍人。
他又想起后来那个假装晕倒的人，他是不是也有他自己的无奈？
如果他那个时候站起来，自己也许还真的会给他一棍，或者踹他一脚。
郑少杰想了很多，从回来到现在，每天睡觉之前，他就像一个导演，回放白天录制的片子。
把每天经历过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走一遍，如果有哪里感觉不对，他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就会避免，或者改正。
遇到开心的事情也会仔细回忆一遍，然后笑笑。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没办法弥补了。
他在想今天那一刀如果插进了自己的肚子会是什么样，应该不会马上死去吧。
毕竟他之前也被刀捅过肚子，只不过不是开山刀。
而且还会特别的丢人吧？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养父，要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恐怕会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拿着藤条，打自己的屁股吧。
而且还得边打嘴上边说着：刀都扎进肚子了，你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被扎了以后，丢不丢人的事？
他忽然幸福的笑了，养父平时是最和蔼可亲的。
但是到了他认为必须说的事，他可是一点不含糊，嘴像机关枪一样，对着郑少杰就是猛烈开火。
所以郑少杰通过今天的事，他就决定，以后无论做什么事，他都要认真面对，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这种逞英雄的事，他还是要少干。
摸了一下腰间的伤口，还是有点疼。
这个伤口也给他留了一个教训。
心想以后就得好好的做生意了，现在已经脱离之前的环境了。
也不应该再去崇尚什么英雄主义，不是以前那时候了，到什么时候，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
闭上了眼睛，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以后也会时刻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