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向上，但天有不测风云
“还有还有咧！上上上次！俺们村头那王八掉水坑里了，愣是翻不过个个儿来，老村长生怕它溺水咧！又怕被咬！让俺们出馊主意嘞！”
神农年：“………”
看来……老村长之前可真是没公投过什么正经事呢。
坐在屋内“垂帘听政”的老村长老脸一红，轻轻咳嗽了一下，意思是让神农年赶紧切换话题。
“各位，我这次是想来问一问你们对于族人未来发展的意见。大家也看到了，这片土地难以承担日渐增加的人口。为今之计只有走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我们从出生以来就呆在村里，万一外面有凶猛的野兽和杀人不眨眼的首领怎么办？”
扎着长寿辫的小孩正是穿开裆裤的年纪，别说他了就算是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也全是生长于封闭的村落。
“不一定要走出去吧…其实挤一挤也挺温馨的。”
双姨犹豫着抬手说道，平日里挤得难受她也总是跟孩儿们说，再不听话就送他们出结界滚去历练之类的话。但当选择真的摆在眼前，她宁愿家人们安好地苟活，也不愿意放年轻人面对未知。
“是啊，老婆。我们现在也只是屋子小了，过阵子大不了把门口那几亩田地全铲了建茅屋，这可不就多了地儿了。”
老乌头附和。
“那不行，种植药草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营生。也是如今我们族人身强体健的秘方，这是违背祖宗的决定。”
神农年虽然不是守旧派，但把一族之根给掀了，等百年之后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那就再等等吧，等到真的有一天住不下了，那时候的族人后代们再去外面历练吧。”
一老者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他重重地用拐杖末端在地上敲击了三两下，代替了指指点点的手势。泛白的眼眶满是威严肃穆，一看就是族内颇得信任的长辈。
“留给后人？不可。若是什么潜在的问题都留给后人解决，那我们这些先人入土后凭什么得到子孙后代的供奉，凭什么被敬仰呢？”
神农年不是没想过一拖再拖，所有的领导者几乎都会奉行的一种原则就是宁愿没有功绩，也不要有犯错。这样的大决定一旦做不好，遗臭千年的就是他自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讨论得热烈非常。但实际上没有人同意神农年的决定也没有人明确拒绝他的提议。主打的就是一个“端水”，很符合神农族人的性格。
“我……我同意。”
软糯的女孩音打破了僵局，这声赞同是来自双姨家的小辈明秀。她肉肉的小手像一根嫩白的莲藕般高高举起，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一个稻草小熊玩具。
“我太奶太爷说要让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小辈，以后要嫁人的咧。可我不喜欢那些个表哥堂哥，我想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不一样的男孩子。和我们族人都不一样的人！”
神农族人久居灵草村，找寻配偶这项任务只能是在本族内进行。说起来他们认为这也是亲上加亲的一种，自家闺女要嫁的人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是更加放心的。
要说是青梅竹马也得是打小就培养，族里长得清秀可人的男孩小时候就会被方圆几里的长辈盯着了，都想推荐给自家小辈。
可明秀确实看他们怎么看都不顺眼，隔壁家的狗蛋和富贵，一天天只知道缺个牙傻乐，拿着牛粪追着对方跑。村长家的小阿轮每天只知道磨石子砍树枝，一点意思都没有。
明秀怎么看怎么摇头。
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臊得老头老太太脸上羞红。
“明秀，大人谈正事呢！”
“可是外出的本来就是我们小一辈啊。”
明秀道出真理。
“也是啊！”
“是啊。”
那群小一辈的少男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小丫头片子一句话点亮了心中的灯。
“我也想出去！我……好奇…”
“村里药草吃腻了，想去外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吃的！”
族中年轻人纷纷折断竹签，脆响在整个村庄回荡。族里老一辈宠爱年轻人，也拧不过他们的脾气，虽然担忧，但还是同意了。
简单的几日准备后，族中小辈决定出发。那一日乌云缭绕，眼见着就要下雨，天公似乎不作美。
神农年用厚厚的红丝绸缎子包住法器，法器是一个不对称的墨色物体，形状有点神似乌龟，但龟壳上还盘着长条状的凸起，像是一只小蛇。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玄武神兽。
神农族人们长辈给孩子收拾了好几个包袱，里面放满了外出可食用的干粮。
………
而另一边，还正值壮年的程流吟面临着生死危机。多年前修仙界刚结束一次宗门大战，百废待兴。乱世中总会有枭雄，这些英雄人物撑起了各家宗门的新希望。
流吟宗就是这样的一个后起之秀，程流吟少年时便是一方的天才侠客，自创剑法打得其他宗门的弟子落花流水。战争结束后，他以自己的名字创建了新宗门。
这么些年他也娶妻生子，过着荣耀而不平凡的半生。奈何新宗门还是时不时遭到其他老牌宗门的骚扰，自己的女儿又生来灵根受损，外出寻找天材地宝时，他遭到了当时一个名为“天机宗”的老牌宗门弟子的埋伏。
“走！别管我！”
这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古榕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亲眼看见一根长矛刺入了他的胸膛，连骨骼碎裂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旧伤未愈合，新伤又来。
程流吟一瘸一拐地逃了不知道多久，在一处森林里迷了路。他倚靠在手臂环抱那么粗的古树旁，血从他身边慢慢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身上的血已经染红了周遭的土地，染红了大树的根茎。
他听到了陌生人的呼喊声，来者们好像不是都城本地人，带着一点无法辨别的乡音。
“快来啊！村长！这里有人！嘶！喷臭！感觉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