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庶妹18
沈知念拥被靠坐，半张如玉的脸隐在阴影里，她没有看跪在地上的秋月，静静等着她开口。
“小姐，您与侯爷……您……”
秋月比她年长，其实更像长姐，待她始终如一的好，处处为她着想，两人的情分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是以，她更怕沈知念受伤。
回府到现在，她想了许久，也想了许多，越是回想，她越是发现许多自己遗漏的细节
哪有兄长亲自给自己的妹妹上药？
哪有兄长会那样抱自己的妹妹……
过往种种都让她冷汗直流。
看小姐的做派，显然早已知晓，却并未阻拦！除非小姐也…也……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我与兄长？”沈知念声音很轻，她歪了歪头：“有悖人伦是吗？”
“小姐……您，您会被唾骂厌弃的。”
秋月已经哭了，她陪着小姐长大，私心里早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子，那样冰雪般的人儿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可我们一开始就并非兄妹，不是吗？”清凌凌的嗓音似乎带了笑。
“不论往后发生什么，秋月，我愿意。”
她愿意的。
沈知念将脸埋进手掌里，既然骗不了自己的心，那便就这样吧，若东窗事发她也绝不会连累哥哥！
所有的错都让她来承担！
沈知念内心的想法无人可知。
秋月看着这样脆弱的小姐，顾不得尊卑一把将她抱住，心疼道：“别怕，小姐别怕，奴婢死也不会泄露半分！奴婢会护着您！”
秋月忽地想到小姐突然不让人值守，莫不是？！
她倏地握住沈知念的手，嘴唇颤抖，又深吸口气：“您与侯爷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极轻极轻，像是怕吓到沈知念似的。
“……嗯。”沈知念水润的眸子闪烁，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怎么不算肌肤之亲呢？
秋月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皲裂，
他！他居然！
禽兽！
小姐还未及笄！
他竟然敢做那样的事！！！
秋月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能拿把剪刀在沈淮安身上戳出几个血洞！
沈知念看秋月表情不对，脑子里转了个弯儿，明白过来她是误会了，连忙红着脸解释：“不是，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并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
她说着低了头，不敢让秋月知道哥哥亲了自己，甚至不止一次……
想起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她脸颊红的滴血，贝齿轻咬下唇，不再说话。
秋月听她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她看着跟小白兔似的小姐，总觉得她迟早会被欺负，再三叮嘱：“小姐，若是侯爷对您有其他举动，一定要拒绝！您还小不明白其中的艰难，何况您马上就要及笄了，若是侯爷只是一时糊涂，还有得纠正。待您日后嫁了人，此事就算揭过，若是此时犯下大错，就再没机会了！”
她苦口婆心，生怕小姐跟着糊涂，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沈知念抿唇，乌黑的瞳仁清澈干净，睫羽轻颤，轻点了头，听进去了她的劝告，只眼底有些黯然，勉强扯了个笑。
夜已深，秋月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沈知念却躺着失了睡意，她看着轻纱床幔上的精美绣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哥哥会是一时的糊涂吗？
彷徨的心就如一株没有扎根的浮萍……
深秋的夜晚已有凉意，天气一冷她晚间睡觉手脚总睡不暖和。
迷迷糊糊间，背后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身旁多了个大暖炉，每每睡着她不自觉的就会钻进那暖炉的怀抱。她已经习惯了沈淮安的来去自如，白天忽地看透了自己的心意，此时卸下心防主动往他怀里靠近。
沈淮安察觉到她难得的主动，唇角勾起，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脑袋搁在她的肩窝，鼻尖全是她的沁香，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脸颊，满意的看见那闭着的卷翘睫毛颤了颤。
没忍住，伸手轻触了下，果然那双迷蒙的眸子睁开，眼里有被打扰困觉的怨气，然后怀里的人儿扭动着离他远些。
沈淮安唇角弧度渐深，一勾手，沈知念重新贴上他的胸膛，一番拉扯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晓。”
沈知念没吭声，背后的人继续道：“我已经拒了祖母，我们之间不会有其他人。”他声音低缓，带着不容置喙。
“……陆小姐容色才华俱佳，你。”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念儿。”似有气恼。
“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沈知念呼吸一滞，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箍的她有些难受。
不等她说话，沈淮安又道：“难不成你还想着那蒋云皓！”
蒋云皓？？？
关他何事？
怎么扯到他身上？？？
“你！你胡说什么？”沈知念羞恼，说着就去掰扣在她腰间的手。
“你放开，疼。”说着朝后轻踹一脚。
沈淮安听她喊疼，松了力道，却还是将她抱着，然后将怀里的人儿调了个个儿，与自己面对面。
“我已经与祖母说明蒋云皓并非能托付的良人，即便是，你也别想嫁给别人。”沈淮安嵌住沈知念下巴欲吻，被沈知念偏头躲开。
“关蒋云皓何事？即便不是陆小姐，也会有别家小姐。”沈知念心头的彷徨不安像是突然有了发泄口。
“你我两情相悦又如何？不论你我有没有血缘在世人眼里你就是兄我就是妹，你不会不一辈子不娶，我亦不能一辈子不嫁！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是乱人伦，背道德，一旦东窗事发，你的名声你的官职你的爵位统统都会被我所累！”
她憋不住哭腔，
“太重了，我承担不起……哥哥，我害怕。”
沈淮安听她说两情相悦，还不待欢喜，就像转瞬即逝的烟花，留下一地狼藉。
她字字泣血，烧得他五内俱焚，听她说害怕，他更是心如刀绞。
可若是感情是那么容易就能收回的，他们又怎会越陷越深呢？
“会有办法的念儿，你会陪着我对吗？你不会退缩的。”
他怜惜的吻掉她眼角的泪，沈知念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伸手回抱他。
心里的委屈不痛快被发泄了一通，沈知念后知后觉有些矫情。
明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明明已经想好为此付出代价，但她还是忍不住瞻前顾后，既怕哥哥辜负自己又怕哥哥被自己连累，整个人都陷进矛盾里。
哎，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将自己的顾虑自己的不安全部当着他的面坦白干净，心里的负担陡然一轻。她不再说话，听着耳边规律的心跳声一点点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沈淮安不打算放过她，
两情相悦，
多么美好的字眼。
沈淮安紧紧盯着沈知念，眼里是融入黑暗的小心翼翼和期盼。
“我的心意你知晓……”
“现在，念儿……你可愿与我桥上走，满树杨花共白首？”
独木难走，孤舟难行，你可愿与我并肩前行？
“咚咚，咚咚……”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聒噪刺耳。
安静如鸡的夜里，沉默被无限拉长。
沈淮安眼里的光慢慢黯淡，始终环抱她的手缓缓松开，苦涩从舌尖蔓延，忽地软的似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逝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只要他不负她，她愿意于他并肩同行。
沿途的风景，她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