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护短
“和我提门规,你也配?说起来,你在那止云岭上究竟是去做徒儿还是做丫头的?连个法宝都没有?”陆雅芙这话仿佛说得有底气极了,因为刚才她亲眼所见青瑶从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的法宝上下来的。
季雨乔眼中充满了惊恐,她甚至发不出声音来,陆师叔究竟是怎么想的?
门规第一条,尊师重道。若是说先前的话是大不敬的话,那眼下这话,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所以你是不惜顶着这辱骂长辈的罪名,也要一泄心头之火了?”青瑶淡淡地问道,看向陆雅芙的眼神无异于在看一只狗。
远远的,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站在那里,看着季雨乔跪在这里,而陆雅芙和云青瑶剑拔弩张的样子,隐约觉得不妙,正欲走来,却眼见季雨乔冲着他遥遥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男孩是个沉稳的,马上就顿住了步子,心道,还是去找师尊吧。他的师尊正是掌门之尊,妙音,就在纳新大典当日收下的这么一个弟子魏云麓。
因为前来千山云顶时,正好同季雨乔还有陆雅芙一路,所以三人走得比较近,虽陆雅芙性子跋扈骄纵了些,但这么一路走来,也算是不错的玩伴。
只是他还没转身,就遥见天边一人一身紫金衣袍,朝着这边踏空而来,虽隔得极远,但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目的地正是这正殿。
这天下,能做到踏空而行的人,恐怕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而这千山云顶上头,能这般踏空而行的,也就两人而已。
陆雅芙心中冲动劲儿正过,想着之前自己的言行,也不由得有些后怕,正想着应该如何收场,就眼尖地发现了天边的紫金人影。
心头忽生想法,猛地就屈了膝盖,跪于青瑶面前,只是口中没有歉语,头也垂着,脸上是否有着悔过之意,也无从得知。
青瑶心头正道,这陆雅芙怎么忽然就这般乖顺,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正这般想着,就听得遥遥一声朗朗男声传来,而片刻之间,身着紫金色衣衫的男人已经走到面前来了。
“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跪了一地?”墨黎走过来,看着眼下此状,两道浓眉一皱,犹疑地问道。
“芙儿,你为何跪在这里?同师祖说说。”墨黎的眼神看向陆雅芙,青瑶这才听了个明白,原来这陆雅芙大概就是墨黎做主渊清默许收入的徒弟。
而当日渊清领着自己上山来,入正殿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着要收自己为徒,前仇新怨一起来,也难怪她有这么大的脾气。
陆雅芙低着头,一语不发,就那么跪在那里。
墨黎看到青瑶,有些讶异,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自己这徒孙的性子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而且这门中新进弟子,因为都为孩童,偶有口角打闹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
只是眼见陆雅芙和季雨乔跪在这里,便想到许是孩童之间有了吵闹,而青瑶的辈分,便压住了这两个丫头。
墨黎心中暗酌道,青瑶的确是资质极好,但辈分也确是太高了些,若是不压一压她的风头,挫一挫她的锐气,恐是以后会愈演愈烈。
墨黎眼光一转,落到青瑶身上,问道,“青瑶丫头,那火凤的羽翼,用得可还习惯?”
青瑶一惊,自己丝毫没有显露,而他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墨黎果然是上尊之身,实力的确是让人惊叹。
她赶紧同墨黎行了一礼,这千山云顶虽是礼数不能缺,但是若非弟子犯错,或者庆典之时,便可以不用行跪拜之礼,只要礼数做到便可。
“师伯眼光犀利,火凤羽翼,青瑶用得尚算习惯,但毕竟是异兽之躯,融合需要时间,青瑶还在摸索中。”
无论是言语还是礼数,的确都是做到家的,墨黎心中暗自点头,只是嘴上话锋已变,“青瑶丫头,你此番下山来,可得了伯夷的许可?”
青瑶心头咯噔一下,心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墨黎上尊,显然是要针对自己了。
她此次下山来,的确是擅自而为,并没有获得师尊的许可,因为师尊正在闭关中,她不敢去打扰。
见青瑶不答,墨黎想自己许是猜对了,于是便继续说道,“尊师重道乃为门规之首,决不可怠慢,你此番私自下山来,显然是有违门规,你可知错?”
青瑶双唇抿了抿,心中念叨着,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双腿一屈已经跪了下来,可是纵使她这般姿态,墨黎依旧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伯夷,你身为伯夷唯一的徒弟,切记莫让师尊蒙羞。”
这正是青瑶最不想听到的话,而跪在一旁的陆雅芙,低垂着头,脸上勾起了一抹笑容,方才听到师祖说到火凤羽翼时,她心中的妒火已经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火凤羽翼,她早在先前就从师祖的口中听闻,乃是上古异兽火凤的躯体,最有灵性的翅膀部分,乃是伯夷上尊多年前的收藏。当时甚至就连师祖,提到这火凤羽翼之时,语气都是赞叹的,可见其珍贵之处。
但眼下见青瑶跪在地上一语不发,她心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瑶儿尚未答你,你就知她下山不是我的意思么?”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声音刚到,白色的颀长身影也已经到了青瑶的旁边。
师尊!青瑶心中一惊,忍不住抬头来看他,只是伯夷脸上向来就不会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看在她眼里依旧是淡然的一张侧脸。
只是一旁的陆雅芙立马就有些慌了,不知道为什么,同为上尊,她看到师祖,敢撒娇,不害怕,但一看到伯夷上尊,只觉得……似乎有一种从心底里的压力,他的威严仿佛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向自己。
大概是墨黎是她师祖的缘故,又或者是墨黎并不像伯夷那般不问世事,对于伯夷的印象,她似乎只能够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传说。也正因为是这样,他的威严才如同幼时听得睡前故事一般,深入人心,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