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禽首
“快去看看你的朋友吧。”庆邑的一句话让我不由自主地重新重视起这件事情。
我轻轻地把手搭在娑罗的手背上。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娑罗的体温异常的高。我仿佛还能触碰到她手背下正在飞速滚动的血液。
我马上看了娑罗一眼。可她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就像是她并无任何不适似的。
我晃了晃娑罗试图把她叫醒。可她就像是赖床似的，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我多尝试了几次可娑罗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我努力打住我脑子里所回荡的想法，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想搬出一些救兵。“喂？墨竹，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听到了我微颤的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些吵杂的风声。“我现在过去，别动。”
虽然这已是我们所有的对话了，但双方都没有挂断电话。这时的我脑海里一直都在回荡着庆邑的声音。我好怕。这幅恐惧感犹如身处黑暗中的人，不知何时会有庞然大物朝自己袭来一般。
意识身处黑暗的我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周围的气流拂动我的发丝。我一抬起头就看到了墨竹。他难得神色紧张地看着跌坐在床边的我。
我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猛地直起身。墨竹顺着我的手看去，一旁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娑罗。
墨竹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看了一眼娑罗便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柠芮，我们必须走了。回家吧。”
我扶着床角撑着自己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的状态在我看来十分的糟糕，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犹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活动着。墨竹突然握着我颤抖的手用坚定的墨色双眸看着我。是啊，我必须得相信会没事的。因为我只能这样相信着了。
多亏了墨竹的帮忙我很快的就收拾完毕了。墨竹把娑罗送去车上，而我则是提着行李向营长连夜告别。
回去的途中我告诉了墨竹我遇到了庆邑以及其对话内容。时机的到达不可反抗，不可抗拒。这就像直往自己来的一把刀，不可躲开，无法避开的一样无助。我真的好讨厌这股无助感。我所有的力量感，所有的自信都会因时机的到来被瓦解。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都是必须遭受的？没有人能告诉我，也没有人知道。
车才刚在家门前停下，我就想把靠在我肩膀的娑罗扶下车。可我好像被吓得毫无力气了。另一旁的车门被打开了。可接过娑罗的人不是墨竹而是星熠。
我当下只知道我不能把娑罗交到他的手上。我的手往前一伸，想抓住娑罗的手。可被他巧妙的避开了。
“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墨竹把我拉出车外，把我护在他的身后。
“月…不是，柠芮。快带我进去吧。我好放下你的朋友不是吗？”星熠像是没有看到墨竹一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提回应墨竹了。
我匆匆地拿上所有东西就要往家里走。但墨竹先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东西。我转身就往家里走。但星熠迟迟没有跟上。
月光下的星熠给人的感觉是危险的。他就像极有耐心的猛虎一般注视着猎物。“请进。”星熠笑了笑迈开脚步跟上了我。
我看着躺在床上仍然丝毫没有苏醒迹象的娑罗实在是毫无办法。我的求布在家四周的结界能够延缓娑罗能量的流失。
“她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碰到了另一个自己，再加上山主的原因才会加速她的能量。”星熠靠在门框看着我们。
另一个自己？是能量相近的人吗？
“柠芮，她的另一个自己你知道是谁吗？那个人是媒介，必须找到那个人才行。”墨竹的声音使我平静了下来。
能量相近吗？是泽卿吗？我脑海里排除着没有可能的人物。急促的脚步声使我的思绪飘了回来。
“找媒介？你想送柠芮过去？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星熠扯着墨竹的领子吵了起来。
墨竹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我已经回去过两次了。我还是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我知道媒介是什么了。”我有意地要路过他们之间去往放行李的角落。他们也因此分开来给我让出了路。我翻出了娑罗的手机通知泽卿过来一趟。
“柠芮，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我以为以前的事情都是你慢慢想起的。因为你能做到。没想你直接回到了过去。柠芮，你就别回去了。反正你朋友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没过多久就会…“星熠接下来想说的话被我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而且这几乎是已确定的了。她的生命正在加速流逝。娑罗肯定还有没跟我说到的东西。所以我得回去。”说完，我站在房门口往大门口的方向张望。我依稀能听到背后那俩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但我的思绪过于混乱，我已没有多余的精力投入在别的事情上了。
我从远远的就看到了泽卿到达了门口。墨竹略过我自行到大门领泽卿过来。
泽卿匆匆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娑罗的状态。
“柠芮，我求你了，不要走。我跟他不一样，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离我而去的景象。”星熠紧紧抓着我的手，但他的眼睛所看着的不是我。他正恶狠狠地瞪着我身后的墨竹。
我抽出我的手不理会星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柠芮，娑罗的朋友。娑罗的结局已定，现在能做的只有减轻她的痛苦。不知道你是否能配合。”我和泽卿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娑罗。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从抽屉里拿出朱砂和毛笔。墨竹似乎是想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但我避开了。这次的仪式，我想要自己来。
我用沾了朱砂的毛笔在泽卿左半边的脸，手和脚都画满了符文。我转身就在娑罗的右半边也画满了符文。泽卿的左手手掌画着的是上弦月，娑罗的右手掌画着的是下弦月。
我召唤出咚的时候咚产生了剧烈的共鸣。咚发出了微弱的光芒。我知道是时候走了。
“小心点。我等你回来。”墨竹用手臂轻轻地围住我后就放开往后退了几步。
“别走。”星熠还是那句话。
“我出发了。”我抬起头看着冒着锋利光芒的咚。我握住咚的那瞬间，世界变安静了，我被白色所包围。我抬头看着白色的尽头，脑海里闪过无数的记忆碎片。这些记忆碎片拼凑不出完整的过程。这就像一个时而苏醒时而沉睡的记忆一般。
记忆里的我是个禽首人身的一个巨人。我全身呈蓝青色，上至头顶，下至脚趾都用无数的彩色石头镶嵌皮中。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什么时候开始徘徊在世间。有一天我穿过了环境恶劣的火山地带到达了拥有肥沃土地的村庄。地上的小豆丁从一开始的恐惧一直到敬仰只是短短的几片刻。我成为了小豆丁们的象征。他们会耕作，也会打猎。他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我短暂地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边环绕了各式各样由石头砌成的高大房屋。但奇怪的是小豆丁们似乎不住在这些高大房屋里。我抬头望去，原来小豆丁们还在。他们生活在矮小的石头房屋里。那这个高大房屋是要给我的吗？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是的话，他们真可爱。
似乎有人发现到我午觉睡醒了。他们急急忙忙地叫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一开始接待我进村的人吗？可他偏说他是那人的后代。是什么意思？他身上的味道明明一样啊。为什么他要撒谎？但仔细一看确实有点不同。那人看到我不会颤抖。山川的溪水流动很久了吗？空中的光球上升落下很多次了吗？小豆丁们真脆弱。看来我得保护好你们。再陪我久点吧。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发现到就算我再努力，我也抹不去小豆丁身上怪异的味道。他们的胸腔到最后还是会停止起伏。我只能帮助他们发展农业，告诉他们炼器的方法。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在我休眠时期保住自己。
我喜欢小小豆丁们围着我的感觉。他们会在我的脚边攀爬，围着我嬉闹。小小豆丁不会怕我，长大了的小小豆丁也不会对我面露惧色。
干旱时期，我操控着周围的云朵往村庄靠近。他们的食物很多，就算在冬日也有东西可以吃。
我再次进入了短暂的休眠期。醒来时我发觉我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我的眼珠子。我被无形的东西捆住了。我放眼望去，这里边的比之前更加繁荣了。但唯一变的是我的周围毫无人烟。我动不了。但如果是小豆丁所导致的话，我心甘情愿被束缚。
再次使我苏醒的是小豆丁的声音。我看到小小豆丁哭着跌坐在我的跟前。她的身后围满了人。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