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一念之间
“不要……别开枪，兄弟，有话好好说，你要钱……或者要什么，我们杨总都可以给你……”
面对自己黑洞洞的枪口，光头大汉浑身筛糠一样颤抖着。
不管是什么恶人，在面临死神的时候，同样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郑凯轻轻的抬起了手中的枪口。
身后，红狐走了上来。
“郑凯，这个厂房可是一点都不隔音的，外面就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巡警，你要是开了枪是没办法走掉的。”
郑凯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红狐脸上，脸上泛起一丝微微的冷笑。
停顿了片刻之后，远处，厂房里又传来汽锤当的一声敲击。
就在这声音落下的同时，郑凯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于此同时，地上那个光头大汉肥大的身体随之抖动了一下之后，彻底的变成了一堆死肉。
这一幕，看得红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干掉光头佬之后，郑凯转过身走，又走到了另一个杨丽华的杀手跟前，再次举起枪口，静静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随着气锤砸下去的第二次噪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郑凯再次结果了第二个保镖，一直到地上杨丽华派的这些杀手们通通全部搞定。
整个过程中，没有引起外头任何的骚动，
“用工厂里的噪音掩盖住枪声，果然万无一失。郑凯，你比我想象中的危险多了。”
看着转眼间地上那五六个人身体都已经一动不动了。红狐的脸上此时此刻也升起了一丝疑惑和紧张。
自己纵横黑道成为亡命之徒这么久，但是看到如此这般冷血的手段，令红狐的心头也泛起了一丝紧张与不安。
气氛就在两人沉默之间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郑凯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目光一个不经意间，落在红狐的身上。
“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完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当然……红狐说过的一定做到，不管是对任何人，刘芸我早就已经帮你带来了。你出了工厂之后往街道东边走，就能看到有一家汽车旅馆，刘芸就在那儿等着你呢。”
红狐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快，看得出来神色中有些小小的不安，当郑凯目光跟对方的眼神对视，却是看见对方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闪躲。
留下这句话之后，红狐拉了拉身上的双肩包，从地上提起两个沉甸甸的装满钞票的箱子，就要离去。
就在这个不经意间，郑凯的目光扫过眼前背对着自己的红狐，红狐背着那只装了能够拿捏住杨丽华的七寸的笔记本电脑，而他的手中，是整整两千万的现金。
此刻，自己的手中，却有着一把荷枪实弹的手枪。
一个不经意间，郑凯心头泛起一个令他心跳加速的大胆念头……
他很清楚红狐在南洲市内黑道上的实力，从上次那个如此大规模的地下迪厅的老板会甘愿心甘情愿为其打掩护来看，郑凯就已经很清楚这个组织有着庞大的势力……
这会儿与对方单独处在一片废弃的工厂里，自己又正处于被人误解的绝境……
如果此时放掉红狐的话，下一次再遇到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郑凯心头升起一片纠结，也因为这种刺激的想法心口砰砰的跳动起来。
眼前的红狐已经大步的迈向工厂的大门口，郑凯的心头绷紧起来，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手枪，跟在红狐的身后。
红狐正心满意足于自己完全掌控了局势，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内心的波澜……
自己的脚步，离红狐已经越来越近，耳边，继续传来气锤砸下的声音，郑凯缓缓抬起手中的枪口，对准了那颗有着红色鸡冠头的脑袋。只是，那只扣着扳机的手指，仍然没有按下。
当的一声，那单调的机械声音再次重重地砸下，仿佛砸郑凯的心口一样，让他本就已经跳到了极致的心脏几乎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如果刚才扣下扳机的话，时机刚刚好能够掩盖的枪声。
眼前，红狐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厂房的大门口，哗啦一下拉开了厂房的大门，拍了拍手，弯腰，提起两个装满现金的沉甸甸的箱子。
郑凯心头一急，大步走上前去，咬紧牙关。
错过了一次机会，他决定不再错过最后一次。
伸手，枪口抵到了对方的后背上。
汽锤的声音很有规律，郑凯心头默数着倒计时，就在红狐再次提起两个箱子站起身，身子迈出大门的同时，郑凯心头默数着的汽锤刚好再次砸下。
铛！
与此同时，他的食指开始向下用力扣动……
就在那敲击声和枪声同时落下的瞬间，近在咫尺，红狐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突然转过身来……
而在这之前，郑凯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枪藏到了背后。
红狐的脸上掠过一丝震惊和疑惑，这是头一次，郑凯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惊恐的神色，仿佛也意识到了背后刚刚发生的命悬一线的时刻。
郑凯强行的压抑着胸腔内只要稍微不留意就会从嗓子里跳出来的心脏，表情显得非常的平静。
端详了自己一会儿之后，红狐似乎是放下了疑心，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泛起如往常一般的坏笑。
“郑凯，我想提醒你一句，我要是你的话，就一定会抓紧时间去找你那个水灵的妹子，毕竟，你也知道，像郊区的这种地方都是鱼龙混杂，这么漂亮水灵的一个丫头……很是容易惹人垂涎嘛，哈哈……”
话说到这儿，郑凯分明的看见对方冲自己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诡异的阴笑。
略微的思忖了几秒之后，郑凯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股隐约的不祥之感。
咬了咬牙，把枪收好之后，看了红狐一眼，转身就飞奔出了工厂。
“刘芸，等着我，我马上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郑凯在心头默念着，飞快的在夜色中拥挤的街上飞奔起来。
郊区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各种商铺密集繁杂，拥挤的街道上，满满都是人流，红狐刚才在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让郑凯心情此刻间变得格外的沉重起来。
像红狐这样的人是无视道德和法律，只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既然他说刘芸有可能被人惦记，那么事情就一定比他想象中更要严重和紧急。
郑凯怀着焦急的心情在拥挤的街道上搜寻了好半天，终于在一片靠近街道尾的住宅区看到了那家小旅馆。
这一片分布着的楼房及其的密集，看样子设施也很是简陋，许多的广告牌都显得很陈旧了，一看就是当地的那些城中村民自己的房子改造的，这其中人员的混杂和危险可想而知。
郑凯找到的这间旅馆拥有七层楼，走进旅馆里面那个所谓的大堂，实际只不过是间一楼的小房间，在柜台的上头供奉着关老爷的神龛，上面的香雾缭绕，楼道里很昏暗，服务台前在那坐着的是一个肥胖邋遢的中年男人，胳膊上还有着一个尚未完全洗去的纹身，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并非善类。
事情紧急，郑凯直接走上前去跟小旅馆的老板打听问他有没有见过刘芸，并描述了刘芸的外貌。
老板这会儿正在玩着手机，抬起眼睛很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没这个人。”
“麻烦你再仔细查一下登记的旅客名字。”
郑凯强压住怒火，再次的问了一句。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他妈到底住不住店，不住店就给我滚！”
老板一听说郑凯来这儿只是找人而没有开房的意思，显得很不耐烦，郑凯立马火冒三丈，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扑过去，一伸手揪住了对方胸口的赘肉，将老板一只手就从柜台里提了出来，掏出那根黑色的手枪就顶在对方脑门上。
这一次，郑凯懒得跟对方再做任何啰嗦了。
“别……老大，有话好好说，钱……你可以都拿去……”
老板吓得面如土色，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神情一下子就彻底软了。
“把登记册拿过来，老子自己看。”
胖老板战战兢兢从里头翻出来一个皱巴巴的本子，自始至终，郑凯手中的枪口仍然没有离开对方的脑门。
在这种小店里的老板通常都是道上的人，在柜台里藏把把刀或者枪什么的，也并不稀奇。
郑凯一只手拿枪指着店老板，一只手翻开了那本简陋而字迹潦草的登记册，上面各种颜色的中性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不少，没有身份证号码，只有一些入住日期以及名字。
郑凯一页页的翻着那上面的名字，当翻到日期最近的那一页，郑凯顺着名单一个个的仔细瞧下去，当他的目光落到位于七层的一间房间下的名字时，郑凯的目光陡然的定住了，渐渐的，泛起一丝冰冷而阴沉的目光。
哗啦一下，郑凯扔掉了手中的登记册，转向旁边的老板，眼里放出的光，几乎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被穿透了。
“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这真的没有一个叫刘芸的人，所有的住客都在这里了……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