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宴席散去
萧灵雁垂下头，有些丧气：“没什么，母后。”
“刚才你还在你父皇面前斩钉截铁的，怎么齐国公夫人主动提出帮忙促成你反而犹豫了？”
皇后一脸忧虑，十分认真地道：“雁儿，不要勉强自己做任何事，你若是真的不想嫁给燕与衣了，母后去和齐国公的夫人说，不管是李朋还是燕与衣，你也不用想贤妃或是齐国公，母后都永远只站在你这边雁儿。”
“母后，我……”
萧灵雁喉头一梗，抬眼一瞥便对上了下面人群中燕与衣的目光。
显然他一直在末席的地方注视着她，这次目光相遇，两人都没有躲开。
隔着老远燕与衣就看到萧灵雁眼上的一圈红，再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心中有些歉然。
萧灵雁回过头，笑着对母后摇摇头，“我刚才只是想告诉齐国公夫人不必勉强，怕过犹不及反而惹得父皇恼怒。”
“你放心，齐国公夫人为人沉稳且知进退、识大体，你都明白的道理她一把年纪不会不知道。”
皇后轻拍下萧灵雁的头，手顺着落到她脑后，捏了捏她的后脖颈。
这是小时候她每次一哭闹母后就会安慰她的动作，说所有的小动物只要被母亲捏住后脖就会立刻不哭不闹，小人儿也是一样。
她小时候第一次听觉得十分有道理，后来真的每次只要母后一捏后脖颈，她就会立刻停止哭闹。
这一次萧灵雁却觉得泪意上涌，好不容易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在母后面前掉下来。
转眼一个下午便过去，太阳已经西斜，掉进了御花园连绵的假山之中。
迎夏宴的规矩，夏至日从早上太阳升起开始宴饮，一直到晚上太阳落山，青年男女在一起尽情享受这一年中白日时间最长一天的欢乐。
因为中间发生的插曲，此刻到了时间，众人都没有留恋之意。
皇后和萧灵雁也见状顺势起身离开，宣告迎夏宴结束。
所有人再次一起行礼，恭送皇后和公主离开。
皇后一向和善，直接免了大家的礼，牵着萧灵雁的手随意向外走去。
经过末席之时，萧灵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前方的出口处，绝不多向四周看一眼。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知道自己李燕与衣的身边还有多远。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燕与衣低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雁儿。”
皇后在一旁也隐约听到了这句话，她微微放慢脚步，萧灵雁却反抓住母后的手，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照常往前走。
燕与衣有些无奈地看着萧灵雁赌气般离开的背影，转身又正对上裴义好奇的模样。
“刚才公主还一点不避人地说要嫁给你，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裴义夹夹眼睛，笑得促狭，“你刚才去哪了？”
燕与衣没客气地一把推开他，指了指还在桌上趴着的樊大郎：“人是你灌醉的，记得送回去。”
裴义一脸不平：“我可是为了你才给樊大郎灌酒的，你非但不领一点情就算了，还要把担子都推给我。”
燕与衣敷衍地冲他拱拱手：“那多谢，但人还是得你送回去，我待会出宫还有些事情。”
裴义摇摇头，一脸认命的表情。谁让当初在军营里招惹了这两个家伙，平时看着一个个都大义凛然、英雄气壮的模样，真交往下来却发现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宴席散去，燕与衣帮着扶了一把，将裴义和樊大郎送上他们的轿子，然后和两人分开走。
回到自己灰蓝色的小轿前，燕与衣停住，将这顶朴素到有些简陋的小轿子上下再次打量一番。
父亲为人最是谨慎小心，生怕招摇出头，更怕招惹是非，就连家中用的轿子也秉持着这样的原则，在一众达官贵人的代步轿子中显得极不起眼。
可是从今天开始，恐怕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抓着轿帘的小厮见燕与衣久久不上轿，试探着问：“公子？”
燕与衣回过神来，进入轿中，对小厮道：“不回家，直接去百味楼。”
路上，燕与衣闭目养神，回想着今日宴席间发生的一切。
虽然今日迎夏宴明面上是为了公主回宫而办，可席间那些女眷贵戚不少还是更倾向于向淑贤二妃买好，相比之下，对皇后和公主的客气有礼都更多只存在于表面。
而萧承一事，陛下竟然对贤妃既没有询问也没有处罚，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而雁儿当众提出请求赐婚，陛下的态度也是含糊不清，又或者说只是不能再明面上拒绝。
今日席间每个人各怀心思，贤妃带着李朋显然是早有准备，而淑妃能在突发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咬上贤妃，心里定然也是存了算盘，一场宴会就在一众人的算计中变得巧合和意外频出。
轿身突然剧烈摇晃一下，燕与衣睁开眼，听到外面似乎有吵嚷打斗的声音。
外面的小厮解释道：“公子，路上有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方才冲撞了公子的轿子，现在又挡住了去路，小的这就让人去把他们赶走。”
长安城中，天子脚下，又逢夏至节，燕与衣好奇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当街斗殴。
他探出半个身子查看，只见果然有三个人扭打在一块，其中一个人仗着个头高、块头大，以一对二，和另外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回。
那两人逐渐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便向人群大喊：“这人是贼！偷了我家老父亲珍藏的画作，大家快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