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胜出
五招已经过去，燕与衣依旧是只躲避、不进攻。
伊赛纳眯起眼睛看着燕与衣，神色更加好奇中带着意味深长。
他手持弯刀，紧盯着阿琪善的每一下动作观察，灵活闪避。
匈奴人崇尚绝对的武力之强，一招一式虽然强悍，但并不精密，而且招式的套数也有限。
到了第六招的时候，阿琪善的招式开始出现了重复。
又因为一直刀刀砍空，此时阿琪善已经被彻底激怒，脑中早忘了什么章法招式，只举刀红了眼地想要砍死眼前这个中原人。
又是一刀迎头落下，这一次燕与衣没有闪避，而是举刀迎上，抵住阿琪善用力压下的刀刃。
人群中一片惊哗，萧灵雁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都已经嵌进肉中。
阿琪善借着身形的优势，自上而下用力施压。
燕与衣举刀奋力抵挡，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已经十分吃力。
两人的刀刃在空中互抵僵持，发出阵阵尖锐的摩擦声。
人群中的萧灵雁看着燕与衣吃力的模样心中骤然一紧。
他左臂上的箭伤肯定还没完全好，若是再在打斗中崩裂伤口，被伊赛纳发现伤痕血迹，那自然还会对他的身份生疑，到那时燕与衣即便是胜了，他们两个今天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两把弯刀在空中僵持了足有半刻钟。
阿琪善脸色涨得通红，燕与衣的额头也开始渗出点点冷汗。
他目光一闪，看到阿琪善下盘间的空缺，突然将左腿向那里用力一扫，直扑他的双腿间。
阿琪善立刻后撤躲避，连带着收回压在燕与衣头上的弯刀。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有人连连叫好。
萧灵雁略微松下一口气，可依旧担心着燕与衣左臂的伤口。
趁着阿琪善后撤的间隙，燕与衣反守为攻，举起弯刀，用和阿琪善刚才一模一样的招式飞扑上去砍向他。
阿琪善突然被自己的招式攻打，人一下不知所措。对面用的都是他的招式，那他该用什么？
慌乱之间，他只能举刀依靠本能地防御，一时间无法再形成进攻之势。
燕与衣且战且进，趁势追击，身姿矫健翩然，如游龙惊凤。
在阿琪善一个恍惚愣神的瞬燕与衣挥刀砍去，直接打掉了他手中的弯刀。
“叮咚”一声清脆，阿琪善的刀掉在地上。
这是两人过招的第八招，显然，燕与衣胜了。
人群中的中原人爆发出欢呼叫好，可大部分的匈奴人却面如土色，笑不出一点。
谁都能看得出，阿琪善的来路绝不一般，必然是匈奴中数一数二的武士，可就这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原男人在十招之内打掉了武器。
原本叫好的中原人也被身周大量匈奴人的低气压影响，声音越来越小，慢慢不再发出声音。
整个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阿琪善垂着头，面向伊赛纳，一副认错的模样。
燕与衣依旧站在原处，和伊赛纳遥遥对视，目光依旧坦然平静。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没有人敢大声喘一口气。
萧灵雁突然将手扬起举到头顶，冲着燕与衣用力鼓掌。
她遥遥对着燕与衣扬起一个笑脸，用力一下又一下地拍响手掌，也不知是手掌拍得疼了还是怎么，萧灵雁觉得眼眶又有些发红。
她为燕与衣方才利落潇洒的矫健身姿鼓掌，为他在西域长了大周男儿的志气鼓掌，为他超乎常人的勇气、智慧，的一切一切鼓掌。
燕与衣听到声音转头向这边，看到萧灵雁的模样一愣，接着向她展出那熟悉的自信又张扬的笑。
虽然他的笑和平时一样，可萧灵雁却看到他脸色微微泛白。
她立刻去看他的左臂，受伤处似乎有微微的血迹正渗出来，虽然在他黑色的衣袍上还不算显眼，可万一被伊赛纳注意到就糟了。
萧灵雁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人群挤出去，径直飞奔扑向燕与衣紧紧抱住他。
她两手顺势握在燕与衣两手臂上，在他衣服左右各留下一块血印。左侧刚好便盖在燕与衣的伤口处，遮掩他原本渗出的一点血迹。
燕与衣立刻反圈住萧灵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此刻在伊赛纳和众人的注视下，萧灵雁不敢再说话，只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用力抱住燕与衣。
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钻入，让她刚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就在刚才，有无数个瞬间，她发现自己真的怕极了，怕燕与衣会出任何意外，怕自己以后真的不能再见到他，怕他以后会不再在她的身边。
感受到萧灵雁的用力和紧绷，燕与衣轻拍她后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
此话一出，萧灵雁反而觉得鼻头发酸，忍不住靠在他怀里低声抽噎。
燕与衣翻开萧灵雁手掌，看到她掌心的掐痕和皮肉翻出的血迹，眼里都是心疼和不舍。
伊赛纳看着两人，一瞬后抬手，缓缓抚掌。
伊赛纳的鼓掌声惊醒了他身后的随从和其余匈奴人，即便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自觉跟着他鼓掌。
一时间掌声雷动。
伊赛纳斜睨阿琪善一眼，淡淡道：“我早跟你们说过，练武不仅要力气，也要动脑子，现在该明白了。”
阿琪善捡起地上的弯刀跪到伊赛纳面前，“属下知罪，属下该死！”
伊赛纳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走到燕与衣和萧灵雁身前。
萧灵雁半靠在燕与衣怀中，依旧侧着身子面对伊赛纳。
伊赛纳对两人拱手，用汉语对燕与衣道：“壮士好身手，和夫人也是伉俪情深令人动容。”
燕与衣回礼拱手，对伊赛纳道：“十招之内，我没有输给你身边的武士，请遵守承诺，放那两个中原人离开。”
伊赛纳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自然。”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两人此刻朝燕与衣跪下，猛磕了两个头。
燕与衣对他们两人冷冷道：“以后记住，若无本事给中原人长脸，就不要惹是生非，做出这样没有骨气的事。”
两人又磕了两个头，然后相互搀扶着，仓皇逃出人群。
伊赛纳对燕与衣道：“壮士，不知能否和我一起喝杯茶，在下敬佩壮士的身手计谋，愿意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