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夫妻还是兄妹
繁华热闹的街市上穿梭着各式奇异服饰打扮的人，萧灵雁穿行其中，只觉得像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每个人开口都讲着不同的语言。
自进城，她的一双眼睛就没停下过，四处忙碌地转着看新奇。
长安之外，大周之外，竟然还有这样别有洞天的世界。
长安城中的人都说大漠荒凉，匈奴西域都是蛮夷之辈，可萧灵雁此刻看着这热闹繁华的市场街道，却觉得似乎并不像他们所说那样。
燕与衣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浅笑，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解说：“这就是姑臧城，最早是由匈奴在大漠中建立的，因为地处河西走廊正中，连同四方各国交通便利，不管是大周、西域还是匈奴的商人都自发汇聚而来，这里就逐渐成了边境最大的贸易城。”
萧灵雁听着不住点头，在各种新奇的东西前目不暇接。
燕与衣目光却越过繁华的街市，目光落在几个动作神情奇怪，看起来像是便衣军人的人身上。
在经过姑臧城中匈奴驻军营地不远的地方时，他借着看摊贩上的商品向营中深盯了一眼。
萧灵雁浑然未觉，拉着燕与衣询问各种没见过的人事。
燕与衣继续指着街上的行人向她一一解释：“那带头纱的装扮是楼兰人……还有这个，是龟兹女子……这人应当是乌孙而来，身着兽皮的就是匈奴人了……”
萧灵雁跟着燕与衣手指的一一看过去，只觉得那楼兰衣裙、龟兹纱丽，一件件都美得令人炫目。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沾满着尘泥的裙子，不自觉撅起嘴，转头问燕与衣：“我们不是要先去换身行头吗？”
燕与衣强压着笑意道：“前面就是成衣铺子了，边境城中鱼龙混杂，你千万跟紧我，少开口。”
萧灵雁立刻听话地抓住燕与衣手臂上的护腕，眼睛却还在街上各处忙碌地转着。
燕与衣先到一家当铺将萧灵雁的首饰换了银子，然后带着她径直走入对面的成衣铺。
成衣铺的老板是个中原人，一见燕与衣和萧灵雁两个人也是中原模样，立刻笑脸迎上来。
萧灵雁一进门就立刻开始打量殿中有没有刚才见到的楼兰裙子，燕与衣迎着老板的笑脸，却开口说了一句“叽里咕噜”萧灵雁听不懂的话。
老板只是一愣，立刻转身喊后殿会翻译的伙计。
“没看出来客官竟是匈奴人，稍等。”
萧灵雁闭着嘴巴不敢说话，一双眼睛立刻骨碌碌地转向燕与衣。
匈奴话？怕不是瞎说蒙这老板的吧。
燕与衣立刻又开口，用一种匈奴人讲汉语的生涩语调对老板道：“我们买衣服。”
萧灵雁听到他说话那古怪的音调，憋着扭头不敢出声地偷笑，笑得肚皮都疼。
老板也不多说，只是立刻挂上买卖人的笑脸，好脾气地继续道：“两位客官随便看，随便挑，我们店里都是这姑臧城里最好的衣服了。”
燕与衣看了萧灵雁一眼，示意她可以随便挑选。
萧灵雁见刚才燕与衣已经讲过汉语，便也不再顾忌，大大方方地指向墙上挂着的衣裙对老板道：“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老板脸上的笑意越堆越深，跟在萧灵雁身后一件件取下来。
“我都要试试，然后挑一件最好的。”
老板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
燕与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而立刻虚握拳头掩嘴咳嗽两声掩饰。
老板看了眼燕与衣，又看了看两人气度不凡的模样，最终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唤来店里的女伙计陪萧灵雁在屏风后试穿衣服。
萧灵雁抱着一堆楼兰和龟兹衣裙在后面试了又试，终于选出一件满意的蓝色衣裙。
像大海一样的蓝色，裙子轻盈飘逸，头上还配着一条长长的头纱，一颗宝石蓝的坠子从头纱上垂下来，恰好落在眉心之间。
衣裙宽阔的下摆上还用银线密密地缝上了一串小铃铛，每走一步都有清脆的声响相随，步步生辉。
她从后面出来的时候发现燕与衣已经换好了匈奴男子的衣服，萧灵雁如同胡女一般转了个漂亮的圈落在燕与衣身前。
“如何？”
燕与衣眼中一亮，目光落在萧灵雁身上好似已经移不开了，“很美，像大漠里的精灵。”
萧灵雁又在店中的铜镜前转了圈，左看看右看看，对自己选出的这套裙子十分满意。
一阵突然呼啸而过的马蹄声将燕与衣惊醒，他转头向店外，看到一队呼啸而过的匈奴骑兵。
萧灵雁看到匈奴人骑兵心中一紧，下意识便向燕与衣身边靠去。
燕与衣看向老板。
老板叹了口气，“最近匈奴的军队和大周的军队都在四处找人，听说是大周送去匈奴的公主在半路上遇到匪徒失踪了，匈奴还发动了西域许多国家都在一起寻找，大周这边好像除了军队，也有不少中原人最近突然出现在姑臧附近也在找公主……不过听说那公主是被追杀时掉进流沙里早就死了，也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匈奴和大周会不会再打仗，仗要是一打起来，我们的生意也就没得做了。”
萧灵雁和燕与衣对视一眼，萧灵雁眼里露出担心，燕与衣和刚来时一样沉着。
燕与衣将两件衣裙的钱付给老板，依旧用生硬的汉语和他道别。
老板收了钱，眉开眼笑地将两人送到门口作揖：“客官，夫人，慢走。”
萧灵雁顾不得回头解释两人的关系就被燕与衣已经拽出了门。
两人出了成衣铺走出几步，萧灵雁忍不住问他：“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发现？”
燕与衣低声道：“不管是匈奴还是大周的士兵都没有见过你，我们现在换了装束就更难辨认了，有我在，不必担心。”
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可萧灵雁竟然真的觉得心里就安定了几分。
燕与衣心里此刻担心的却不是匈奴和大周的军队，而是老板那一句“不少中原人最近突然出现在姑臧附近也在找公主”。
“姑臧是离我们消失处最近的城镇，他们找到这里来也并不奇怪，但今晚我们不能住在城里了，要趁天黑前离开。”
听到燕与衣的话，萧灵雁也表示赞同。
燕与衣突然转头看向萧灵雁，又笑起来，“行头和称谓换了，身份也得换，咱们就是一对商队里的夫妻，跟着商队路过此地。”
想到刚才成衣店的老板也称呼她为“夫人”，萧灵雁立刻叉起腰反驳：“为什么是夫妻，难道不能是兄妹吗？”
燕与衣指指萧灵雁，又指指自己，缓缓道：“西域各国各族通婚也是常事，匈奴的丈夫和楼兰的妻子并不罕见，可就是没见过匈奴的哥哥和楼兰的妹妹。”
“你！”萧灵雁觉得他无赖，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这话。
燕与衣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这可是雁儿自己选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