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纳人
飞絮走出去找月季。
刚出门就迎头碰上夏荷,登时横眉冷竖:“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荷心中有恨,面上却笑道:“听说爷回来了,我进来伺候。”
“咱芙蓉园内,所有的丫鬟都各有各的差,没有月季姐姐吩咐,不能胡乱做事,这是规矩,你是负责针线的,哪里轮得到你伺候爷?!”
“谁在外面?”是郑子林的声音。
飞絮还没说话, 夏荷立马娇滴滴道:“爷~奴婢听说爷回来了,特地过来伺候。”
懒懒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夏荷笑盈盈看了眼飞絮,推门进去。
飞絮冷眼看她,知道桂枝在里面看着,倒也放心,依旧找月季去了。
她经过院前的半月石门后,视野开阔起来,眼前是一片种满奇花异草的园子,左手边一处游廊外侧是人工凿的湖,过了游廊,紧紧连着的是架在湖中的石桥,再后面又是一个园子,满园的桃花开得正盛,花瓣纷飞,好一派无限春光。
还没到地方,就见月季颇有些懒散地靠在一角的石柱上。
飞絮“噗嗤”笑出声来。
月季正在想事情,再加上刚吃完饭,这时正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一声,唬了一跳。
扭头看到飞絮正朝着自己走来,笑骂道:“小蹄子,不伺候爷,倒跑来这里吓我。”
飞絮进了凉亭:“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找我从书房那里过来不是近些,怎么还绕路来了?”
“我不是怕被书房那个绫儿看到嘛,每次一见我就逮着我问东问西的。”飞絮挽起月季的胳膊,“边走边说,爷找你有事呢。”
两人边走边聊。
“爷找我,你让别人跟我说声就行了,何必自己走这一趟。”
“我有事跟你说。
“刚我从爷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碰上夏荷了,那死丫头定是早早就盯着了,看爷回来了就巴巴地跑过来,”飞絮露出轻蔑的表情,“心术不正,被爷破了身子也没挣个姑娘,还有事没事往爷身边凑,她真以为她那点算计爷不知道呢,爷懒得理她罢了。”
“你也不用这么火大,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二房大爷那里才是乱了套。我们平时多注意点,别让她坏了规矩,不能因为爷没有治她就私自埋汰她,你我说好听点是爷身边有些脸面的人,其实大家都是伺候爷的奴婢,爷乐意这样端着,我们又能怎样,不过多花些心眼罢了。”
月季叹了口气:“爷如何计较是爷的事,我们只要做好本分就行。”
飞絮打趣道:“听听,道理一条一条的,你若是男子,不说去做个大官,也能当个教书先生。”
月季不理会她的打趣:“什么道理,不过是恪守本分的理罢了。”
“我看你刚才唉声叹气的,有什么为难事?”
“没什么难不难的,就是想,咱院里可能要多一个夏荷了。”
飞絮知道她说的是绫儿,叹道:“毕竟是识字的,礼义廉耻四个字应该是知道的,希望她别像夏荷那般不要脸吧。”
“我看未必,这才来多久的功夫,见了人就拉着问爷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还有爷的奶奶通房是什么样的,我瞧着,肯定是个不安分的,都怪我。”
飞絮劝道:“你也别太担心,你还不是为了爷,总不能因为是你招了进来的,她日后若做了什么错事都算在你头上吧?哪有这样的理。”
两人说着便到了郑子林的屋前。
“爷,月季姐姐来了。”
飞絮没看见夏荷,使了个眼色给桂枝,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夏荷那小蹄子呢?”
“我在这里,哪里容得她浪,她也不敢在我面前发骚。”
飞絮咯咯笑了起来:“爷没恼你?”
“爷在想事情,你出去后爷一句话也没说,我便叫夏荷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眼睛水溜溜地瞅着爷,以为爷会留她呢,可惜爷压根看也没看她,笑死我了。”
屋内。
月季道:“爷找奴婢来有什么事?”
“周吉给你的那包东西,你放哪里了?”
“奴婢一时也不知道爷什么意思,便放在爷厢房的衣柜里。”
“就放那里吧。”
郑子林手指敲击在桌上:“过几日,隔壁东院里可能要进人,你提前准备下。”
月季一愣,道:“爷,是按什么规矩备着?”
“姨奶奶。”
月季心中诧异,表面不动声色:“奴婢知道了,库房里还有不少东西,应该不需要添置。”
“嗯,你做事我放心,你自己看,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去找刘管事。”
月季退出去后赶紧找来桂枝和飞絮。
二人一听,也是惊讶不已。
桂枝道:“怎么突然又要添了个奶奶进来,一点信都没有,难道又是爷在外面遇见的?”
飞絮低声道:“听说爷在京城纳了水心坞那位后,后面就再没有正经纳人进来,房里也很少收人,水心坞那位还是个醋坛子,我之前看爷对那位的热乎劲,以为几年内都不会再纳人了呢。”
月季打住她:“别胡说, 主子的事情我们少管。”
“月季姐姐,你也不知道爷要纳的是什么人吗?”
月季想了想,谨慎道:“前几日倒是听说老太太的妹子要过来,也许,是那边的人。”
桂枝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若是老太太开口,爷也不好拒绝, 再说了,她老人家牵的线,肯定不能委屈了人家,自然是要做姨奶奶的。”
“这件事我们心里有数就行,我们先备好东西,别人若问起,我们也不答,横竖没几日大家就都知道了。”
三人收起别的心思,专心商议要准备的东西,将库房的册子拿出来后,便商议着哪些东西可以直接拿出来用,哪些东西需要去找刘管事拿主意。
几日后,一个个大件从库房里搬出来,立马又被送进东院,别人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芙蓉园这个阵仗,别人也许只是觉得好奇,毕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对原就住在东院的绿袖和蝶舞来讲,影响可就大了。
准确地说,只对蝶舞有影响。
从第一天搬东西进东院起,绿袖都不曾派丫鬟出来问过一句话,自己也未露过脸。
她这个做派,一般人觉得她这是“眼不见心不烦”,稍微有点想法的人,就知道她其实是压根就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