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谈
夜晚。
两人就着风吃炸鸡。
“啊全啊，这种生活还挺美好的”古起。
“也就今晚了起哥”曾全。
“还在烦考证的事啊”古起。
“想从这里逃，就只有考证了”曾全。
“以前我们聊过吧，在银行天天提心吊胆的，学习可不容易”古起。
“是”曾全咽下炸鸡。
“可是我真不想在这里待了，你又不是不懂”曾全。
古起叹了口气，他肯定懂。
“你像我们当柜员那时候，斌哥，明哥，康哥，晨会的时候往那里一站，我就感觉自己的人生渺茫的可怕”曾全。
斌哥也就是天天给古起烟的哥了。
在使命必达银行打拼多年，现在成就也是不低。
以前古起和曾全就担心过。
自己老了。
能有斌哥那样的社会地位，也不算白过。
再有就是明哥了。
明哥今年三十多岁，没结婚，没生子，有房有车，但在他们银行是个外包工。
这辈子不成正式工，一辈子都只能是柜员。
喜欢二次元，人也比较年轻。
但在很多事的看法上，古起和曾全都不喜欢。
太像上一辈的人了。
古起是从来不会跟他说笑的。
一说笑，就很可能会让场面变成某个观点的辩论现场。
在国企甚至是体制内。
这样的人，是异类来的。
是外包工，没结婚没恋爱，也没挣到钱。
没有足够的社会地位撑起他的年纪。
再有就是康哥。
这个哥大古起他们一年，现在在市行里任客户经理。
他是最不得志的那位。
古起对银行一半的深刻认识都是从他身上感受到的。
家里也是其他银行的领导，偶尔能漏些资源。
但结果是，因为使命必达银行墨迹的流程以及高利率。
被其他银行捞走。
古起从他身上能感受到最多的就是无力感。
以及对自己渺茫未来的恐惧。
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是，他们三个往那一站，跟wifi信号格一样”古起。
“哈哈哈”曾全。
冷风吹过。
“起哥，我之前跟你讲过吧，我有两条路能选”曾全。
“是”古起。
“辞职，然后全力备考注会，过一科就算胜利，在海南就能找到一份比我们银行好的工作”古起。
“嗯”曾全。
“再有，待着，熬着，考上了再走”古起。
“我当时选的第二个，失败了”曾全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易拉罐。
“那现在你想走第一个了是不”古起。
“是，但是真的很难选”曾全。
“我爸妈经常会在他们朋友面前捧我，回家拜公，亲戚们也老是夸我，说行长回来了，财神回来了”曾全。
“听着真难受”古起。
“真的难受死了”曾全。
“但是我在这边真的待不住，钱又少，事又多，而且银行又去能力，在里面待三年真是出去什么都不会了”曾全。
“你一说我以前还会做炒粉的，现在啥都忘了”古起。
“是吧”曾全。
“之前你调到市里的时候，我就说，上面事多，说不定碰到什么事给你逼急了你就跑了”古起。
“是”曾全。
“那现在是有什么事逼你了？”古起。
“分手了”曾全。
古起深深看了一眼，他一直以为不会的。
如果一对情侣毕业没有异地，那以后多半也是不会分手了。
在社会打拼，有个人陪着，是弥足珍贵的事情。
而且来之不易。
“因为你上次没考上？”古起。
“差不多，但不是全部”曾全。
“说我听听”古起。
曾全叹了一口气。
“上次考证没考上，我跟我女朋友说了这件事”
“当时我给她的承诺是，我考过注会一科，我就立马辞职，家那边的企业怎么都能要我，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这个事我跟她爸妈承诺过，但是我没考上”
“这样就分手了？”古起。
“他爸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这次那么有斗志你都没考上，以后也难了”
“然后他给我分析”
“我们银行是要夫妻异地并且工作满五年才能调动市县”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有关系你想走当时就走，问题就是没有”
“他爸说，你今年24，她今年也24”
“五年后你29了，但你是男的，你怎么都能找到老婆”
“但是五年后她也29了，你能保证自己一点不变心么，你要是变心了，她怎么办”
古起轻叹口气。
“你跟他保证你能不变心，但是没有说服力”
“对，没有说服力”曾全。
“然后我想了很久”
“我才下决心跟我女朋友分手，但是我跟她的承诺是，我在赌一年”
“如果我过了，我回来找她”
“如果还是没过，这事翻篇”
“这期间她可以去找任何一个她看得上的男人”
“她找到后，我考没考上都不在打扰她”
古起喝了口可乐。
“第二条路已经验证失败了，在银行我真的很难学下去”
“所以我现在选第一条，这一年我攒了不少钱，够我安心学习到出成绩的”
“我要拼一把”曾全。
“哎呀”古起。
“虽然说是这么说，你女朋友也不会真的去找其他人吧”古起。
古起说到这，曾全笑了。
“她不会的”
“应该不会的”
曾全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如果还是学生时代，他们两个都可以信誓旦旦的给出承诺。
但他们都出社会了，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曾全不能保证自己不变心。
他对象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变心。
曾全在银行。
他对象是实习医生。
虽然都在海南。
但离的也是远了。
曾全在银行的糟心事跟她对象说，她对象听不懂。
她对象在医院的糟心事，曾全也一样听不懂。
两人开始还能在电话中诉苦。
但冰冷的屏幕真的会给相连的心切断。
若两人同在一个城市。
听不懂就听不懂，理解不了就不用太过理解。
他心烦可以一起去逛街，一起做饭，一同吹吹晚风。
你不说，我也不说，我们都当没发生过。
古起掏出烟替曾全点上。
千劝万劝只汇聚成一句。
“你加油了，至少我还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