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爱至上
“她是为了向妹妹赎罪，主动选择被血雨感染的”顾云轻叹一声。
裴枫几人也都面露悲伤之色，如此惨然的一幕，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心情后，一行人卖力撕扯着堵住大门的那两枚残破不堪的茧，总算是清理出了一个容许一人通过的口子。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变亮了一些，整个操场被血红色的雨水和各色鲜血染得一片猩红，不时还能看到散落在各处的残肢断臂，甚至其中有一小部分明显不属于人类。
好在经过这么几场恶战，几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相对有所提升，要不然肯定要在这里吐上半天。
顾云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幸存者，同样地，怪物也没发现一只。
“不应该啊这么长时间了，军队还没赶过来吗？”孙天宇看着眼前荒芜血腥的景象说道。
石文有些悲观地说：“军队？士兵也是人，也会受到血雨的影响，说不定”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散播恐慌了，反正学校里现在看上去也没怪物，我们出去转转，兴许能碰见几个躲起来的幸存者。”
顾云点点头同意了裴枫的提议，于是众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教学楼搜索起来。
在几人经过一个拐角处时，顾云惊讶地发现在体育馆的入口处聚集了不少怪物，这说明体育馆内显然有幸存者，否则这些怪物也不会跟过来。
“一会我去把那些变异者引开，在暗处杀掉他们，你们三个直接进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别说啊！”顾云再三叮嘱道，他可不想被人当成什么超能力者抓去做研究。
其余三人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说出来反而可能产生更大的麻烦。况且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今天已经承受了太多了，若是再次颠覆他们的认知，恐怕他们承受不住。
目送顾云用灵气将几个变异程度较低的学生和老师引开后，裴枫敲了敲体育馆的大门。
早已生锈的门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也不知是这铁门发出的噪音太大盖过了屋内的声音还是怎得，任凭几人如何敲门，体育馆内都是一片鸦雀无声。
几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出此事必有蹊跷
就这样，三人便也不再继续敲门，而是一边警惕地张望四周，一边耐心等待着。几分钟后，顾云从操场附近的树丛中一路跑了出来，他原本穿在校服外套里面没怎么沾染到血污的白色衬衫此刻已经变成了黑红色，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没事儿，把他们引到树林里的时候又碰到了几只，耽误了些时间。”
顾云看到几人的眼神便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于是就抢先一步回答了。随后他又问道：“你们怎么没进去，里面没人吗？”
裴枫说道：“门被从里面用东西堵住了，里面肯定是有人，但是是死是活不一定了。”
顾云把脸凑到门缝前向内看去，里面的人估计是怕怪物循着光找过来，所以关闭了电闸，这让硕大的体育馆变得非常黑暗，即便外界有一丝光顺着门缝透了进去，也不足以让顾云了解里面的情况。
“血腥味很浓，别的什么都看不到。”顾云把目光收回，摆摆手说道。
孙天宇思索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确定里面有人，是死是活也应该进去看看，万一有受了重伤没法回应咱们的人呢？”
顾云点点头道：“天宇说得对，门是从里面挡住的，就说明里面还有人没出来，再说要是里面没有活人，刚刚门口怎么会聚集那么多变异者呢？”
其实顾云执意要进去看看并不是因为他圣母心泛滥，如果他自顾不暇，那肯定打死都不会去，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实力和变异者抗衡，那自然也应该担当起拯救并保护其他人的职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虽然他自问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绝对接受不了无辜之人惨死在自己眼前！
顾云让其他人后退几步，一拳砸在铁门上，直接将那五厘米厚的铁门打了个洞出来，顺带将其后用来堵门的桌椅板凳都轰成了碎片。又是几拳下去，险些把门连带着框一起拆了，这才算是开辟了一条通道出来。
“你们就别进去了，我自己进去看一眼，要是需要帮忙，我再出来。”顾云说着大步跨了进去，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尽管由于修为的提升他的感官较之之前敏锐了许多，但想要在这种完全漆黑的环境中看清远处的事物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亮度也不高，只能给顾云提供大约五米的清晰视野，因此他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黑暗里潜藏着什么恐怖的畸形怪物，加之体育馆正在装修，地面上有很多钢筋和管线，所以他在行走时非常小心缓慢，双脚几乎是一点点在地上蹭着前行。
忽然，在光照的边缘处顾云发现了地面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十分警惕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皱起眉头看了过去，许久之后才确认那是一滩血，而且还是一滩散发着阵阵腐臭，已经变成黑色的血
顾云猛地举起手机向正前方照去，这里既然出现了这种血迹，那就说明有变异者进入过这里！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吓得他将手机丢出去。只见前方空旷的篮球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赤裸的无头尸体，其中有十几具尸体还失去了双臂。他们的头颅被整齐地围成了一个圈，在那被无数双死人眼睛盯着的圆心处，有一团正在不断蠕动的烂肉，那烂肉球上长着数条粗细、肤色、长短都不尽相同的手臂，顶部还有几个火山状的小孔，随着其蠕动的频率向外喷洒着黑红色的腐臭血液。
纵然是面对三次变异的变异者都能够大杀四方、大显神威的顾云，此刻也被深深的恐惧笼罩了。那是来自人类基因中最原始的恐惧，就仿佛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正看着一头牙齿上还挂着碎肉的老虎。
直觉告诉他这坨烂肉绝对不能招惹，否则他会死得很惨！
好在那怪物似乎丧失了视力与听觉，一如既往地在那蠕动着，并没有注意到顾云。就在他关闭手机发出的光亮，按照记忆中进来的路线一点点后退时，一个微弱且痛苦的声音从烂肉下面传来。
“别走救救我”
顾云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回头，那个求救者的声音极其虚弱，如今这个环境即便是将他救了出来，估计也活不长了，况且顾云也没有把握能打过那个肉球。
远离了肉球十几米后，顾云身侧的地面上传来了“叮”的一声，他循声望去，是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因为电量低于15％而发出了提示音。手机壁纸上是一对笑容甜蜜的年轻男女，他们穿着干净洁白的校服，表情显得十分青涩，然而手机屏上沾染的血污却让这美好的一幅画面变了味。顾云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壁纸上的那个女生上半张脸被屏幕的裂痕挡住，但看下半张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吼！”
肉球发出一声吼叫，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肉体碰撞声。
“啊啊啊啊啊！爽儿放过我吧我求你了啊啊啊！！！”刚才求救的男人哭着求饶，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痛苦。
也许是最后那一声惨叫让男人失去了仅剩的一点力气，他的哭声和喊叫声随着肉体碰撞声同时戛然而止。
“那个东西到底在干嘛？”顾云重新打开手电筒照过去，眉头几乎要扭成了麻花。
那肉球用身上长出的几条手臂撑住地面，缓缓从被它压在身下的男人身上站了起来。顾云这才看清，那男人的裤子被褪到了膝盖处，而那个肉球下方有一根数寸长短的吸管，此时正不停抽动，向外滴着掺杂了血液的粘稠液体
顾云看着这一幕顿觉眼前一黑，他甚至感到自己的下面都在隐隐作痛。
调整了一番呼吸后，他又看向了那个生死未卜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的男人，那张脸虽被血污遮住了大半，但不难看出他长得很清秀。
“怎么这个也这么眼熟”顾云暗暗说道，绞尽脑汁思索着，努力想要辨认出这个男人的身份，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自己绝对见过。
忽然他灵光一现，连忙捡起一旁摔碎的手机打开屏幕，仔细对照了几遍最终确认那手机壁纸上的男人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
“我想起来了，你是李豪，天宇的情敌！”顾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的名字。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缓缓飘向那个肉球，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那这个不会是”
似在回应顾云一般，肉球从那种回味无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大吼着冲向他，身上的几条手臂肌肉暴增，速度快到了极致。
“老孙的前女友吧”
说时迟那时快，肉球瞬间来到了顾云面前，几条手臂向着他的裤子抓去。顾云手中血色月牙凝聚，连连斩断了抓向自己的手臂，但很快肉球身上又有新的手臂长了出来。
“你可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姑娘，上来就脱别人裤子！”顾云大喊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根钢筋，将气血之力传导进去，让那根钢筋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
顾云一跃而起，双手反握钢筋，奋力插向了肉球背上其中一个流淌着汩汩黑血的火山状小孔。
肉球吃痛发出怒吼，新长出来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更多的黑色血液从其他的小孔里喷出。
“压力太大想通过这种方式宣泄，没想到那方面的欲望却反而成为了你被血雨感染的根本原因，太讽刺了。”顾云看着不断挣扎，看上去很痛苦的肉球缓缓说道。
“这就是爱情吗？这种时候还想着做这种事，还真是真爱至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