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帝的苦衷
碎玉轩，一灯如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甄嬛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身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沈眉庄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嬛儿…”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甄嬛，却又怕惊扰了她。
“温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眉庄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温实初，眼中满是血丝。
温实初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回…回贵人，小主这是…这是动了胎气，遇到了烈性的…药物…”
“药物？！”沈眉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什么药物？！是谁下的药？！”
温实初吓得浑身一颤，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这微臣也不知…微臣只在小主房中…发现了…发现了一些…麝香…”
“麝香？！”沈眉庄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眼前一阵阵发黑。
麝香！
竟然是麝香！
谁这么狠毒，竟然用麝香来害甄嬛？！
“是谁？！”沈眉庄怒吼道，“是谁干的？！”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是要撕裂这夜的宁静。
整个碎玉轩，都被她的怒火所笼罩。
宫女太监们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说！到底是谁干的？！”沈眉庄怒吼着，一把将温实初推倒在地。
温实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半天没回过神来。
“娘娘息怒…”槿汐连忙上前，扶住沈眉庄，低声劝道，“小主现在需要静养，您先别动怒…”
沈眉庄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件事，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来人！”沈眉庄冷声喝道，
“传皇后懿旨，封锁碎玉轩，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传皇上口谕，彻查此事！胆敢包庇隐瞒者，杀无赦！”
原来皇上得知这个事情，已经让苏培盛传了口谕给沈眉庄。
“是！”
……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说，是你自己偷偷在碎玉轩里放了麝香，害得莞贵人滑胎？”
宫女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皇上开恩…”
“一时鬼迷心窍？！”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以为一句‘一时鬼迷心窍’就能掩盖你的罪行吗？！”
宫女吓得浑身一颤，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说！是谁指使你的？！”皇帝怒吼道，“你若是不说，朕现在就杀了你！”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却还是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帝怒极反笑，“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却被侍卫们死死地拖了下去。
“皇上…”沈眉庄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皇帝知道她想说什么，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这件事，朕心里有数。”
沈眉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皇帝这是在包庇华妃。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为了一个华妃，而寒了后宫所有嫔妃的心吗？
皇帝看着沈眉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眉庄，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和莞贵人一个交代。”
沈眉庄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交代？
什么交代？
难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弥补她们所遭受的伤害吗？
皇帝看着沈眉庄，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件事，他做得确实不妥。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年羹尧如今正在西北平叛，正是用人之际。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因为一个女人而惩罚了华妃，势必会寒了年羹尧的心。
到时候，若是年羹尧心生不满，不肯尽心尽力地为朝廷效力，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只能选择忍耐。
“眉庄，你明白朕的苦衷吗？”皇帝看着沈眉庄，眼中满是无奈。
沈眉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臣妾明白。”
她明白，可是她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甄嬛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可以逍遥法外？！
“皇上，臣妾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沈眉庄淡淡地说道。
皇帝点点头，“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眉庄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她的背影，萧瑟而落寞。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件事，对沈眉庄的打击很大。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他只能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
几日后，皇帝下旨，解除了华妃的禁足。
消息传到碎玉轩，甄嬛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沈眉庄看着她，心中满是心疼。
“嬛儿，你…”
“姐姐，我没事。”甄嬛打断她的话，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皇上这样做，也是有他的苦衷。”
沈眉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甄嬛是在安慰她。
可是，她的心里，却比谁都清楚，甄嬛现在，有多么的难过。
“姐姐，我累了，想休息了。”甄嬛淡淡地说道。
沈眉庄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甄嬛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沈眉庄看着她，心中满是心疼。
她知道，甄嬛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碎玉轩。
……
夜，深沉如墨。
碎玉轩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
甄嬛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床顶，没有一丝光彩。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孩子离她而去的画面。
那么小，那么脆弱…
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
“孩子…”甄嬛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知道，哭泣，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要报仇！
她要让那个害死她孩子的凶手，血债血偿！
“华妃…”甄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这个仇，她记下了！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