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藏一点，别出全力
安然与姜志才同坐一个车架，原本姜志才是打算跟安然独自离开安江镇。
又正好碰上张家米行要往望川府送粮，想到自己在安江镇的行踪暴露，以免被对手找到自己的行踪。
便装作旅客，找米行管家，花了些银子租了一辆车，约定好，等出了官道，再自行离开。
车队行走了大半天，走过官道转入山路时，已到了午后，一阵阵凉风从林间吹出来。
姜志才一只手抓住安然手臂，像是在安抚，眼睛却朝着前方道路尽头，蹙眉凝视。
“徒儿有事来了。”
“先看看是哪一路”
车队渐渐减缓了速度，只见前方一棵拦腰折断的树木，横搁在土路中间，五个人排开站在树前，咧着嘴。
腰间都插着刀，双手抱胸等着车队上前。
车队停了下来，一个护院走上前问道：“这是安江张家米行的商队，敢问是哪路英雄？”
只见对面为首一人，一脸络腮胡，脸上带着一个皮套遮住了一只眼，上前说道：“哟米行啊，正好借一些米用用。”
一辆较大的车架，拉起帘子露出一个头圆脑肥的富商，边上一名骑着马的护院靠近听闻：
“蒋护院，停车干什么？”
“张员外，前面碰上了拦路的。”
张员外一脸怒气说道：“拦路，望川府谁敢拦我张家米行的路。赶紧打发点碎银，别耽误行程。”
“是。”
那蒋护院带着几名护卫上前说道：“这是张家米行，天寒地冻也不容易，拿些碎银给兄弟们喝酒，行个方便。”
一袋银子丢了过去，那独眼山贼掂了掂，一脸不屑：“就这点买酒，怕是不够我家兄弟分的。”
随即抽出钢刀，在空中一挥。
山路左右树林里，刹那间扬起阵阵雪花，一个个身影踏着雪地，提着钢刀冲了出来。
“大胆！这是张家米行”
姜志才缓缓摇头，轻声对安然说道：“这等劫道的事，常有发生，若不摸清这些山贼的跟脚，无法轻易平息。”
安然问道：“张家米行不是在府城里有人吗，这么大的生意，还有人敢劫吗？”
“哼哼！今年风雪要大过往年，许多山寨都过不下去，更别说穷苦人家。路上冻死、饿死的人太多太多”
姜志才继续说道：“命都要没了，谁管你是哪家生意，若是有些门道的山贼，碰上有背景的或许会放过一次。”
姜志才看着这些山贼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人一看就是流窜在一起，临时组织的，专抢些弱小的商队，囤些钱财、粮食。”
安然看了看车队，只数出来二十几个带着武器的护卫，其余都是一些运粮的家丁。
而山贼漫山遍野，足足上百人，人手强过米行五倍之多。
只听前面那独眼的山贼头目大声呵斥：
“什么鸟的张家，我们兄弟三天没吃饭了，就是你们这些没人性的门阀头子，囤积粮食，提高粮价。”
“今日我独眼飞虎，也做一做那劫道济贫的侠士，抢他一会。”
“兄弟们杀啊！”
只听他一声令下，一群山贼蜂拥而至。
那蒋护院见此，心急如焚，纵马朝来人砍去，口中大喝着，
“杀！”
锵锵-！呯呯-！
眨眼间双方人马便交战在一起。
安然坐在姜志才身边，少了些慌张，细细问道：“师父，这张家米行怕是挡不住”
姜志才见安然心思沉稳，默默点头：“也不是挡不住，想要以少胜多，此时只有一招？”
安然好奇的看向他，听姜志才继续说道：
“那蒋护院武道也有个四流之上的实力，要压制那独眼飞虎容易。但是他却心生胆怯，保留了三分，若是交战之初，便以雷霆手段，斩杀。”
“独眼飞虎身死，便是山贼退却之时”
安然继续问道：“现在斩杀不行吗？”
姜志才摇头：“气势已破，即便现在能杀了，又如何。山贼众多，已成群狼搏虎之势”
前方交战正如姜志才所说，只见蒋护卫，刀刀压着独眼飞虎，却在紧要之时，又少了几分力道，被他躲了去。
四周护卫渐渐被山贼砍杀，防护圈子一缩再缩。
那群山贼许多都是穷苦百姓，为了活命，不得已当了山贼。
大多也是第一次干这个劫掠杀人的混事，刚开始还有些畏首畏尾，当杀了人以后，便如同嗜血野兽，疯狂了起来。
一些家丁，随处找了些棍棒，战战兢兢的一步步后退，毫无战斗力可言。
更有胆小的，大呼小叫，想找空隙跑出去，却被杀红了眼的山贼，抡刀便砍。
死伤一片。
安然虽然也杀过人，此时见到这样的对战场面，难免有些触动，急声询问道：“师父，我们要帮忙吗？”
姜志才眼睛眯起，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这些山贼之前也是些穷苦的百姓，他们也只是想活命，所以，你想帮哪边？”
安然：“呃”
片刻后，安然回答：“他们要活命，这些护卫、家丁也想活命。只是”
“他们为何不去找苦难的源头，而要残害跟他们一样的穷苦人呢。”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上面毒疮糜烂，哪怕生了许多蛆虫，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
安然沉默了，她还小，不懂得许多道理，只知道谁欺负她，谁就是坏人。谁真心对她好，就是亲人。
安江镇的商队，许多她也见过，还对她有过帮助，见他们被人屠杀，心里渐渐紧张起来。
“啊快跑啊！”
“别杀我，别”
商队带刀的护卫、家丁一个个被砍死，厮杀呐喊一片，最终不知谁的呐喊声中，崩溃了。
一群家丁顾不上其它纷纷四散逃跑。
“快跑啊”
往后奔跑的家丁正好跑到安然车架前，被一把标枪从背后刺穿，趴在了车架旁。
“小安然快跑吧。”
这人是米行的一个伙计，卖米时见她可爱，还多给了几勺米，见她开心时，他也笑过。
安然握紧拳头，牙关紧咬，额头一圈青筋鼓起。
“徒儿，想去就去吧。”
“藏一点，别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