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说呢，温牙签？
遥控小汽车在地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落针可闻的奶茶店内极为明显。
遥控汽车在江暖的操纵下，精准的停到温守谦鞋前面。
“坏蛋！你凶我姜华哥哥！”
江暖拿着遥控器，气鼓鼓的站在吧台外更靠近姜华一侧的方向。
“这小屁孩你认识？”
温守谦只看看姜华
不需要他回答，抬脚用力，遥控汽车被他踢到墙上，随着“砰”的一声，再也不能随着江暖操纵摇杆的动作在地上欢快的跑。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刚好把车开到我脚底下。”
温守谦又笑出声。
江暖不过是个小孩，看到明明没撞到他的玩具被故意踢得变了形状，瘪起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积蓄。
“小暖，先进去找桃诗雨姐姐玩。”
姜华走出来，抱起来她，轻声安慰。
“我的车，那是表哥…他给我买的礼物……”
“乖，小车明天就能修好，先进去玩，姜华哥哥要单独处理点事。”
姜华哄着她，“听话，一会要发生的事小孩子不方便看，看了会做噩梦。”
把江暖放到楼道里揉了揉她的头，目送她走进里面房间。
姜华走出来回到吧台里，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温守谦。
戴上手套，目光不移，往杯子里加冰块的动作不停。
气氛在无言中波涛汹涌。
“他妈的看我干什么？弄坏个玩具搞得谁赔不起一样……少了爹娘管教的东西，就是没规矩。”
温守谦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骂了两句见姜华还是不回应，只是继续做着他刚点的那杯奶茶，以为姜华是想息事宁人，语气越发粗鄙。
直到姜华缓缓走出来，将手上那杯灌满冰块的水，一把泼在他脸上。
“艹！”
“艹！！”
“有病吧！你他妈没长眼睛？！！”
温守谦使劲抖动衣领，试图将泼进衣服里面的冰块抖出去。
嚣张跋扈的神色终于改变，不解中还带着浓浓的震惊。
怎么也没想到，才两年不见，现在姜华一见面就大改以前毕恭毕敬的态度，而且竟然敢这么对他。
“姜华，你想干什么？动手吗？你一个法学生想在这里打我？！”
姜华注意到他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录像作为威慑。
在手机后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那一刻，太阳穴发涨，传来如同被钉子捅进去的刺痛，脑海里不好的记忆随之翻涌。
不懂为什么，总有像他这样的人以欺负别人，拿别人的窘迫取乐。
两年前。
家里遭受了那场蓄意为之的火灾后，姜华的母亲并不是立马身故，而是靠着对他和笑笑的不舍，用意志力抵抗住火灾带来的伤痛和病痛，住院治疗。
自己的亲人在icu和无菌病房来回转移，每天几千块的花销。
姜华除了眼睁睁看着爱的人受苦，能做的只有榨干最后的一丝精力和时间，给赋予了他生命的母亲挣医药费。
那段日子，吃的最多的饭就是白粥加糖。
发了人生第一笔工资，姜华用打工的钱买到鸡腿，想带回去给妈妈加餐补营养。
可因为太着急摔倒在雨幕中，情绪崩溃，哽咽着久久站不起来。
温守谦就是那时候出现，买了一样的鸡腿。
不过他不吃，扔在地上喂狗。
他身边跟他的几个富家子弟一起看，哈哈大笑。
“这杂碎东西也就喂喂狗。”
“应该打碎了扔地上才对，方便狗嚼。”
“瞧他那样子，跟乞丐一样……”
他们就是那时候拿出的相机，摄像头聚焦，对准处在人生最低谷的自己。
拍下来自己最糟糕最狼狈的模样，作为他和他妹妹温姚取乐的笑料。
温守谦，听说他父亲给他取了个名字，是因为温家家大业大，想让他行事低调谦逊。
可他面对自己，从来只有无止尽无理由最过分的欺压。
温姚，“姚”这个字形容美好的样子。
但那个人也从来没让自己体验过半分美好……
“现在跟我讲文明，呵，不动手……”
可能吗？
姜华笑容很冷，还没等温守谦喘口气，他又逼近。
“温守谦，两年前你就爱乱搞，怀里女朋友没重过，还偏偏有录视频的癖好。
可你是个邋遢的人，存录像从来用的都是温姚不用的u盘……”
姜华用不大的声音，问出来温守谦最不想听到的话：“你要不要猜猜，温姚离开之前，在我家里留的东西有多少？或者更直白点……你猜那些u盘现在，到底在不在我手里。
你再猜猜，你父亲如果知道这东西传开，你会有什么后果。”
气氛再度凝滞。
泼进温守谦衣服里的冰块接触皮肤，带来刺人的冰冷。
不过他这时却是不动了，咬着牙，眼底带上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惊惧，良久才说话。
“不可能！你……呵，就算那些u盘真在你手里，你敢把里面的东西发出来吗？”
温守谦赤红着眼眶，“你学法！传播他人隐私视频要负刑事责任……”
“你以为我会怕？”
姜华轻笑，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知道吗温守谦，你上面还有人，可我上面已经没有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语气淡淡，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强势的一方瞬间变换。
温守谦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话。
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透姜华这个人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敢干什么。
空气凝滞，只能任由冰冷的水从脸上滑到身上，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试探，温守谦缄默。
不过短短两年，面前这个人一下子变了太多。
“你的尺寸需不需要我发出来的时候帮你打个码？”
姜华神色如他刚才一般戏谑，嘲讽的毫不留情，“嗯？你说呢，温牙签？”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碰到温守谦的痛处，他面目瞬间狰狞。
“你特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间奶茶店。
店面外的声控灯都因为这一巴掌传出来的声响直接亮起来三盏。
温守谦捂着麻木的脸，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敢相信，姜华这样的人真的会动手打他。
“别在我面前放什么狠话……”
姜华按着他的肩膀。
自己庆幸的，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小时三十多块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就是笑话。
拼命维护的尊严也一样。
可，这又怎么样？
“温守谦，人都一样，不会因为你比我有钱，你的命就比我多一条。”
姜华手指逐渐用力，像是能嵌进他的骨头，疼的温守谦呲牙咧嘴，连句脏话都骂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