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年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
大四学生与其他学弟学妹不一样的是，课程和毕业需要的学分差不多都修完了，闲散时间更多，还有很多学生都外出找工作开始实习，渐渐奔赴自己人生的不同目标。
原本的四人间另外俩都出去实习，现在也就剩下姜华和章杉两个。
不过有章杉这个自带憨批和话痨属性的死党在，哪怕跟鬼一起住，周围的气氛也清冷不下来。
“华子，上号！”
章杉一到宿舍就吆喝。
网络游戏可谓现在大多数男大学生校园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章杉这样又菜又爱玩的就是主要受众。
姜华本来没那么想打游戏，可章杉那嘴皮子的扯皮能力真是比精灵同学厉害多了。
什么“射击游戏帮你锻炼手部和枪的协调性”，“就打十分钟”，“赢了你就是我爹”……
姜华无奈被拉入战斗。
奈何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把章杉这个菜鸟虐的当场红温，拉住他非要再来一把。
“华子，最后一局，你再赢我立马去厕所吃粪！”
看到姜华好像没什么兴趣，不服气的章杉一咬牙放下狠话。
不过转念想到上次打游戏欠的粪还没开吃，老这么说居然有点骗吃骗喝的嫌疑。
想了想眼神更坚定地具体补充道：“这次再输，我当场就去大吃一斤！”
这孩子真是饿了。
姜华眉头一挑，直接应战。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以章杉含泪怒欠一斤粪完美收官。
“就一斤，别多偷吃哦。”
“我是去上厕所！”
姜华装作没听懂，理解出了另一层意思，“那你别监守自盗啊。”
“……”
看他一阵无能狂怒，骂骂咧咧走向厕所，姜华悠哉游哉抱着后脑勺打起口哨。
他们从小关系就很好。
记不清楚小学几年级开始缔结的友谊，纯真的如同白纸一般，不掺和半点杂质。
时光荏苒，直到考上同一所大学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章杉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很好。
姜华家里火灾事故那段最困难的时间，这个好哥们毫不犹豫变卖了所有曾经视若珍宝的游戏账号，破天荒地去找以前不愿意干的兼职，用整整一个暑假的辛劳借给姜华一笔救命的钱。
虽然欠的钱在生活步入正轨后就立马还清
但那样坚定不移支持的情谊用钱财无法衡量，姜华不可能忘记。
可以说。
章杉是姜华想都不想就能无条件相信的好哥们。
做兄弟，在心中。
打游戏的时候该虐他还是得虐。
“华子，又写东西啊……你还记得几天前跟我打电话吗？”
章杉本来想问问姜华，当时火急火燎跟他说的“家中惊现要跟他上床的软萌美少女”到底是个什么事。
但不知道姜华是不是又开玩笑捉弄他，还是太想女人做春梦了……
总之两种可能都不好明说。
扭捏了好一会，不自觉扭扭屁股旁敲侧击地问道：
“阿华，你最近寂寞不寂寞？”
“？”
正聚精会神找本子的姜华看他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你小子痒了就自己拿拖鞋拍拍，没事别搁我这乱发骚。”
“……”
“你狗日的！我没！”
章杉解释无果，挠着头发骂骂咧咧上床。
三分钟后，标志的呼噜声回荡在安静的宿舍里。
呼呼……
“……”
也不知道这货是有什么特殊天赋还是开了“睡觉系统”，每次到宿舍总是倒头就睡，脑袋沾到枕头就能获得婴儿般的睡眠。
姜华对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只能把这一奇怪的现象归结于这货昨晚导多了。
蹑手蹑脚起身帮忙关上灯，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刚打开台灯的开关才想起来一件事：
家里电脑桌上的台灯是不是没关来着？
没错。
昨晚留的灯确实没关。
月上三竿时。
住在西红柿苗里，已经沉浸在香甜美梦中的桃诗雨，在助眠的“啪嗒啪嗒”的键盘声停下时，迷迷糊糊醒过来。
与以前在阳台上半夜猛然惊醒看到的瘆人黑暗不一样的是，这次除了正往房间走的姜华留下的背影，还有朦胧的光亮。
桃诗雨遥遥地望着头顶洒下来的橙色灯光，一张绷得很严肃的小脸久久的呆滞着。
后来就再没睡着了。
直到天亮。
目送姜华和姜笑笑出门，桃诗雨那双如同深林小鹿般澄澈的眸子才微微弯起来，里面浮现出一抹新奇又久违的笑意。
这还是第一次……
晚上醒来的时候被这么亮的东西照着呢！
桃诗雨真的很怕黑，可这个家里的前两任主人不知道番茄苗里住着她，而且就算知道了，想来也不可能有姜华主人那么好心，会愿意把番茄苗放在家里。
更不可能心细地给她留灯。
之前住在番茄苗里的时候，过年那几天就是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因为那个时候呀，半夜猛然惊醒时，陪着她的，除了半空中挂着的清冷的月亮，还能透过窗口监狱般的防盗网看到别人家里彻夜亮着的灯光。
没那么黑了，就不会特别害怕。
可桃诗雨看的久了，又蓦然觉得很孤单。
那种只身一人，羡慕着别人节日团圆幸福的难过无法言说。
她不敢让任何人看到。
才意识到啊……
新年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
无人可见，轻纱般的流光从通红的小番茄里飘出来，裙摆晃动，少女曼妙的身形渐渐浮现。
“原来有人留灯……感觉这么好！”
桃诗雨微微俯下身，歪头看向书桌，脆生生的声音传出时，少女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扬起兴奋的弧度。
昨天晚上一直幻想，姜华主人回房间前亲口说的，这是给怕黑的她留的灯……
会不会是自己太期待所以产生幻听了。
桃诗雨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自己在做梦，于是昨晚很多次呆呆地闭上眼睛，想象着睁开后看到的又是以往的黑暗。
但。
真的一睁开却发现一切如常。
灯还在的。
如此反复好多次，直到确定真的是姜华主人特地给她留的灯，暖暖的感觉才在刹那间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现在天色大亮。
那种有点说不上来的甜滋滋的感受还是在心田久久回荡。
“这个，怎么关呀？”
对着书桌上还亮着灯眨巴了好一会眼睛，桃诗雨才想起来刚刚从番茄苗里出来的初衷。
要帮姜华主人把台灯关掉来着！
奈何精灵同学还是原来笨手笨脚的模样，害怕按错地方不敢乱动，还好最后聪明了一回，知道把插座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