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下武道，自敬之始
【你怔怔看向水中，一道白发苍然的身影，在你身侧负手而立】
【你下意识转过身，发现长河之畔，唯你一人】
【你怅然若失，再次朝大河中看去，却见那仙风道骨的身影转头看向你，苍老，矍铄，神采非凡，他静静看着你，似是惊讶于那抹熟悉的年轻英武，微微失神片刻，嘴角忽而掀起一抹嚣烈的笑来】
“……”
陈敬默默看着古拙的文字扑朔延展。
恍惚间看到了那隔水相望的一幕。
九十九……三十七……
六十二年弹指一挥。
回过神来，只看到：
【老人目光微凝，不怒自威，看着你遍布满身的暗疮和瘢痕，略作思忖，忽而抬手轻点心左半寸处】
【你不解，下意识跟着他将目光挪向心脏，瞬间瞳孔暴震，惊觉那正是你花了百余年挑选出的第三大穴两处备选之一！】
【你愣愣看着他，敛气屏息，眼中的麻木与绝望消失一空，恍然大悟】
“……”
心血鼓动，灵炁翻涌。
陈敬生生压下心中的悸动，惊觉破境的可能性正在无限飙升。
“陈公，便让学生看看，什么叫……”
“武道天子！”
话音落下，暮气汹涌灌入。
便看见那字幕上，自陈敬先前苦熬的第五百年开始。
【第五百零一年，你避开错误选择，灵炁悍然逼进心关，第三大穴·季胁章门，破！】
【第五百一十九年，六腑翻涌，剧痛如噬，伱狠心放手一搏，催动灵炁长驱直入……第四大穴·太仓中脘，破！】
……
【第五百五十二年，第六大穴·阳之陵泉，破！】
……
【第六百零六年，第八大穴·绝骨悬钟，破！】
【同年，面对矫窈舞动，波浪滔天的时间长河，提笔撰写下先天破境之法——《洞界观心》】
倏忽之间，连破八穴！
百年时光匆匆而逝，陈敬胸腔中的热血却长燃不熄。
通了，通了！
从三百六十五处腧穴中选中的八大核心窍穴，再以一一相扣，相辅相成的正确顺序连通，此后炁灌八脉，则洞观可成！
一瞬之间，无法克制的狂喜将陈敬淹没。
【你欢呼着从地上跃起，只觉气吞山河，壮心不歇】
【你看向时光长河波澜不惊，宁如平静的水面】
【水面上，那道白发苍然，面容冷肃的巍峨老者，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忽见他双手抱拳，朝你微微颔首，嘴唇翕动】
【你怔怔看去，读出他所说的话是：】
【“老夫陈敬之，无愧天下武夫。”】
【下一瞬，恍若黄粱一梦，眼前一花，再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
从那如梦似幻的场景中醒来。
陈敬怔怔看着身前荒冢，“陈武”二字刺目惊心，忽觉一阵怅然若失。
这时候。
一阵肃杀冷风迎面扑来，携卷着杯中酒液的浓烈。
在那凌冽的酒香中，陈敬恍惚听见一声爽朗大笑：
“小子，老夫便只帮你到这里了。”
“剩下的路，就剩你自己走。”
话音落下，狂风辄止。
陈敬睁大双眼。
身前只一片枯叶，缓缓落在坟头。
“……”
陈敬愣神片刻。
忽地双手抱拳，长揖道：
“学生陈敬，谢陈公赐教！”
……
【剩余暮气：一百三十五年】
陈敬眸子微眯，眼中精光闪烁。
仰头一口吞下灰太爷的猩红妖元。
“先来十年暮气试试深浅。”
【在得到了洞观八窍的正确位置与顺序，以及温养开辟之法后，你不要命似的将暮气狂莽灌入其中】
【第一年，血链交缠的狂莽精气在吟龙真炁的镇压之下，化作血色长龙在你体内的大窍中腾息翻涌，脉窍瞬息开辟】
【同时，血炼之法精进，血牵机（残）→血河引（全）】
【第三年，妖元炼化完全，一身狂莽真炁在开辟气穴时耗费惊人，进展缓慢】
【第七年，你隐约接触到七窍壁障，但苦于精元没有宝药灵丹相辅，后续依旧只能循序渐进，厚积薄发】
【第十年，你冲破气关，连通两窍，内视己身，发现血脉筋骨间，两大窍如浩瀚星空中的两颗灼亮星子，交相辉映，洞界观心前篇（通窍）入门】
“啧。”
陈敬轻叹一声，因为不会炼药铸丹之法，生猛吞下那灰太爷的妖元，光是镇压与提纯妖力都花费了大把功夫。
十年时间，只是开辟并贯通了两处窍穴。
“前篇入门……”
看来需得到后篇，才算正式踏入通关之境。
倒是那血牵机，没想到配上灰太爷的妖元，竟是蜕变至完全。
血河引……
如今再撞上那灰太爷，想来无需伎俩，直接放血放死便是。
想着，陈敬笑笑。
看着还算充足的底蕴，信心满满地将余下的暮气狂灌入通窍篇中。
【第十六年，你再度耗尽所有精元，脉窍气窍不断提力，向着心窍发起猛冲】
【第二十五年，心窍开辟……】
【第三十七年，脉气交缠，心血鼓动，苦于无宝药辅助，你冲击六腑大窍的进度始终缓慢无比】
陈敬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眼中也多了些紧张。
【第五十三年，经过多年累积，六腑和鸣，五脏俱荣，四窍齐鸣，洞界观心前篇（通窍）小成】
直到这行文字浮现，陈敬才发现自己憋气许久，竟然险些忘记了呼吸。
然而报酬却是弥足丰厚。
不仅是四窍连通的巨大进展，在通窍观心的过程当中，陈敬能够感觉自己的先天一炁愈发壮大，经脉稳固，气息悠长，体内的五脏六腑宛若新生般莹莹耀目，同时随着开辟的灵窍愈发迫近八处。
那个前无古人的惊人境界，正在缓缓向陈敬掀开面纱。
他咬咬牙，开始梭哈。
【第七十三年，你已习惯了慢慢积累精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对于引炁冲击窍穴的整个流程显得无比熟练】
【第八十七年，某个傍晚，月落星沉，你看着星空中的六枚星辰闪烁如芒，悄然内视，筋穴顿开，六窍合，通窍大成】
这次陈敬连停都没停，他感觉自己离那个境界越来越近了。
【第九十九年，运用先天一炁冲击骨窍的时候，你忽然感觉天地间的灵蕴气息在向你聚拢，不断壮大先天一炁，你眉头微皱，想起以往只能靠四肢百骸来蕴养……】
【第一百一十九年，随着大窍开辟的数目愈发接近终末，天地灵蕴似乎也同你愈发亲近】
【第一百三十五年，不知何时起，体内八处大窍贯通，牵动先天一炁排列成恢弘的龙形，大肆吞噬天地灵气，将之往窍穴中灌入……洞界观心前篇（通窍）圆满】
【先天巅峰，半步洞观】
【剩余寿元：十一年】
“……”
暮气消耗殆尽。
洞观之境，近在眼前。
虽未完全入境，然而手握后篇（洞观），便只待妖来。
感受着无比熟悉却又令人陌生的强横身体。
眸子中悄然闪过炽烈的金芒。
陈敬头也不回地离开墓地。
口中轻喃：
“从今日起……”
“天下武道，自敬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