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随我斩妖
【世人皆传,八百里斩龙,陈敬之!】
……
【当前状态】
三十七岁『八百里斩龙』
内力(圆满)
体能(圆满)
综合(先天圆满)
【当前武学】
百炼杀虎禅『先天』(圆满)
吟龙游『先天』(圆满)
血炼铁砂掌『先天』(圆满)
悍狼夜行『先天』(圆满)
【剩余寿元:一年】
……
“陈公,酒,酒来……陈公?”
慌慌张张捧着酒坛跑回来的徐鹤先忽地愣住,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在他震撼的目光中,那位被他视若恩师的陈公。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身形愈发魁伟霸气。
龙虎啸。
风尘起。
“这……”
徐鹤先一头华发在罡风中如麻草般翻飞,卷起的烟尘,朦胧的双眼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一幕。
他有些发懵,瞳孔微缩。
愣神许久,突然意识到这名身形伟岸的高大男子,的的确确是名震一方的陈敬之。
只是他苍老的皱纹不见了。
只是他鬓角的花白不见了。
衣襟开裂,怒发张狂。
此刻他那外表的狼狈丝毫未损其飒沓英姿。
即使是往日那么多次的震撼于他的气魄。
印象中的他也从未如此刻一般。
周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沉静威压,恍如一堵腥浓遍染的千年古城墙,光是伫立不动,便使人噤声辄止,抬头仰望。
哗——
怀中酒坛跌落。
下一秒,一只虬劲有力的大手稳稳接过酒坛。
烟尘中。
男人的衣衫被雄浑健硕的身躯绷得开裂。
仰头饮尽坛中烈酒。
哗~
溢洒出的琼浆玉液顺着他那宛若花岗岩一般坚硬的肌肉流淌而下。
眼前这器宇轩昂,相貌堂堂的男人与徐鹤先印象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然而……
他却一点点和徐鹤先自幼时起,就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的,万夫难敌伟丈夫,气吞山河真豪杰,那位寻阳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相重叠。
“八、八百里……”
徐鹤先双目失神,低声喃喃道:
“八百里斩龙,陈敬之!”
话音未落,在寻阳百姓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叫声中。
“啪——!”
陈敬随手甩去酒坛,屈指抹去嘴角酒渍。
“徐鹤先,随我去……”
“斩妖!”
…………
趴在小窗上,怔怔望着陈敬的背影渐远。
“八百里斩龙陈敬之,又回来了啊啊啊啊。”
玉娘脸上露出近乎痴迷的笑容。
但很快,忽然想起什么的她嘴角僵住,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
“完了完了,我先前是不是表现的不太好啊?刚刚还对你呼来喝去的,想要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显得很虚伪?”
她慌慌张张跑到沅娴月跟前,焦急无措地喃喃道:
“还有,我表露的亲近那么明显,会不会太谄媚了?
不对不对,陈公那样的英雄人物,什么样的阿谀奉承没见过?
对,所以……那我就是表现的还不够恭敬!
呜呜,月儿,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是我第一次见陈公,万一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说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正专心为小红豆渡入灵炁,引导着她运行心决周天的沅娴月,微微侧目看向她。
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
她觉得很奇怪。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稳重优雅,美丽大方的娘。
为什么每一次提到陈敬之,都会变成一个让她有些无法适应的陌生家伙。
——嗯,有点像一只小狗。
这场所谓的升仙大宴,不过是她心心念念的偶像见面会罢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
在吕玉娘那个时代,陈敬之的名号足足响彻了五十多年。
惊艳了多少贵妇人阔小姐的一生。
吕玉娘也不能免俗,在被沅娴月修为有成接到邀月宫后。
虽说开了眼界,升级成为“见过世面吕玉娘”。
仙家景致好不美丽。
可终究是日渐无趣,辗转难眠,觉得生命中缺点什么。
于是便开始疯狂托人打听陈敬之的消息。
沅娴月怕她寂寞疯了,某次游历人间,抬手斩灭妖潮,顺手从山林里拎了只未开灵巧的小橘猫回来。
想让吕玉娘有个伴。
——毕竟她动辄闭关三年两载,天性凉薄,不善与人交流。
谁知那之后,吕玉娘天天给这名为寅嗷嗷的小橘猫讲陈敬之八百里斩龙,还有虎王祠主人,一手杀虎禅无人能敌的威名。
自以为是老虎的寅嗷嗷便开始将陈敬之当做一生之敌,又恨又怕。
“唉,也就是你娘我生得早,不然我早就非他不嫁了!”
这话是吕玉娘常挂在嘴边的。
沅娴月偶尔会想着为自己的爹爹打抱不平。
但思索一下,好像记忆中从未有过他的出现,只得作罢。
就只能看着吕玉娘,如眼下这般发起疯来:
“若想与陈公长相厮守……呜,娘是年老色衰,上不得台面了……”
就见身量较小的玉娘细眉浅浅揪着,满脸忧愁,颇有些矫揉造作的嫌疑。
忽地看向自家清冷冷的闺女,狡黠一笑:
“不若……”
“不若娘给你做个媒,牵个线?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孤零零的多可怜呀。”
“你俩名声旗鼓相当……哦,名声你差他一些,但年纪相仿,又是同乡,想来是有共同语言的,对不?”
“……”
沅娴月愣愣盯了她半晌,眉头紧锁。
感觉娘的病又重了。
沉默好久好久,才摇头道:“不行。”
“怎的?”玉娘偏生想逗逗她。
就听沅娴月认真道:
“他不够强……”
闻言玉娘眉心一锁,正想再讲一遍陈敬之八百里斩龙的事迹来,年的她脑袋发涨。
管他什么大争之世天骄辈出,在老娘眼里陈公陈敬之就是最强,统统打爆!
又见沅娴月黛眉微颦,抿了抿樱粉色的唇瓣,思索了很久似的,纠结道:
“他不够强,跟着我……危险。”
沅娴月淡淡望着天空,轻声说:
“你们都好好活着。”
“白玉京,我来挡。”
“啊……”玉娘檀口微张,彻底愣住。
不是,你还真考虑起来了?
玉娘垮起小脸,又薅怀中橘猫来。
…………
寻阳县外,乐郊村边。
村民宛若行尸走肉一般,齐齐站在枯死的田埂上。
远远看见衙门差役带队前来。
呵,又来。
俱都露出近乎麻木的神情。
“哈哈哈,田枯了,人没了,还剩啥能剥去的……”
佝偻老人撂下锄头,露出一阵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头扎在田中。
也无人搭理他。
忽然间,有人出声:
“不是,大伙看,不是寻常那群狗差,是陈……”
当人们看清那领头的人时,麻木的神情倏地缓和许多。
尤其是在瞧见他横在腰后的那把灼目的金刀时。
“陈公,是陈公!陈公来救我们了……”
年轻的汉子惊呼着。
几個瘦小萎靡的幼童忽地来了精神,直往爹爹身上爬,吵着要看他。
陈敬手抚刀柄,缓缓走到近前。
一个躲在爷爷身后的小妮儿,身上只套着件宽大的脏黄粗布,连鞋都没有,光着脚丫跌跌撞撞走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头仰到最高,眨着清亮的大眼睛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努力将手里的破碗举到头顶,献宝似的奶声奶气道:
“爷,喝水。”
陈敬轻声笑笑,俯身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
“不急,回来再喝。”
说着,他淡淡垂眸望去。
就见那枯田的尽头。
密密麻麻的巨大老鼠,头颅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