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哼!”
说来说去就是不舍得那一身官皮子!
几日后,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粱国公:“立嫡不立庶,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按祖制:合该立大皇子为太子,顺应天意”
赵伯温:“什么是祖制?祖宗提出:嫡长子制,大皇子也不是嫡出”
顺什么天意?都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顺。
“赵大人真有意思,祖制还说过:以长为第一继承者,大皇子既然为长子,立为太子这就是天意”
“懋王殿下性子憨直,嗜弓马,有什么事情都是找国公大人商议,在政事方面比二殿下反应迟缓些,若是遇到军急大事,存亡之秋也!大厦将倾,怎么力澜狂澜”
“呵!若是什么事情需要储君亲自操刀,那要我们三公六卿有何用哉!”
只要储君不是猪,那不是还有大臣们这些智囊团顶着吗?
“都如二殿下那般娇弱,时时汤药不离身,如何振兴我大□□百年基业”
还不如回家绣花更合宜。
“陛下身子也是这般羸弱,依旧励精图治,将我天启里里外外治理的有条不紊”
身子差怎么了?当今陛下现身说法!
百官:“”你少贪污点,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二公:“”但凡眼睛好使,也能看出朝堂上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咱们在这吵得热火朝天,你倒是看看后面那些个官员,半天闷不出屁来,就差找地缝钻出去。
皇帝:“朕累了,立储一事先这样”
“退朝!”
皇帝悠哉悠哉走了。
三公六卿:“”陛下是不是睡着了?
顾家,书房。
“禀大人有消息了”
“山鹰啊?进来吧”
顾怀之正低头看东西。
“可是再生草有消息了?”
“是的,大人”“楼里的人在夷陵诸岛那边得到准确消息:冰虫夏草出现了”
“冰虫夏草?”
少年不解,将目光投向风尘仆仆的奴仆,手中的书扣在矮己上,就这么静静等他解释。
“冰虫夏草,一个似虫非虫,似植物非植物的变种物体,传说野蚕在瀛洲吃了当地桑梓,变异而来,虫身桑体,上为桑体,下为虫身,虫身透明宛如冰魄,能清清楚楚看见里头的植根,而露于表皮的桑体比平常桑树更小,桑体只有成年男子尾指大小,其虫身触须发达敏锐,能感受到方圆几里的动静,以腐尸为食物”
“而冰虫夏草最爱与再生草为邻,再生草长于灵物之腐体,周遭灵气逼人,有再生草的地方就可以吃到最美味的食物,所以比邻而居,冰虫夏草可以不劳而获”
“冰虫夏草在何处?”
“在夷陵国雏田岛”
“唔让楼里的使者再确认一下,顺便找找冰虫夏草的习性”
“是,主子”
几日后,朝堂又是激愤争论,气氛焦灼着。
皇帝:“好了,朕身体不适”
“争论解决不了问题,立太子之事乃国之根本,时值国之典庆,懋王负责城防,军演;愍王就负责祭祀大典事宜,谁能堪大任,谁就立为太子”
“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了,这几日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据夷陵国使臣来报:海外瀛洲有再生草可治愈百病,众爱卿何见?”
皇帝还没死呢,都急着赶着上位,吃相为免太难看。
群臣偃股息气,垂着脑袋如鹧鸪般乖乖顺顺,余光飘个不停。
粱国公:“陛下,微臣以为此事还有待考证,万不可轻易相信矮子国只言片语”
“小人国一向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臣觉得不可轻信其言!”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他们这时倒是立场一致,同心同德。
“那诸位爱卿以为:这事该派何人前往之,考证?”
既然你们怀疑,那就找个人去当地勘察勘察,最是合宜。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瞬间将目光收回来,生怕被人惦记着,单独拎出来送到皇帝跟前。
赵伯温:“臣以为:粱国公三子个个文武双全,才思敏捷,当为上上人选”
“就是,不说粱三公子,梁昭当年也是在京州历练过有远足的经验,粱有竺年纪轻轻就高中,真是不可估量啊”
“粱国公真是忠心为国,满门英豪,肯为陛下分忧也是一大幸事”
死贫道不死道友,你儿子优秀,全神贯注地上吧!
粱康急了,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脑袋磕地,砰砰响,响声震荡在大殿上,唬得一众人再也不敢多嘴,这才谦虚说道:“赵大人真会开玩笑,昭儿一向骄矜,哪会什么拳脚功夫”
“有竺那些三脚猫功夫,在家里耍耍没什么,去海外那不就是关公面前舞大刀--装相嘛”
粱家就这么两个有出息的子侄,都出去奉献了,梁家危矣。
粱国公也忍不住搭腔:“若是能为陛下出使海外也是极好,只是这几个孩子半拉子功夫怕是经不起折腾”
“是啊!我垂垂老矣,就这么两三个孩子,从小就养在身边,不求出息,只盼着孩子身体康泰,一生和顺些”
几个孩子没娘,从小就是我这个老头子看顾着,没他们,这不就是要了梁家的老命。
粱国公话头一转,笑眯眯地看向赵伯温,和蔼说道:“赵大人子嗣繁多,个个在盛京乃有名之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单拎一个出来,精炼能干,堪重任!”
赵伯温望着皇帝那边,笑吟吟道:“我赵家满府愿为陛下鞍前马后,家中儿郎任陛下差遣”
儿子多,随便拎出去一个两个搏一搏,说不得就能位列三公,他睥睨着其他人,甚是傲娇。
“这么一想:臣以为赵大人家中大郎最为合适,勇猛刚果,还曾上过战场,为使者也是一桩美事哉!”
“就是!赵大人真是凛然大义啊,我等望其项背,佩服”
“若是赵家儿郎,咱们也是放心,赵家风仪堪为楷模”
“是极是极”
此处省略百官拉踩捆绑废话一万字
“出使海外之事势在必行,列位大人好好思酌思酌”
皇帝发话,百官心口那块大石算是暂时放下。
蘋叶软,杏花明,画船轻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波皱起。
下了朝,皇帝绕路去寰宇殿,路过御花园时,群英粉粹,不由得迷了眼,笑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想当初我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如今不提也罢”
走路一步三喘,躯壳臃肿再无半分年少时的模样。
“陛下,可要叫公主们见驾?”
全安岔开话题,环视着不远处弄花诗词的公主们,低低问道。
“算了,算了,还是去找长平吧”
他欲走,却被一个声儿绊住了步伐。
“父皇!”
“长堎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丫头就是眼皮尖,隔老远就奔过来,穿着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裳,在宫道上走来,像个水燕子,娇俏极了。
“平身”
“今日日头不错,在做些什么?”
他只得转头去花园那边的亭子坐坐。
“女儿如今已经及笄,想学着办些赏花会,学学中馈之类的事宜,母妃想着御花园里花团锦簇,就在此赏赏花,顺便教导女儿”
“叩见陛下”
赵贵妃接驾,行完礼,便行至皇帝跟前,浅浅莞尔道:“陛下来得正是时候,这两个丫头煮了些茶水,点心”
“长堎和长泰有你看顾着,朕放心”
“她们可有心意之人??”
皇帝拍拍贵妃的手,示意她坐下。
“女儿自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父皇肯不肯点头”
长堎即可接过话头,抢先机,免得自己母亲不顾自己感受。
皇帝挑眉笑道:“你这丫头向来刁钻,什么人还能降住你?”
长陵扑到皇帝身前,拉着他的衣衫娇羞道:“女儿心仪梁家二公子,粱有竺”
说起心上人,脸上渐渐升起多多蘑菇云来,目光躲闪着。
赵贵妃忙嗔怪道:“这孩子喝点果茶就醺了”
“竟说起胡话了”
她使了个眼风,示意身旁的嬷嬷和宫女将长陵带下去。
姬宗元将母女之间的小眼神看个清楚,接过长泰的花茶,啧啧称赞:“长泰这孩子愈发进益”
“长堎和长泰的婚事,她们的想法还是要采纳,你若是有人选,就告诉朕一声,上书房好拟旨,免得好儿郎就没了”
他这话是对贵妃说的,毕竟长堎这般迎着赶上,不太好看,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之言。
“谢陛下,臣妾会好好斟酌一二”
“那可别太久,女儿家花期就这么短,好儿郎就这么多”
“就是!还是父皇疼女儿”
她在人前就是乖乖兔,在人后那就是炸毛兔。
“要说嫁娶,那也是长公主为尊,哪有她们先说亲之制”
赵贵妃将花点心装点好,由全安尝尝在送到皇帝身前,顺道打探寰宇殿那边怎么安排。
“长平回宫后身子一直不好,先留宫将养些时日,有朕看着”
“后宫统共就这么些女儿,留来留去别离了心”
皇帝多少有点惊讶,最为跳脱的二女儿居然有出阁之心,不由得感慨。
“马上举国庆典,若是定下来,就选在庆典上宣旨,给孩子图个吉利”
皇帝给贵妃吃下安心丸,也是有意成全长堎。
“真的吗?太好了”“这样的话,粱二跑不掉了!嘻嘻”
长堎没想那么多,若是能在庆典上宣旨,那就是抬高了自己分位,夫家更不敢看轻本公主,介时我看粱二那个冰坨子,还敢摆臭脸不成?
“你这孩子真是”
这一下贵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朕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好好玩”
皇帝起身要走,花园那头来了几人,面色难看,如丧考妣,乍一看见凉亭里的皇帝,悲呛道:
“奴婢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贵妃娘娘”“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岁”
“平身”“可是有事?”
皇帝面无表情地睥睨着下首,眉头蹙起,眼里似有不悦,说话语气自是寡淡些。
“禀陛下,梁妃娘娘,刚刚薨了”
扳指一定,皇帝这才沉着脸问道:“为何?”
“太医检查说:娘娘心绪沉疴,辗转反侧,夜间日日噩梦惊醒,邪祟近身,久久不爱吃汤药,昨日于梦中而走”
“走得时候可还好?”
“面容安详,神态闲散,好似睡着一般”
“按祖制办丧仪,一应事项由赵贵妃操办,若是遇到什么疑难问题,再呈于御前”
“奴婢遵命”“臣妾遵命”“女儿遵命”
“恭送陛下”
赵贵妃伫望着明黄色身影渐行渐远,眸色黯然片刻,略略沉吟道:“长堎,长平你们先回宫”
“你们且随我去景荣宫看看”
“奴婢遵命”
好好的赏花美事,就这么没了,长堎望着乌乌泱泱一群人拥着母妃离开,心里愤愤:“大好春光,怎么竟生些琐事凭白打搅我们兴致”
“生老病死可不是人力能控制,你啊!”
“花月年年相似,春光年年有,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
长泰拿着金针,有一下没一下地走线,抬头覰了一眼没心眼的姐姐,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