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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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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宜兰,你要坚持”

    “为了你儿子,为了你丈夫,坚持!”

    一盆一盆热水进去,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猩红的血刺得顾怀之红着眼前,在院子门口开始大喊。

    他踉踉跄跄地往窗户那边走去,“顾宜兰,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不许有事”

    “阿娘,我是怀哥儿,你的儿子,你起来看看我”

    “你要是走了,以后没人管我穿得暖不暖,吃得好不好了”

    “你走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才刚刚出生啊”

    “我不许!不许你撇下我们,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说着说着情难自己,顾怀之竟然瘫倒在窗台下边,絮絮叨叨着,像是自言自语。

    “啊!”

    顾宜兰一生吼,随即没了音儿。

    顾怀之死死地抱着孩子,往窗户里头探来探去。

    瞬息后,花白胡子孙老大夫熬了一夜,整个走路蹒跚,全靠药童扶着,见着顾怀之扑过来,满脸歉意,“怀之,对不住,爷爷没本事”

    老爷子竟然当场抹眼泪,顾怀之忍着悲痛,哑声道:“不怪您,孙爷爷”

    “您先去客房歇会儿”

    顾怀之示意平安将人带下去休整一下,老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宜兰院。

    紧接着,顾大夫也是一身血气,很愧疚地望了一眼顾怀之,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顾怀之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抱着孩子冲进屋里,扑到顾宜兰窗前,拉着她的手,期期艾艾道:“阿娘”

    “阿娘~你起来看看我”

    “我是怀之啊,弟弟妹妹还等着你呢”

    察觉到手指抽动,顾怀之忙凑到顾宜兰跟前,见她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怀、怀之,好孩、孩子”

    “阿娘,对不起你”

    “以、后后,好好好、照顾、自自己,一定不不要怪你母母亲”

    她一口气撑到嗓子眼,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凝睇着顾怀之,似是在等他承诺。

    顾怀之泣不成声,“答应你阿娘!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起来,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淮阳顾家好不好”

    狐狸眼一毕,再无动静,顾怀之掩面而泣,声声悲呛。

    “阿娘,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一辈子嘛”

    “你起来!起来啊,,你走了,弟弟妹妹怎么办?”

    “起来”

    他双手沾满血,粘腻着,拉扯着顾宜兰的手,不允许她躺在床上不说话。

    直到门外一声吼,一个人影冲进来,将顾怀之挤开。

    顾焯:“兰儿,我的兰儿”

    “你怎么就先我而去呢”

    “你起来看看我啊我是焯郎啊”

    顾怀之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失了魂般,没有一丝生机。

    蔷薇院,

    艾婆子像是被恶狗撵一般,连滚带爬往里头钻,“不好了”

    “夫人,不好了!”

    说话说一半,差点把孙氏急死。

    “你慢些,那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她一晚上没睡好,脑子这会儿昏昏沉沉,听不得那些吵闹声,不由得冷了脸。

    艾婆子深吸一口气,沉沉回道:“宜兰小娘走了”

    孙氏顿时一个踉跄,脸色大变,呵斥婆子,“孩子呢?”

    “孩子如何了?

    提起孩子,婆子更是一脸丧,“孩子一出生就没气,说是在肚子里憋久了,呛到窒息,两个大夫轮流抢救都没有挽救回来”

    “两个孩子都没了?”

    “嗯”

    婆子很为难地点头。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孙氏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届时蔷薇院又是一团乱。

    顾府到底是挂上了白幡,顾宜兰出殡那天,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当初她是夜里被绑着送进了顾府,如今从侧门里被抬出去。

    本应该埋进顾家祖宅那边,可是顾怀之不同意,他说:“十二年,整整十二年,阿娘在平湖村活得虽是辛苦,却从未有过性命之忧,自从进了顾府之后,还没有一年,就差点尸骨无存”

    “阿娘死之前,心心念念着想回淮阳顾家”而不是你这乌烟瘴气的抚州顾家。

    “若是父亲不依,怀之自当剔骨还肉,割袍断亲”

    那一夜,他们父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最后各退一步,两个孩子埋进顾家祖宅,顾宜兰的去处由顾怀之决定。

    因着嫁出去的女人不得葬入娘家,顾怀之不得不将她的骸骨葬于平湖村,遗物送回淮阳顾家那边立了个衣冠冢。

    “阿娘,你放心!欠你的,欠弟弟妹妹的,一个不少都会讨回来”

    一杯清酒解一世纠缠,来世,来世您做我子女,受您之苦,享您之累,造万贯家财供您使用,备贵胄家世护您一生安全,还您一世生养之恩。

    “公子,天黑了”

    太阳下去明早还会东升,月亮升起明早还会落下去,这世间本就疾苦,若不是父母亲人陪伴,谁人还愿来尘世走一遭,这种失去挚爱之苦,平安自是懂得,如清酒,越久越绵长,记忆虽甜,思念却愈发汹涌,深入骨髓的相思是无可救药。

    “公子?”

    平安几人站在宜兰院门口,残花纷纷随风狂舞,久到他们以为自家少爷不会动弹。

    顾怀之抬脚进门了,隔壁耳房很快就来人,是两个带着白花的小丫头,眼睛肿得像发面馒头。

    “你们有何打算?”

    这是顾怀之第一次对她们说话,就好似天上的孤月,虽是冷得令人害怕,但是那眼里的关怀却令人莫名心安。

    蒹葭率先走上前,哭泣道:“奴婢是孤儿,世上在无亲人”就算是出了顾府,一个没有亲人投靠的女子很难立足。

    白璐犹豫片刻,嗫喏着:“奴婢亦是孤儿,愿意听公子安排”

    她低眉骇眼,不曾到处乱看。

    “你们今晚先歇这里,明日平安带你们去个地方安身”

    只留下一句话便打发了两人。

    “是,多谢公子”

    “奴婢遵命”

    顾怀之临门一脚,对着平安喜乐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他这会儿只想静静。

    “公子那我把书房里熏香点好”

    平安将屋里头的油灯点燃,便退出去了。

    房里熏黄的油灯闪烁着,珠帘玉翠今犹在,他眸色灰白,眼里的光早已不在,缓缓地往里头走,所到之处,右手轻轻地触摸着秀凳,珠帘,秀框,小榻

    神清迷离,好似在感受着什么随即瘫靠在床榻边,细细听去,少年那嘴呶呶不休,说着什么

    “为什么”

    “明明说好的,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到老为什么食言了”

    “为什么”

    霎时,柴门缓缓叩开,甫一起身,他像一卷风扫过去。

    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来人身穿碧蓝色宽袖大衣,门口细缝的风吹得衣角呼呼叫。

    “我听平安喜乐说,你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

    他望着他,眼底那浓浓的担忧言于意表。

    顾怀之眼里刹那间的光亮就好像昙花一现,骤然而逝,他颓败地退回屋里,没有搭理顾钰。

    顾钰掀开珠帘,接过葵儿手中的衣服,轻轻拢在他身上,呢喃着“天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只言半语,万般柔情尽在其中。

    第二天,

    第三天,亦是如此。

    第四天,顾怀之不知为何,肯从宜兰院出来了。

    “公子,可还要添些?”

    自家少爷终于肯吃饭,虽是吃了些粥,也算是有一些回转。

    “公”

    “嘘!”

    平安拉着喜乐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公子好不容易睡着,有什么事情等他脑子清醒时再说也不迟”

    说着说着就往书房那边去,迎面就碰到顾钰一行人,“请、请大少爷安”“请大少爷安”

    “怀之睡了?”

    顾钰沉声问道。

    “禀大少爷,公子适才入睡”

    “您若是有事,可以告诉小的,等公子醒了,小的第一时间转达给公子”

    平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们。

    顾钰:“既然二弟没事,那就好”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二弟而已”

    他们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喜乐,你说大公子为何对咱们公子那么好?”

    “天下熙熙皆为利,天下攘攘皆为命来,”

    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除非事关名利。

    平安琢磨着“咱公子那点钱也只够糊口,现在更是一介布衣,名利全无,若是为了顾家的名声倒也说得过去”

    “算了算了,这深宅大院弯弯绕绕太多了,随它去吧”

    “对了,地窖里那女的可不能这么放下去,迟早会被夫人发现”

    “等公子醒了再做打算”

    夜山秋雨滴空廊,灯照堂前树叶光凭轩望秋雨,凉入暑衣清。

    “公子”

    嗙嘡~平安推开门内室们,窗前那伫立的人影,手上的东西落地砸起刺耳的声响,他惊喜地叫道:“公子,您可算是醒了”

    “入秋后,您就沉睡不醒,又是发烧又是咳嗽”“人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着”

    顾怀之捂着嘴,回头覰了一眼平安,“辛苦你们了”

    “看来今天不用喝药了”

    少年注视着门口冒热气的药蛊,不知为何,平安隐隐能瞧出自家少爷莫名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是小的太惊慌失措,喜乐那碗汤药估摸着也快好了,公子别担心”

    他这话还没说完,喜乐就已经端着药走到门口,您看我,我看你,一脸无奈。

    “去弄点蜜饯来”

    少年嘴角抽搐,端着药一动不动,喜乐出去了,平安还盯着呢。

    “我躺几天了?”

    “整整两天”

    “所以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去温的?”

    药也不能当饭吃,满嘴苦味儿,肚子烧得厉害,还咕噜咕噜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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