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种抹除
王叔站起身来围着桌边晃荡，带起浮尘一片。
阳光透过模糊的窗户打在王叔脸上阴晴不定，该记的他也记的差不多了，他只能说外教这帮人太神秘了，神秘的又带着无法无天的明目张胆，这么些年居然没人发现一些端倪。
“你说以前这边没长庆市？”王叔望向窗外远处密集的建筑群，深吸口气，刚才洛轻盈后续的话着实把他吓到了。
“是的，当时的景象和现在东塔周围差不多，比较原生态。”洛轻盈翘起二郎腿，圆润的双腿被长长的教士服掩盖。
“那长庆是怎么出现的，你们外教修起来的？”王叔怀疑道。
“倒不是，五方长庆和外界的长庆似乎有紧密的联系，那边的变化很多都直接投射到五方长庆之中。”洛轻盈看着王叔思考的样子，慢慢循序道。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五方长庆是瞬间出现的！”
“我不信！太不科学了。”王叔战栗道，他觉得以前搞研究从来都没遇到过这么多难题和困惑。
“五方世界存在本身就不科学。”洛轻盈笑了一声。
很多事情她知道，但却不想说，祸从嘴出的道理在外教显现的尤为迅速，信息可不仅限于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东西，一想到这儿。
“王博士，有些东西您还是不要朝外教的方向做研究，不然很快被会发现，而后被抹除。”她强调道。
“什么意思？”王叔费解。
“你可以换个思路、或者换条路径，不要直接对外教开展研究，我们把控信息的方式和你们认知的不一样，我们找人的办法也超出你们的理解。”洛轻盈闭上眼，在想怎么和王叔解释。
“比如说？”
“比如信息波动您们应该有研究吧。”洛轻盈突然想到个东西，倒是可以很好的比喻。
“？？？”王叔满脸问号，信息波动他知道，很多年前就被提出，也衍生出一些有意思的假设，但他还是没想通其中的道理。
洛轻盈见王叔疑惑的神情，再次打比方道。
“我的意思是，有个东西，储存着关于我们的，涉及我们的所有信息。”洛轻盈指了指自己，王叔若有所思。
“你要做的涉及外教的每一件事，只要达到一个临界值，便会有信息流跟着你所做的事一起变化，无论多远无论在哪儿，实时更替，你懂我说的什么。”
洛轻盈揉了揉眉心，不是研究者的她，解释起来颇为费劲。
但王叔却被洛轻盈的三言两语震惊了，原以为信息波动中的纠缠性只是蓝波运动的一种特性，但没想到外教的人已经走得这么深，深到似乎能够掌控五方世界中所有发生的一切。
“我们是显眼包不成，值得你们这么关注？”王叔努力平复心中的起伏道。
“呵呵，倒也没关注你，好比那东西是一个容器，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到另一个容器上，或者好几个容器上，外边的几个容器中有变化，里面的容器就可以立马感知到，但容器之外的事件不在他的运算范围之内，他只针对特定的，比如涉及外教的信息。”洛轻盈取了点水，在木桌上给王叔画道。
“这已经极其恐怖了！”王叔深吸一口气，用手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想要将世界看的更清楚些。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传不出一点关于外教的事，也许有人知道了些什么，但在洛轻盈口中说的“容器预警”下，绝大部分人应该是被提前“封嘴”了，消失？死亡？王叔猛地想到什么，唰的一下转过头来，担心道。“那我们在这儿明目张胆的探讨，那边不会有感应吗？”
“信息波动有大有小，预警等级也不一样，我们说的话其实并不深入，还有天明超级干扰器在呢，不怕。”洛轻盈招了招手，示意王叔不用紧张。
“天明？干扰器？”
“对，简单说就是他现在像个屏蔽仪，有很强的屏蔽作用，具体为什么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洛轻盈淡笑道。
“这样呀，那你们为什么那东西不把五方世界的所有信息笼罩，不就万事大吉了。”王叔想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极限。
“教主不准，且现在大主教那波人也无计可施。”洛轻盈直接道。
“我的乖乖，还真能啊！我怎么感觉你们教主跟北塔朝奉的唯一神那么像呢。”有心理准备的王叔还是被吓一跳。
这跟这个世界的神有什么两样，不对，以研究者的角度看来，教主就像是正在做研究的大科学家，所有的操控变量的权利都在他那儿，而研究对象就是五方世界中的所有，包括他们。
“神倒是不像，反正感觉更像个档案管理员。”洛轻盈嘻嘻笑道，阳光灿烂，想起了以前的诸多趣事。
正当王叔想要接两句时，向天明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来蹦的老高，嘴巴不停的念叨。
“快走、快走！赶紧走！卧槽了！！”
向天明的神经质反应吓得两人赶紧跑过去，洛轻盈一把将向天明扶住，安抚道。
“没事没事，怎么了天明？”
已经清醒过来的向天明心中发紧、背心发凉，方才熟睡的他感知到脑子中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震动，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像蛛丝网一般绕在他身边，挣脱不了。
“快走，待会儿再解释！”向天明有些焦急道。
心里揣着个大聪明的洛轻盈立马就知道了些什么，叫上王叔，二话不说背起向天明就朝屋外闯去。
好长时间之后……
“好了，好了，轻盈等一下。”危机感消失的向天明用手腕指着一处五层楼钟楼说道，站在楼顶的洛轻盈迅速移动过去。
“先别说话，看那儿。”向天明打断两人的疑惑，又抬起手腕指向逃出来的空屋。
手提编织袋的王叔和洛轻盈顺着向天明手腕指的方向看去，原本的凉亭和小楼房在以一种让人汗毛炸立的方式迅速消失。
此时下午四点，街上买菜的、散步的、遛狗的、健身的人很多，大街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和低音炮的声响，各式车辆也在大小道路上顺畅行进。
虽然经历了昨日黑色制服人的扰乱，但小镇的人还是要生活，赵堂几人已经被抛之脑后，没有在小镇之中掀起太大波澜。
然而就是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座小楼连带着凉亭开始逐渐模糊，犹如被逐渐打上马赛克，直至彻底被抹除消失，只留下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两边的楼却毫发无伤，整排房屋缺一栋，看着像是顽皮的小孩崩碎一颗门牙。
小楼下边路过的行人对此毫无知觉，甚至还有人朝荒地扔了个吃剩的炸鸡腿骨头。
“这这这……”王叔瞳孔地震，颤抖着放下编织袋，拿出小本子记录，他终于真正的见识到外教的恐怖，自己在这种力量面前都脆弱像是一只蚂蚁，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
抹除一种事物的方法有很多，无论是毁坏、移出、搬迁，但这都有运动规律所寻，眼前小楼的消失则是直接颠覆王叔先有知识理论体系，这种在无声之中的消除让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比喻。
无论是用橡皮擦擦除污渍，亦或是量杯的水滴蒸发到空气之中，还是烟圈逸散进空气里，都是有轨迹所寻，都是能被观测到的，但小楼的消失，以他多年的经验，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抹除，要不是跟在向天明身边，他和那些行人一般无二。
“遗忘吗……太恐怖了！”王叔喃喃道，他有些不明白该怎么记录了，提笔无神。
向天明眯起眼看着诡异的景象，如果自己没有提前预知到这种危机感，是不是也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界上，此刻，他深深的感受到自己今后的前途多舛。
“对不起。”洛轻盈此时却没来由的道歉道。
“嗯？”一直在睡大觉的向天明嗅着洛轻盈青丝上的香味有些疑惑。
“刚才说的话里面有涉及到那东西。”洛轻盈看了看王叔，王叔沉默的点点头。
“什么玩意儿？”向天明感觉自己又错过不少事情。
“先找个地儿住，边走边说。”王叔揣起小本儿说道。
一路走来，向天明三人找了一堆酒店，发现都没带身份证，别人都不给他们办入住，这可难倒了他们三，只能在大街上慢慢游荡。
越往小镇中心走，人流量越来越大，回头张望他们的人就越多，都奇怪他们的奇装异服，还以为哪儿在搞cosplay，还有cos残疾人捡垃圾的，可真是敬业，还有这位小姐姐，也……太漂亮了吧。
已经大概知晓危险的来龙去脉的向天明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异样眼神。
“我们换套衣服吧，太扎眼了。”向天明看了看洛轻盈，尤其是这位主教大姐。
“嗯，你有钱？”王叔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还要钱？不能抢吗……”向天明无语道。
“没事儿，我这儿有。”洛轻盈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给两人晃了晃。
“卧槽，琉璃卡？！富婆，求包养……”向天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琉璃卡在外面长庆市都属于那种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东西，他也是在网上无意间刷到过，原来还真有，还在五方长庆。
“可以呀，那今晚？”洛轻盈面不改色的将扶着向天明半边身子朝他靠了靠。
“开玩笑开玩笑，大丈夫岂能受嗟来之食，我向天明……”感触着手臂上的温软，向天明打了个寒颤急忙道。
“没事儿，软饭不塞牙。”看见向天明害羞的样子，洛轻盈哈哈大笑道，被提起了兴致，不断逗弄向天明。
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商场。
“这件呢？”
早已换上一身纯黑运动装的向天明斜跨一个运动包坐在小沙发上，挎包里的泥球和尤尼尔的珠子安静的躺在其中，本来收拾之后挺帅的面庞，却配着没手没脚耷拉灌风的衣袖裤筒，一甩一甩的看着怪异得很。
王叔则是直接加了一件大风衣，将有些损坏的白大褂套在其中，简单明了。
“这件如何？”洛轻盈飞快的在更衣间中，旁边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大堆，销售员小姐姐扶了扶眼镜，满脸职业微笑，要不是琉璃卡在他们收银台放着，估计早把向天明他们赶出去了。
“嗯嗯，好看好看。”向天明眼睛有些花，嘴巴跟个复读机一般重复，这女人已经选了一个小时了。
“这件怎么样？”洛轻盈高挑的身材、绝佳的气质，穿什么都好看，让销售员羡慕不已，不过又看到地上的一摊衣服，只能在心里哀求着富婆多买几件。
“轻盈，我觉得差不多了，不好带。”最后实在遭不住的向天明只能劝道。
“好吧，那我该穿那件呢？”歪头思考的洛轻盈一拍手掌。
“都给我装上吧。”
“啊？！真带啊！”向天明和王叔傻眼。
行走在大街的三人大包小包，像个暴发户刚从山上下来，连残疾人向天明身上都挂着好几件。
洛轻盈穿着一身齐脚碎花连衣裙走在最前面，水蛇般的细腰被一根棕色的皮带勒的恰到好处。
一件小披肩搭在她肩上，让洛轻盈看起来更加的轻盈，仿佛随时都要飘走的仙子，引得一些老色批注目不已、哈喇子都快掉了出来，然后被身旁的女朋友扯耳朵。
“好像只有这儿能住了。”向天明看着招牌上大大的两颗粉红色爱心，以手扶额。
“我要不还是睡绿化带吧……”王叔扯了扯嘴角，最后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木愣的看着氛围浓郁的爱情酒店，浑身像是蚂蚁在爬，难受的紧。
只有洛轻盈笑眯眯的看着向天明没说话，后者察觉到背上火热的目光，都不敢回头。
“将就一下？还是……再找找？”向天明尴尬道。
“就这家，挺好的。”洛轻盈闻言果决道，说完径直朝里面走去，不给两人回旋的余地。
“走吧王叔，我俩一间房，以防万一。”向天明苦笑着摇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