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熙的心事
也许是向天明进入正方体的时间有些久了，或者说他身上有着让红蓝波纹熟悉的气息，一段时间之后，红波不再“注视”与众不同的向天明，蓝波同样安心在正方体中再次游曳起来。
在向天明的观察之下，红蓝波纹显得不再害羞，而是相互耦合起来，而此时的他也明白了在外面遇到的各种令人头疼的物件、物质的产生原因。
每条蓝波和红波开始相互环绕并列，一条短小的双螺旋能量体慢慢形成并相互连接，最后贴在正方体四面之内，他们在贴靠的一瞬间，原本的双螺旋又开始分离。
分离过程中，红波像是将蓝波中的信息能量提取了出来，严格说应该是将原本储存在蓝波内部的信息能量给物质化、具象化了出来。这是一种惊人的现象。
最后由双螺旋演化成林林总总的物件被挤在发光正方体附近不大的空间内安静的等待着释放。
这种景象就像是一个人正看着电视，他觉得电视画面不好看、不立体，从而把电视中的所有画面给扯了出来，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有具体形象的事物。
“好像是神笔马良啊！”向天明惊呼道，这种景象让他突然想起儿时看的动画片中的画面，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艰难的行进，阻拦他的东西是这样形成的。
他又得突兀的想起自己在接触蓝波时遇到个各种情景，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播放。
蓝波会通过与他直接接触，将他拖进其中，让向天明感知里面真实存在的各种情景，然后他反应过来，当他进入蓝波之后，见证了其中生命消逝的景象之后，除了身上长出疤痕。
那原本的蓝波哪儿去了……被自己“吃掉了”？不对啊……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向天明拿住一条不大的，与红波交融之后的蓝波，往身上一靠，蓝波正常的进入他身体中消失不见，他的身体上也没有出现印象中的伤口，更没有以前那种观摩别人最后记忆的景象……
“这！为什么？！难道是蓝波里原有信息因素，提纯？”向天明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词出来，蓝波没有了那些记忆之后，原有特性全无，竟然化成了一种精纯的能量。
联想到自己下半身也是被一些蓝波进入身体内所修复，向天明此时才真正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身体是由蓝波这种能量构成。
而红波特性着实更加奇特，红波就像是神笔马良手中的笔，蓝波就像是一片有灵性包纳万物的墨水，二者一相结合，便迸发出最真实的色彩。
“好家伙！”向天明一脸惊叹的看着自己身上安然无恙的皮肤，他此时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在迷雾之地碰到的蓝波会在身上长出僵巴，也有点理解为什么在大量吃进蓝波之后身体会不受控制，以至于狂暴成南墙外的畸形源码。
因为蓝波内部记忆中的真实情感，因为信息能量转化成具体物质所具备的真实伤害，真实伤害这个词向天明觉得贴切，他身体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一道真实伤害的印记，不管它自己变成什么样的形态，吞噬蓝波的代价都如出一辙，无论是在外界，还是这边，“吃人”都是一种禁忌。
但还是让向天明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在外部世界也会遭受真实伤害呢，而且从小时候便开始了，他并没有碰见过蓝波才对。
人死之后的产生蓝波，向天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蓝波对他自身的伤害让他不得不深入去了解本质。
在五方世界中，向天明是被电梯带去迷雾之地的，并且能够在迷雾之地看见蓝波，而他在五方世界中的长庆市内并没有看到过蓝波。
于是他得出两个结论，一个是长庆市内没有蓝波，蓝波仅限于迷雾之地有，另一个便是长庆市内也是有的，只不过因为什么原因不在了。
向天明更倾向于第二种判断，他从与大师的对话和其一生之景中可以看出，蓝波的实质与人的灵魂相差无几，而且大师最后的死亡和在迷雾之地内的相遇来看，蓝波与完整的灵之间是有一定办法进行转化的。
如果这样假设的话，那五方世界的长庆市内的所有人，或者说较为完整的灵，都可以有办法将之转化成蓝波的，反之亦然。
“那这样岂不是可以让乐乐从蓝波转化为所谓的灵的状态！”向天明脑洞大开后，心中一阵惊喜，但又迅速冷静，他将这个想法先保留起来，到时候高进来了再沟通沟通，说不定真能找出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儿，向天明的脑洞开始跳跃起来，再次回忆起他两次遇到的电梯，一个奇特的存在，尤其是向天明差不多对五方世界的特性有了一些了解之后。
他发现电梯这个东西简直就像五方世界中的bug，单就能出现在各种地方，能去各种地方的这种特性就让人觉得离谱，当然，这只是他还不知道高进的陀灵而已，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不过让向天明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独特的原因莫过于他能在迷雾中随意生存。
高进和天熙的例子在前，让他知道很多生活在五方世界的人都很难抵御雾气的那种侵蚀，不然也不会筑起南墙抵御雾气侵入。
大师这个人向天明也分析过，大师似乎也能在迷雾中生存，但时不时地要吃蓝波来补充什么，也许是补充自己被腐蚀掉的部分，也许是增强自己的抗腐蚀能力等等。大师有一点不好，就是在被外界那帮人篡改记忆之后，变得神神叨叨起来，还什么极善，简直有点犯神经。
种种疑惑只有挑个时间专门与高进聊聊才能有结果，毕竟向天明也清楚，高进来五方世界应该很多年了，对这边比他熟悉得多。因为比起其他人，哪怕是那日见着的妹妹，高进都有着其他人身上没有的那种“人”的味道，其他人也像人、也不像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不够深入。
向天明不知道的是，任何人，哪怕是能在迷雾之地中生存的王者、大师一流，他们本质上属于蓝波，时间久了，还是会被迷雾侵蚀，逐渐变得和飘在各处的残缺蓝波一样，消失本该有的主观意识，变成一种飘忽的客观信息。
向天明在正方体中观察了好一会，见没有太多的变化之后继续朝中心处飘去，。
也不知飘了多久，向天明发现越靠近中心，红蓝波的密度越是要高很多，大部分双螺旋都是从里面接续出来，不断被转化为正方体外的各类物件。
既然来都来了，总得将正方体的构造了解清楚才是，不然到时候高进问什么结构、什么排序的问题时他也好描述，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整个正方体内和外界一样，重力很小，走路只能靠飘，俗称阿飘，向天明想到这儿不禁咧嘴笑笑，以前自己很怕阿飘，没想到等到自己变成阿飘之后，反而很是稀奇。
向天明发现自己飘动的速度在不断加快，等他到达之后，一个直径只有十来米的白色旋涡安静的坐落在发光正方体的中心位置，一些被红波排斥在外，被提具象化之后的一部分精纯蓝波顺着漩涡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向天明用右手的蓝波试探性的伸进漩涡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也没有什么破坏性。
“难道这是离开红球内部的出口？”向天明有些惊喜，但他不敢将左手的红波放进漩涡之中，看旁边的野生红波的样子，漩涡应该不太可能接受红波这种物质从这儿出去，向天明收回左手的红波，犹豫了一阵，一咬牙，纵身跃下……
到处充斥着白光，向天明的脑子似乎被白光刺激之后运转的更加迅速些，他浑身一震，突然想到。
红球空间中的所有建筑，物件，都是蓝波信息中具象化的存在，也就是说空间中的东西都是以往真实存在的。
“他妈的，上个月的报纸是真的？怎么可能！”向天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巨大焦虑再次显现，他想不通，他在怀疑他记忆的真实性，他担心自己的记忆信息像是大师一样被修改过……
回到小区，倒在床上的高进找到了些眉目，心中也不再着急，美美的睡上一觉之后，第二天中午起了个大早，便急冲冲的往爱车停放处奔去。
忽然他一个急刹，在楼梯间随手拿了根扫把，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高师兄，你连拐杖都舍不得买一根吗？”看着高进杵着一根扫把模样滑稽，小椒一脸笑意。
“嗨，谁买那晦气玩意儿，扫把多好，还能边走边打扫，清洁你我他。”高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怎么又来了，一天天的，班儿也不上了是吧？”高进又假装一脸嫌弃的问道。
“不怕，高师兄重要些……”小椒看着高进目不转睛。
“咳咳咳，好好说……”高进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看得老脸一红，哪怕是小椒的视线被两块镜片有所削减，依旧让人如芒在背。
“先去吃个早午饭吧，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了，你一直在下面等我？”高进被小椒照常扶进车后，惊讶的说道。
“嗯，忽然发觉上班没什么意思了，就想找师兄来聊聊天。”高进侧头凝望主驾位的小椒，后者神态自然，一点也没有本该有的消极感。
“为什么这么说？”高进皱眉，忍不住问道，他有些担心小椒的心理状态。
“师兄，我说我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你信吗？”小椒突然撇过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看着高进。
“诶诶诶，看路看路，好好开车！”高进忍不住用手将小椒的头掰正，他这车已经大修了一次了，可不敢再出问题了，再出问题就要报废了。
“嘻嘻嘻，还是和师兄在一起自在一些。”
“你都看到啥奇怪的东西了？男人在街上裸奔，还是女人到处撒尿啊？”高进瘫坐在副驾上打着哈哈。
“呸……”小椒有些脸红，立马解释道。
“不是，我能看见死后的人。”
“嗯……啊？”高进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震动极大。
“会不会是最近没休息好？或者说眼镜戴多了？”
“开始我也这样想，可直到我看见了满天的蓝波……”小椒心中紧张万分，她不知道自己将这个讲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她能告诉的只有高进，理由很多，比如说。
“我能看见师兄你身体和脑中的那一团蓝光……”
“啊！……先去吃饭，然后去上班，你还是你，什么也没变过，什么也不知道，从今晚开始，住我家来。”高进也不废话，直接发号施令，听得小椒一愣一愣的。
“到我家来，我给你讲为什么，一天天的还在说我处境危险，你这情况被一些人知道了，只比我危险得多。”高进怕小椒误会什么，又补充道。
“好！”小椒心中暖暖的，她老家在其他省市，离长庆很远，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也没什么闺蜜朋友，一直以来不是上班就是下班，偶尔一个人去逛个街，听听音乐会什么的，生活比较单纯。
此时一想要和高师兄同居了，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但还是让她很紧张，又有些喜悦，毕竟孤独感是每一位单身贵族的天敌，同样也困扰了她很久。
“没男朋友吧。”高进贴心的问道。
“嗯。”
“那就好，不然我怕到时候把他打了。”
“为什么是把他打了？”小椒疑惑道。
“你和我住一起了，他来找茬，然后打不过我，就被我揍，逻辑清晰……”高进笑着说道。
“好像也是……”
车中的一男一女笑声荡漾，像是玻璃果泡汽水那般芳香，滋滋在心尖之上……
北塔偏左的一处居所中，天熙这两天都在里面翻阅她找来的一些资料，边看边在地上平铺的大白纸上图画着什么。
再有三天便是和高进约定见面的日子，她必须把一些线索通过高进告诉她哥哥，这是当年她从中塔逃出来，心中唯一的，能记住的切实想法。
尤其是当她完成与田哥的第一个计划，聚合提纯成半成品源码之后，她无数次将自己体内的那根普通的蓝波拿出来观阅，在其中得到的信息都是如此如此坚定与准确，且只有三个字。
“别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