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爸，妈，我刚才看到池苗苗趴在……
“爸, 妈，我刚才看到池苗苗趴在屋顶上偷看我们。”池天拍拍手上的土，走到屋子里。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偷听墙脚了，”池浩城琢磨着, “一定是她家里大人撺掇的。
看来最近咱们家赚钱有人眼红了。”池浩城看向妻子, “以后咱们可得低调点。”
“对, 实在不行, 咱们就把货放在小镇上卖。镇上的生面孔多。”
“好。”
夫妻俩决定下来。
“爸, 妈, 告诉你们一件事。”池天兴奋的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啥事啊？”
“我被老师选上了。我代表我们学校去镇上参加《少儿歌唱》活动。
每个学校只选一个班级参加活动。我被选上啦！”
“这么棒啊！”林凤仙惊喜不已, 没想到儿子能带给自己这样的惊喜。
“哥哥太腻害啦！”池欢拍着小手, 递给池天一块奶糖, “哥哥, 吃糖。”
说着，池欢又递给傅峥一块糖, “小哥哥，你也吃。”
“我不爱吃糖, 你吃吧。”池天摸摸池欢的小脑袋。
“没看出来, 我儿子这么优秀啊。”池浩城红光满面，“太好了，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孩子也越来越出息了。
小天，你啥时候去表演啊？”
“下周周六。”
“正好，我们一家人都陪着你去。等你表演完了我们再从小镇上摆个摊赚点钱。”池浩城盘算着，“也是时候给你买身像样的衣服了，我们小天可是代表小学去的！”
“还有欢欢，小峥。到时候给三个孩子都买上几身漂亮的。”
“呜，我有新衣服穿啦, 粑粑，是漂酿的小裙子嘛？”池欢作为一个小花精，她最爱美了。
“当然，咱们欢欢想穿什么爸妈都给你买。”
“嘻嘻。”
池欢吃着小奶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这天，池浩城跟林凤仙收拾东西，继续去黑市上卖。
池欢坐在小板凳上，帮着爸妈看摊位。
只是他们明显感觉到买的人少了很多，黑市上的摊位有不少，原本人来人往的摊位现在却没人光顾。
一下午过去，夫妻俩就卖出去了一瓶芦荟神仙水。
“算了，大
<家收摊吧，再呆在这也是耽误时间。”
“村里现在闹蝗灾，大家没粮食吃，也没卖出去粮，没钱买咱们这些玩意。”
“去他妈的蝗灾，这些玩意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飞走。烦死了！”
黑市上几个摊主抱怨着。
池浩城意识到最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当生存成为难题后，大家手里没钱，自然不会买什么护肤品跟罐头。
“浩城，要不咱们低价卖吧。价格低点总会有人买。”林凤仙叹息。
蝗灾来了就连生意都不好做了。
“不行。咱们就算自己吃，也不能降价。”
“那咱们自己吃了，也不赚钱啊。”
“降价会破坏交易秩序，咱们降价了那以前原价购买的人是不是心里就不舒服了。
大家都觉得咱们的东西以后能降价，那他们都想等着降价的时候买，咱们以后想原价卖就难了。
价格只能一降再降。
还有，咱们不只是卖这两样东西，咱们要做出一个品牌来。”
“品牌？”林凤仙听的云里雾里的。
“对，我想以后做一个为有钱人服务的稍微高端一点的品牌。以后咱们去了镇上城里，把产品卖给有钱的少部分人。
大家或多或少的有炫耀的心理，他们需要买贵一点的东西来区别于普通人，突显自己的优越感。
我以后想赚的就是这份钱。做一个品牌，而不是永远在黑市上摆摊。”
池浩城打算把护肤品这类东西做大做强，他斗志昂扬。
林凤仙虽听不懂他说的这些话，但也支持他。
“粑粑好厉害，说的好有道理哦！”池欢给爸爸加油打气，她越发觉得，爸爸以后一定能赚大钱的！
“那浩城，咱们回家吧？”
“咱们首先要解决的是蝗灾问题。咱们得让村里人有钱，有购买力，这样咱们才能卖出去。”
“可是蝗灾可是天灾啊，咱们怎么解决呢？”林凤仙苦恼极了。
“粑粑，蝗虫可以吃嘛？”池欢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才不害怕天上飞来飞去的大虫子呢，这些虫子它们肚子好大好胖，肉肉好多哦！
“吃？”池浩城突然茅塞顿开，他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欢欢，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嘿嘿。”小吃货欢欢不好意思的笑了。
“凤
<仙，咱们这就回家去抓一些蝗虫。咱们先试试能不能吃！”池浩城又找到了个商机，激动的双眸熠熠生辉。
“好。”
夫妻俩人快速收拾东西回了家。
池浩城找来了一个蛇皮袋，在家里找了块破旧的渔网，用剪刀剪成一个圆形，边边角角用铁丝缠绕上固定好了形状。
这套上铁丝圈的渔网被绑在一根坚实的粗树枝上。
池浩城拿着这粗树枝，用上面的网虚空扑了扑，还算牢靠。
“粑粑，这个东西是用来抓蝗虫的嘛？”池欢好奇的看着。
“对，这个是给咱们欢欢用的。”池浩城把树枝给砍断了一截，递到池欢手上，“欢欢，你只需要把这个小网对准蝗虫，一扑，就可以抓到了。”
“这么厉害！”池欢两只小手拿着网，在空中挥来挥去的。
池浩城又找了一个家里废弃的大蚊帐。
蚊帐有五六年了，早就发黄破旧，里面还有好几个大口子。
林凤仙拿出针线来，一一把那些大的口子给缝补好。
夫妻俩人一人拿着一根竹竿子，套在蚊帐上，缝补固定好。
“好了，咱们出发！”
“冲鸭冲鸭！”池欢小手拿着网，开开心心的迈着小腿往前跑。
一家三口来到南山村的麦田。
放眼望去，麦田被蝗虫咬的参差不齐，大片大片金色麦穗被吃光，只剩下光秃秃的麦秆，麦秆上也被咬的跟狗啃似的，满是锯齿状的东西。
“麦子都被蝗虫吃掉了。”池欢摸着一片麦秆，气的小脸鼓成包子，“蝗虫是害虫，它吃了我们的食物，作为惩罚，我们要吃了它！”
“咱们得先看看这蝗虫好不好吃。”池浩城笑着。
“欢欢，你还记得爸爸是怎么教你抓蝗虫的吗？”
“记得！”池欢站直了小身板，拿着小网朝有蝗虫的麦秆上一套——
“我抓到啦！”池欢欣喜的看着自己的网，数着里面嫩绿色的蝗虫，“一，二，三，四……粑粑麻麻，我抓到了四个！”
“欢欢真棒，加油哦！”
池欢把这四个蝗虫抓出来，放在粑粑腰上拴着的蛇皮袋里。
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团子跟花蝴蝶似的穿梭在麦田里，拿着网扑来扑去。
池浩城跟林凤仙一人抓住竹竿的一头，用这面大网朝着一大片麦秆上一套。
蚊帐面积不小，
<这么一套竟然足足套中了一百多只蝗虫！
夫妻俩人忙活着把蝗虫从蚊帐上抓下来丢入蛇皮袋里，俩人继续干活。
半天下来，蛇皮袋已经被蝗虫塞满了。
一家人汗流浃背。
池欢额头上的汗珠子把头发打湿了，头发湿哒哒的黏在小脸上，跟小花猫似的。
“欢欢，咱们要回家了。”林凤仙好笑的给闺女擦擦汗，背着她往回走。
一家三口走在黄土地上，脚踩在地上，沙土微微飘扬。
他们背后有一轮烈日冉冉升起，橘红色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整个村子热的跟蒸笼似的。
一滴滴汗珠顺着池浩城夫妻的额头砸落在地上。
他们擦擦汗，虽然累，心中却有种踏实感。
“他们一家腰上背的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装着啥啊？”
“他们该不会拾了我们麦地里的麦穗吧？”
几个坐在村头上织毛衣的长舌妇叽叽喳喳。
“村里蝗灾那么严重，上哪弄麦穗去啊。早说就算有麦穗，也早就被人连夜拾光了。”
“那他们装的是啥玩意？”
“我刚才看到他们一家拿着大网在抓蝗虫。”
“抓蝗虫？他们疯了吗？蝗虫是大害虫，他们要抓来干啥？”
“谁知道呢。”
“咱们要不跟上看看？去的时候就说是串门。”
“行！咱们看看他们家在搞什么名堂！”
几个长舌妇陆续放下手上的针线活，把小板凳搬回家，几个人朝池浩城一家走去。
——
池浩城一家走在路上，不少村里人驻足，停下来问他们袋子里装的是啥。
在池浩城说了是蝗虫后，村民们表情怪异。
池浩城他们回去后，有好奇的街坊邻居凑到他们家去看。
他们家的小院子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池浩城觉得嘈杂极了。
他越发坚定了想去镇上，城里买房子的念头。
城里人大白天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但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敞着门，要是关上了门，村民们得以为你们家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凤仙去找了一个干净的大木盆来，从暖瓶里倒出来一些热水。
池浩城把蛇皮袋里的蝗虫全倒在这木盆里，用水泡着它们。
不少蝗虫乌泱泱的想从水里跳
<出来，被这热水一烫，大部分都被烫死了。
少部分在热水里哆哆嗦嗦的挣扎。
“你们要干啥啊？”
“你们烫死这些蝗虫有啥用？那么多蝗虫呢，你们抓的完吗！”
池浩城没解释，只是对他们笑了笑。
林凤仙眼看这些蝗虫被烫死了，用池欢拿着的那个小网，把他们捞出来放在另外一个盆里，用凉水搓洗干净了。
把里面的水倒掉只留下干净的蝗虫。
池浩城担心在小里屋炒蝗虫油烟太大了，本来小里屋常年做菜熏的一面墙都发黄了。
再加上有那么多人看，他要是在小里屋里炒蝗虫，这些人都会蜂拥着进来看。
不想让这些人直接进他们的屋，池浩城只好搬出小里屋的大铁锅来，找来一个架子，把铁锅支在架子上。
拿来一桶油，铁勺，葱姜蒜，酱油，盐，料酒，味精。
林凤仙从小南屋里找来一捆干燥的柴火堆在铁锅底下，拿来一盒洋火（火柴）。
她取出一根火柴，往洋火盒上一划——
刺啦一声。
洋火点燃，丢入柴火堆里。
“你们要炒着吃？”村民们惊奇道。
“这蝗虫怎么能吃呢？再穷也不能吃这个啊！”
起初村民们还不信池浩城说赊账买家具的事，可见他们家竟然穷到吃蝗虫了，也相信了几分。
林凤仙起锅烧油，放入葱姜蒜爆炒。
等有了味了，再放入沥干水的蝗虫。
滋啦啦——
铁锅内不断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
林凤仙拿着那根铁勺在锅里搅来搅去，香味渐渐飘了出来。
“算了咱们还是走吧。没啥好看的。”
有人摇摇头，又是同情又是看不起池浩城一家。
都沦落到吃蝗虫的地步了，那么穷了，还死要面子去赊账买家具，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图啥。
院子里的村民走了大半。
只有一小部分人留下，抱着猎奇的心态看他们一家在干啥。
没多会，一股香味阵阵飘出。
池欢馋的直摸着小肚皮，“呜呜，好香哇。”
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村民：这家人真穷。
池浩城把炒的通红的蝗虫从锅里盛出来，放在一个大碗里。
他拿了几
<双筷子出来，对还固执的留在他们家好奇的东张西望的村民道，“大家伙要不要来尝尝？”
“算了算了，你们还是自己享用吧。”大家连忙摇头，神色各异的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池欢一家。
“粑粑，刚才那些人好讨厌哦。”池欢的小嘴巴都要撅成了一朵喇叭花，她接过粑粑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只红彤彤的蝗虫放在嘴巴里。
一嚼，嘎嘣脆。
“怎么样？”
林凤仙有点紧张。
池欢闭着眼尝着，等吃完后，她对着麻麻竖起大拇指来，“麻麻，好次！
香香的，酥酥的，跟吃肉一样哎！”
“好吃就行。”池浩城找来了三个小板凳，一家人围在大锅面前，一根拿着一双筷子尝着。
要不是闺女这么说，池浩城还真不知道这些蝗虫能吃，还能这么好吃。
“凤仙，你做的这蝗虫吃出来的味就跟红烧肉似的。”池浩城赞叹不已，“既然可以炒着吃，那也可以清蒸吧？
咱们可以换上别的法子，做成几道别的蝗虫菜。”
“如果做这蝗虫就跟做菜似的，咱们可&zj;以试着做清蒸蝗虫，蝗虫豆花汤，豆腐鸡蛋蝗虫，蝗虫烧烤……能做的菜多了去了！”
“对。凤仙，你可真厉害。”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跟欢欢，我才能想起这个点子来嘛。”林凤仙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这生意不好做，那咱们就去镇上摆摊卖啊。”池浩城来了主意，“咱们做好了拿到小镇上卖，你觉得咋样？”
“当然可以啊。”提到赚钱，林凤仙来了兴致。
“好，咱们先自己去抓点蝗虫，先把菜给做出来，放在个泡沫箱子里保温，带到镇上去卖。要是在镇上生意好的话，那咱们就雇村里人帮咱们收。”
池浩城心中已经有了新的做生意的点子。
“嗯，都听你的。”
池欢吧唧吧唧跟小松鼠似的吃着，她意识到，他们家又要赚钱钱啦！
——
中午头，池天跟傅峥回了家。
“什么味？好香！”池天鼻子动了动。
“哥哥，是蝗虫！粑粑麻麻做了好大一盘蝗虫呢！”池欢拿着一小只蝗虫，举高高了小手，踮起脚尖，递在池天面前，“哥哥你尝尝，老好吃啦！”
池天一听是蝗虫，有些抗拒的别开脸
<，“老师说了，蝗虫是害虫，我才不吃呢。”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你尝尝嘛。”池欢踮起小脚尖，想跟哥哥分享美食。
“反正我不吃。”池天背着书包进屋了。
“哼，臭哥哥。”池欢拿着那小块蝗虫，“小哥哥，你吃。
真的很好吃哦。”
粉团子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万千星辰。
她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个炸虫子，可傅峥却觉得小娃娃手里拿着的是山珍海味。
是妹妹给他的食物，妹妹救了他的命，给了他新生。
就算是毒他也吃。
更别说只是一个撕掉的炸虫子。
傅峥抿唇，低头，吃了下去。
原本预料的难以下咽各种恶心的滋味都没出现，反而在舌尖上化开的是一种肉香味，很酥软。
这味道就像是炸的恰到好处的红烧肉。
“怎么样？小哥哥，好吃吧？”
池欢捏着小手手。
是真的很好吃呀，为什么哥哥不喜欢呢？
“好吃。”傅峥摸着池欢的小脑袋。
安利得到了肯定，池欢别提有多开心了，她兴高采烈的挽着傅峥的手，“是吧，我就说好吃吧！
都怪哥哥不识货。”
她拉着傅峥坐在小板凳上，“还有好大一锅呢。
我就吃了一点点，”她手指头比划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小哥哥你快尝尝！”
傅峥接过筷子，从铁锅里夹了一只蝗虫，放入嘴里。
牙齿咀嚼食物的清脆声传来。
在房间里全神贯注联系唱歌的池天忍不住被吸引了。
真有那么好吃？
闻着还挺香的。
池天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他慢吞吞的走到院子里，别扭的问，“有那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