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偶尔好奇

    凤央紧闭着双眼，深吸一口凉气。终于，她像是下了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心一般，缓缓松开了紧咬的嘴唇，吐出这一口浊气，发出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一把拉着小七的手掌，用食指在她的掌心上书写那几个禁忌的字眼——“轮回道”。

    小七瞳孔急剧放大，沉思默语许久，心中些许迷惑便已了然，心中暗自思忖:未央姐姐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可以为了一个弱小的生灵，义无反顾去触碰天道所大不韪的禁忌，甚至最后也为此付出了性命。

    凤央附耳低声悄语，“姐姐说过，唯有再活一世，主灵赐下神格，重组道根，方能再续生机。”

    小七点了点头，恐怕也唯有如此了。但轮回一道何其缥缈，世间并无修行之法，想要实现这个想法谈何容易！

    凤央见小七沉默不语，唯恐她也像未央一样落得那个下场，殷切地说:“姐姐，是凤央多嘴，但姐姐万不可尝试此法，凤央已经失去姐姐未央了，断不可连你也…”她的手颤颤地指向苦海的方向，眼神中充斥无尽的恨意。

    小七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地安慰道：“无妨，姐姐自有主意！待他日，老娘会把‘他’也一并收拾了，给未央姐姐报仇。”说完这些话后，小七紧紧握起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决绝的光芒。

    听到小七这番话，凤央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小七。

    “傻丫头，此时尚早，不妨到你处讨些酒水，至于这小家伙此时是急不来，先让他在这多休息吧！好了，走吧！”说着，小七便一把拉着凤央往外走，来院子中。

    正好，这时院子中那几只奴兽已经离开了，就剩下那只浑身湿漉漉的、冷的打颤的独眼小矮人，看见二女出来，急忙朝着她们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认错:“不知大祭灵到来，小的错了！小的该死！”

    小七拉住想要再次挡在她身前的凤央，眯着眼睛直盯着小矮人，含笑道，“那你就说说，你哪里错了？你哪里该死？”

    小矮人也是被问得一头雾水，“小的…小的，哪都错了。”

    小七柔声道，“看来你还是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罚你，一直留在这未央阁，平日收拾府邸，还有照顾好小陆吴…”

    他惊讶地抬起头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以前大祭灵对他那可是百般“疼爱”，总是想尽了无数办法让他知错，比如:有一次用粗绳绑着他，然后把他丢忘川里，她却说想教会他如何垂钓龙鱼兽，可那忘川哪里有龙鱼兽啊！最后还是他自己拼了老命游回岸边，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所以，他对未央的“敬爱”，有如滔滔忘川水，连绵不绝。

    可未央这次回来，连对他说话的语气都格外细柔，莫不是受什么刺激，改性了？可接下来他就发觉，他错了。

    “若小陆吾有什么闪失，我就把你挂在那树上…”小七手指着院子边上那棵金叶梧桐，吓唬道，“晾成小人干…”

    他吓得脸色铁青，心想这女人可是比他自己还狠的角色，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急忙连连磕首，“是！是！小的绝不敢怠慢陆吾大爷！”

    “去吧！”小七小手一挥，示意他退下。

    他趔趔趄趄快步跑进里屋，恨不得马上远离这个恶魔，太可怕了。

    此间事了，二女嘻声笑语，携手而行步出门外。

    遥望而去，不远处青石山路上，玄龟元寿背着那块擎天石碑之上坐着一个红衣紫发少年，此时正在闭目养神，身形随着石碑晃动而晃动。

    凤央瞳孔一缩，暗自思伏:“九离？他可是有许久岁月未曾涉足神山，今日为何来此？”

    这人是她的师尊，早在五万年前他与主灵大战了一场，那时她便在心里跟他恩断义绝，觉得他是那天道老贼的走狗。虽然心里对他恶心不已，但也得罪不起，躬身行礼道，“大人！”

    九离睁开那深邃的双眼，瞟了一眼凤央，转而摆弄起他那芊芊玉手，悠悠地说道:“嗯……小凤央？许久未见，都长这么大了，现在连‘父灵’这个敬爱的称呼都不叫了，我很伤心！”

    “父…灵！”虽然心里有着万般不情愿，但此人的实力与主灵一般无二，哪里是她一个小小祭灵得罪的起。

    九离猛地转过头来，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如同两道闪电一般直直地盯着小七。

    小七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全身发凉、无力，额头和手心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脑袋也变得昏沉起来，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撕裂她的识海上方，露出一只猩红的巨大眼睛，毫无顾忌地窥视着她的识海内部，紧盯着识海中央那口鬼棺。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从神山之巅传了过来，打断了九离的窥视。

    &34;这女子的隐私，岂是你随意窥探！&34; 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九离抬头看向神山之巅，眼神中却并没有丝毫退缩或畏惧，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轻声应道：&34;偶尔也会好奇罢了。&34;

    他的语气是如此轻描淡写，全然无视瘫坐在地的小七，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淡淡道，“有意思，我很期待你的未来！”

    凤央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蹲下身子，紧紧地扶住目光呆滞、宛如失去灵魂般的小七，焦急地呼唤着：“姐姐……姐姐……”

    然而，小七毫无反应，依旧眼神空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凤央的心揪得更紧了，看着小七苍白的面容，她心疼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用力摇晃着小七的肩膀，希望能将她从恍惚中摇醒，但小七的身体却如同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凤央心急如焚，不断地喊着小七的名字，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唤醒她。

    苍梧的传音突兀地飘进凤央的识海，“她并无大碍，毕竟是永恒巅峰的窥视，识海有些许损伤，休养几日便好。”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苍白无力，好像是受到重创一般。

    凤央刚放下心又悬了起来，如果主灵受创，此时又恰逢九离来犯，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将不容乐观。不过似乎九离还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还需静待其变，眼下只有先安顿好小七，当即就把小七扶进未央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