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也想活
时间转眼过去十来天。
许雅琪出现在t大校园门口。
穿着一袭粉色裙子,脸上化着裸妆,看不出精心修饰过的痕迹又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神风范。
许雅琪对自己的外形很满意,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抬腿走向学校。
呯呯呯。
叭叭叭。
突然一阵锣鼓声响起。
就见对面一行人举着一个超大横幅走来。
上头赫然写着:感谢二师兄恩典,助我琪公主新生!
江衡南腰间绑了红带子,几步走到许雅琪面前,“雅琪公主,恭喜康复。”
他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手里还举着个大猪头,“可多亏了猪,我特意叫我爸为韩东流的猪研究赞助了一个亿!”
“他用猪救了咱雅琪公主,咱家的媒体也不吝啬,全力报导他!”
许雅琪:“……”
江衡南你个王八蛋!
自己一心藏着掖着这件事,他倒好,又是捐钱又是搞宣传,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被一头猪污染!
许雅琪的好心情因为江衡南的这一通操作消失得无影无踪。
气得差点原地成佛!
那种每个毛细血孔都被污染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脏,脏极了!
真想杀了这个混蛋!
她身后还围了许多人,许雅琪不好发作,只能软绵绵地开口,“谢谢你啊衡南,不过韩医生这人喜欢低调,要因为我被大肆宣传,我会很内疚的。”
“这样吗?”江衡南抓抓脑袋。
他是不是眼花了,刚刚好像看到雅琪公主的脸都是扭曲的?
许雅琪一分钟都不想再见到这些横幅和这颗猪头,捂捂唇道:“就算帮我忙,快把这些撤掉吧。”
“……好。”
江衡南忙招呼众人把横幅猪头以及锣鼓收起。
许雅琪强力压下心头的厌恶走近他,“衡南,最近我妹妹怎样啊,马上就要进行全国赛,好担心她。”
“一姐啊。”提起许唯一,江衡南也叹一声气,“这十多天她压根没来学校,估摸着睡觉去了。”
和许唯一相处这段时间,江衡南发现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觉。
“这样啊。”许雅琪有意露出满面的担忧,“她现在住哪儿呢,我去看看她。”
她要多多了解许唯一的情况,才好计划下一步。
这人不能留,怎样弄死她才能不声不响是关键。
江衡南正要回答,就听得一声脆脆的叫:“余教授!”
两人遁声看过去,赫然见十几天不见的许唯一站在美术系教学楼下,手里握着一卷纸拦下欲要进入的余教授。
双手将卷纸奉上,“这是您需要的。”
哧!
她的话音刚落,周边就有人围过来,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
江衡南“唉哟”一声,砸自己脑袋一拳。
一姐完了!
全系的人都知道,余教授最不吃狂妄这一套。
弄个画还要摆谱,等着被余教授ko吧。
许雅琪抬指压压唇瓣,暗自发笑。
心里倒是松了松。
这么看来,许唯一还是个蠢货。
一招走天下,也不管对方什么性格。
被冒犯的余教授沉着一张脸,正要训她几句,不意对上她的脸。
她的脸上一派认真,看不出半点狂妄之色。
她把纸再往前递了递:“余教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余教授一把抢过,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要给我什么最后的机会。”
哗啦一声展开。
大家都想看许唯一笑话,全都围了过来。
江衡南和许雅琪也移步走过去,探头看画。
展开的画卷里,是一片白!
灰蒙蒙的白!
灰蒙蒙的底色里伸出一只同样灰蒙蒙的手,斑痕交错。
锐利的刀片划过皮肤。
压抑。
窒息。
无助。
绝望。
痛苦。
本能地想要尖叫,想要呐喊,想要冲出!
无力感铺天盖地!
唯有刀口下落下的那滴血,红到触目惊心!
成了灰惨惨世界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却愈发加重了画面的诡异
悲凉
和绝望!
那血滴似破碎的心脏,在灰蒙蒙的世界里脆裂到不能拼凑。
又隐隐透出一张少女的脸,徒劳无功地睁大无神的眼朝这个世界发出祈求的呼喊:救救我,我其实很想活!
“抑郁者的世界。”许雅琪轻轻念叨画下的标题,目光不由一沉,刺向许唯一。
余教授的手猛地收紧,死死掐着那幅画。
“在抑郁症眼里,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那是一种极其单调、沉重,甚至让人绝望的颜色,就像傍晚时分乌云密布下惨淡灰霾的海面。”
“没有希望,看不到未来……”
“身陷其中的人整个身体就像一副被掏空、彻底放了气的皮囊,他们无力挣扎,连最简单的抬手动作都做不到!”
“他们承受着外界的误解,唯有靠割开血管祈求一线生机。”
“是的,他们自杀不是真的要自杀,是想求得一线生机。只有割开血管才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丝自己活在世上的畅快!”
“别、别念了!
余教授抱着画泪如雨下。
许雅琪停了声,抿无声抿紧,眼底翻涌着叫人看不清的浪花。
“跟我上去吧。”余教授勉强平复气息,道。
算是认可了许唯一。
“许一那么一幅破画竟然打动了余教授?”周珍珍不敢置信地出声道。
她是许雅琪给保出来的。
因为许雅琪的恩情,周珍珍对许雅琪更忠心。
对许唯一则更恨了。
“余教授身边应该有人得了抑郁症,大概这幅画画到她心坎里了吧。”许雅琪道,“不是都说能打动人心的画者才是真正的画者吗?”
“小一的画功虽然只能算一般,但她的情绪真的很到位。”
“就你最善良,她那么对你,你还帮她。我敢保证,要没有你那一番旁白,余教授肯定不会被打动!”周珍珍对许雅帮许唯一很不赞同。
许雅琪压压唇角。
就算她不做旁白,余教授也会心动的。
因为那个患抑郁症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既定的事实强行改变只会让人乱想她,不如拿来替自己稳固形象。
许雅琪极懂得从坏事中寻找到对自己有利的点并加以利用。
不过心思也一直在活动。
按理说,许唯一是不想跟自己在一起的。她这么挤破脑袋要进美术系,到底为什么?
余教授稍稍平复了情绪才走进办公室,面对许唯一。
“你的画作十分拙劣,不过靠讨巧打动了我。我就算接受你,你也走不长远,何必浪费时间?”
“我也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