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菜种
拿了一根木棍将鸡腚处（dddd）插入，放在火上慢慢烤，不断地翻动。等鸡的全身都烤得差不多了，直接用手将烧焦的鸡毛拔掉，最后拿水一冲，完事。
拿起菜刀，将鸡随意剁了几块，丢入陶罐，盖上一块木头。整个过程快到郑香菊都来不及发问。
郑香兰又掏出几个洗干净的葛根，削了皮后切成滚刀，掀开木板丢入陶罐内。
“二姐，这鸡哪来的？”见郑香兰停下来动作，郑香菊才问了出口。
“山里捡的，可能是跟别的动物打架被打死了。”郑香兰极其敷衍。
“哇二姐你运气真好。”郑香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罐，现在爹娘都不在，自己应该是能吃上一口吧。
“口水都快掉锅里啦，你在这守着，等下熟了你偷吃几块，我去看着大姐。”郑香兰看着这才九岁的孩子，洗衣做饭捡柴挖野菜。这搁现代还在上小学，有的甚至啥也不会。
“一定要等熟了才可以吃哦！”郑香兰不放心地回头交代一句，主要看这孩子饥渴的双眼，感觉生的她都会吃。
“为何我们不拔了这些？”郑香兰站在菜地前实在忍不住了。
“阿娘不让拔，拔了会挨打的。”郑香梅虽然不理解，但阿娘说得肯定是对的，阿娘自有她的道理。
“可这些都烂了啊！阿娘怕是都不知道吧，她一天天的啥时候看过一眼这菜地里的菜。”白瞎了好好的地，种花家的血脉在翻涌。
反正郑李氏也不是原来的人了，拔了也不会在意。
“大姐，你将这些拔了，我去里长家领些菜种。”郑香兰记忆里，朝廷为了鼓励农业发展，专门设立了“农事司”，负责管理农业。
每年都会分发一些优良的蔬菜种子给各地百姓。只不过郑李氏懒惰，从来不愿去领菜种来种。
也不等郑香梅回答，郑香兰径直往村中心的郑里长家走去。
这个朝代设立了“里甲制”的管理模式，村民以一百十户为一里，其中丁粮多的十户为里长。
剩余的一百户又分为十甲，每甲共十户。一甲之中选一甲首，以每户所交粮丁多少为标准，十里长以十年为一个期轮，出丁交粮最多的那户为先，最少的为最后。
枣花村里正好为一百十户，其中郑见山因家中丁粮多，为十里长之一，今年正好轮到他。
“大虎叔，里长爷爷在吗？”郑里长家院门大开，郑香兰站在门口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做篾匠活的郑虎。
郑虎是郑里长的三子，今年二十三岁，是村里手艺较好的篾匠。
因着朝廷规定职业世袭制，郑里长只能将他入赘到牛家。他才能跟着老丈人学习手艺，学了几年。牛家也有儿子，牛老头倒不多说，便让他回了村。
如今村里基本不去外村买，都在郑虎这里买这些东西了。
“二丫小兰来了啊，啥事？急吗？我爹他现在出去了，没说去哪，还不晓得啥时候回来。”郑虎戴着自编的遮阳竹帽，灰扑扑的粗麻短打上，一块补丁都没有。他站起来憨憨地冲着郑香兰笑道。
村里叫大丫、二丫的实在太多了，在村里一嗓子能喊来好几个。家里人这般叫就罢了，外人为了区分大多会喊名字之类的。
“大虎叔，也不是啥急事。就是之前的菜种，我家一直忙着，忘了来领了。今天过来想领回去，只是不知道还有的剩吗？”郑香兰说起这话有些不大好意思，语气都小了许多。
“大虎，你在和谁说话？”里头传来一个嗓门贼大的女声。
“媳妇，是大武家的二闺女，来找爹拿菜种。”郑虎冲着里间喊道。
“这都三月底了来拿菜种？”过了会儿，大嗓门的妇人手里拿着一小包东西走了出来。嘴里却满是嘲讽的味道。
朝廷规定不许无业之人存在，里长需对这些不务正业之人告诫训诲。一月内仍然不务正业的，四邻和里甲要把他拿赴官府。
且家家户户都得互相作保，实行连坐，一家犯罪，全体倒霉。
全村谁人不知道这郑大武家啥模样，但大家都不敢去上报，唯恐自家受了那无辜牵连。
这妇人便是郑虎的妻子牛氏，性格泼辣，行事粗鲁。郑牛氏的爹在乡里开了一家篾匠铺子。郑里长当年托关系将郑虎送去学徒，被牛氏看上，两家就说了亲，牛父也将手艺教给了郑虎。
“牛婶，现在有些菜还来得及种。”郑香兰心里默念丢人的不是我，主要那郑牛氏的表情太明显了。
“我也不晓得现在能种啥，只剩这些了，你要的话都拿去吧。”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郑牛氏缓和了不少语气。对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郑大武夫妻再过分，跟孩子又有啥关系呢。
“好的，谢过牛婶。”郑香兰将带来的一把水芹菜放在院门口，转身就跑了。
“哎，你这女娃，还放把野菜作甚么？谁稀罕啊，紧快拿走。”郑牛氏捡起野菜快步追出去，可只能看见郑香兰跑得飞快的小小背影。
“唉郑大武夫妻造孽哦，多好的女娃子啊。”郑牛氏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野菜，一时不知道说啥。
……
“二姐，你回来了？”郑香菊就在灶房，一眼就看见了郑香兰。郑香梅此刻还在后院翻地。
“嘴擦擦，等下给大姐看到了，少不得一顿说教。”郑香兰伸手指了指郑香菊的嘴，那一嘴油，亮得反光。
说完郑香兰拿着菜种就去了后院，一过去就看见郑香梅拿着一个石锄奋力地挖地看得她白眼直翻，就这锄头得挖到啥时候啊？
本身郑香梅十二岁的身体就跟那八九岁的差不多，又长期营养不良。本就饿得头昏眼花，哪里还有力气？再配上这“高级的装备”，行吧，难怪她们不种地。
仔细想了想，原先分家的时候，家中是分得一把铁锄。但是分家的三亩地给郑大武卖了之后，铁锄也被卖了，因为用不上。
叹了口气，也不是石锄不能用，主要是饿得没力气。看着郑香梅连那柄锄头都挥不起来，能掘啥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