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逐渐深入

    陈忠学一边听一边思考着点点头。王云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这三个条件中，人不是必需条件，也就是说，被利用来携带高度隐藏式相机进入保密工作区的人本身不需要知道内情，只要他浏览过核潜艇数据库，他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窃密活动的帮凶。他越来越相信，702研究所泄密的根源十有八九就出在办公电脑终端显示屏上。

    “我马上派人去查！不，我要亲自去，并希望王队长能够到现场指导。”陈忠学诚恳地说。

    “陈局长也太客气了，说不上指导，我们一起商量着办吧。”

    702研究所接受调查的人员依然是那些接受测谎检验、浏览过核潜艇数据库资料的人。这次的检查重点是他们的随身物品和办公用品。检测工作在研究所临时腾出来的一个房间里进行，研究所相关人员被集中在会议室里，三十多人，个个神情急躁，牢骚抱怨此起彼伏，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王云锋对站在他旁边的陈忠学说：“陈局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检查工作要有条理，要分出轻重主次，一定要有重点。针对这些特种间谍器材的检测是一项比较精细的工作。工作越忙乱，越容易出现疏漏和错误。”

    陈忠学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种工作方式不是很妥当，可是在没有确定重点检测对象之前，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王云锋仔细观察了一下耐心等候接受检测的人员，目光最后落在他们的眼镜上。除了少数几个人，大部分等待接受检测的人都戴着眼镜。浏览电脑终端资料，眼睛必须盯着显示器，还有什么比把照相机藏在眼镜里更适合的呢？

    “眼镜！”王云锋对陈忠学说，“首先重点检查他们的眼镜，其次检查他们的上衣纽扣、手表、胸针、领带夹，然后是水杯、签字笔等办公用品。”

    “好的。”

    按照王云锋的部署，检测工作继续以细致、有序地节奏进行。可是让人大失所望的是，当技术人员对在场人员的二十几副眼镜进行了逐一检查后却并未发现异常，这下可又让陈忠学郁闷不已，王云锋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所有的人，这时，一名研究人员对王云锋说：“同志，我戴的是隐形眼镜，也需要检查吗？”

    “恩？是的，也需要检查。麻烦你配合下，谢谢了。”听了王云锋的话之后，这名博士研究员把自己的隐形眼镜取了出来，在对这名博士研究员的隐形眼镜进行电子射线检查时，技术人员看着检测仪揉了揉眼睛，然后发出一声惊呼：“终于找到了！”

    在电子射线图像中，这名博士研究员的隐形眼镜中复杂的纳米微电子装置显示了出来。

    这个检测结果不仅让陈忠学大吃一惊，就连身经百战，执行过多次海外秘密任务的王云锋也是震惊不已，因为谁都没想到对手的科技手段都已经先进到了这个地步。

    这位博士研究员立刻被控制起来，有关他的详细材料也迅速送到了陈忠学的案头。

    赵凯阳，三十三岁，毕业于东北大学，共产党员，是702研究所的船舶设计专业的业务骨干，爱人也是研究所工作人员，社会关系简单，家庭存款清楚，未发现来路不明的巨额资金。

    对赵凯阳的审讯，在滨海市国家安全局专用审讯室进行，陈忠学和王云锋一同观看了审讯。审讯结果不出所料，赵凯阳对他的隐形眼镜里藏有高性能的纳米微电子摄像设备，果然是一无所知！

    陈忠学问王云锋：“你认为他的口供可信吗？”

    王云锋说：“应该可信。不然他也无法顺利通过测谎检验，而且如果他知道眼镜里有设备的话也不会主动要求检查了，毕竟我们所用的设备还无法检测出一个人戴没戴隐形眼镜。问问他的眼镜是哪来的。”

    据赵凯阳交代，他的这副眼镜是在望京四环的天天眼镜店配的。

    “你妹的，配副隐形眼镜还跑那么远！”陈忠学骂道，通过话筒对主持审讯的铁柱说，“问他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配隐形眼镜！”

    铁柱问过之后，赵凯阳回答说：“去年我到望京出差，公事办完后就去四环的图书大厦买书，下楼梯的时候，迎面上来一个女的正在开饮料喝，不料她的饮料一下子喷了出来，正好喷在我脸上，滴进了我的右眼里，我顿时觉得右眼很疼，把右眼里的隐形眼镜取出来一看，已经裂开了，不能用了。她当即表示要照同样的眼镜赔我一副。于是我就跟她到附近的天天眼镜店，照原样配了一副隐形眼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眼镜上做了手脚。”

    监听室里，王云锋对陈忠学说：“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要先把那家眼镜店控制起来再说。”

    “我马上派人进首都望京！”

    “为了争取时间，应该先请望京局帮忙控制眼镜店，等我们的人到了，再进行处理。”

    “好！”陈忠学立即安排部下分头行动，一组人飞奔机场直飞望京，另一组人马上联络望京市国家安全局查封四环天天眼镜店。

    一个小时之后，望京方面传来消息：天天眼镜店已经查封，眼镜店经理下落不明，其他人员已经全部被控制。陈忠学把赵凯阳被控制的时间与眼镜店经理失踪的时间进行比对，发现前后只相差一个小时。

    陈忠学心情沉重地对王云锋说：“看来我们这里真的有‘内鬼’。”

    王云锋宽慰他说：“陈局长，先别忙下结论，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内鬼’走漏的消息，第一，702研究所的很多人都知道赵凯阳被带走了；第二，那个隐形眼镜本身就具有特殊功能，说不定在我们检测到它上面的特殊装置时，对方就已经知道了。另外，眼镜店经理的失踪，也许是一种巧合，等我们的人到了以后接手调查再说。”

    陈忠学觉得王云锋的分析有道理，心里稍稍平静了些。对王云锋先前提醒他的滨海市国家安全系统有“内鬼”的说法，已经不再那么抵触了。他想问问王云锋关于“内鬼”的情报来源，但一想这不符合工作纪律，就没再问了。

    不久，望京方面不断传来消息：陈忠学派出的人员到达望京，在望京市局和总部特别行动处的配合下接管了天天眼镜店，通过初步调查，基本弄清了失踪经理的大概情况。杨健，男，四十岁，福建石狮人，来京开店已经十余年，为人圆滑，办事精明，没有犯罪前科，也未发现有不良嗜好。对他的办公室和居所进行搜查，也未发现可疑线索。据一名店员反映，当时他接了一个电话，对店员说，家里有点急事，就离开了，从此不知去向。手机关机，汽车不在，也没回家。经对他的手机和座机进行调查，在他离开眼镜店前后，他的手机接过两个电话，而这两个电话经查都是用假身份证办的。所以无法查找机主。得知该情况后王云锋马上通知了总部李处长，由李处长协调向各地的国安部门和公安机关下发了协查通报。

    当晚，望京的高速公路出口在进行夜间盘查时，高速公路巡警意外抓获一名使用假汽车号牌驾车上路的司机，经过检查他的身份证也是假的，经过在电脑终端上的面部特征比对，巡警们发现他就是国安部门正在寻找的天天眼镜店经理杨健，于是立刻通知了望京市国安局，望京市国安局立马将杨健押解回国安总部。

    得知这一情况的王云锋迅速让铁柱赶回国安总部向李处长汇报情况，由李处长出面协调总部预审处抽调精干人员抓紧对杨健进行审讯，以求尽快获得702研究所泄密案的详细情况。不料杨健的反侦查和反审讯能力很强，死活不开口，使得审讯工作始终无法取得进展，侦破工作一时间又僵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