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轰炸
“这帮疯子，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通讯器中传出的声音，张士诚气的浑身发抖，曾经为保护民众而战的战士，如今却要轰炸自己的百姓。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这个百战老兵难以接受，一滴泪水更是缓缓落下，打在燃烧的残根断壁上。
稍顷，张士诚说道：“就这样吧，抱歉了小子。”
说完，他就向着来路走去，佝偻的身形越发弯折。
在他们的头上，无人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庞大的机身出现在视野中。
看着机翼下挂载的导弹，韩玉树无力的坐倒在地，脸上的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实在是太累了。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李开口问道：“你给我看的黄金是真的还是假的？”
韩玉树没有回答他，或许两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看着缄默的韩玉树，小李也不在乎有没有答案，自顾自的说道：“我还有老婆孩子，爹妈尚在，把他们接到逐日城里。”
“听懂了没有？”
“我问你听到了没有！”
看着暴怒的小李，韩玉树缓缓说道：“如果我还活着，我会的。”
他不知道韩玉树会不会信守承诺，但是想来高高在上的学院学子应该不会骗他。
随即缓缓起身，粗暴的动作牵动着腹部的铁片，撕开了尚且完好的肌肤，伤口向着胸口蔓延而去。
然而小李像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缓缓走向大街上，越过哭泣的民众，越过佝偻的张士诚，最后独身一人站在大街上。
看着头顶上的那架战机，他的身躯开始急速膨胀，通红的皮肤像是被灌满了岩浆，他的身上开始冒起阵阵青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小李看到了自己头顶的夜枭。
轰！
炽热的岩浆从凡人的身躯里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的烈焰灼烧着四周的一切。
当岩浆柱消失的那一刻，世界再次被黑暗笼罩。
感受着天空的安静，韩玉树沉默着站起身，搀扶着张士诚向着军营走去。
两人没有开车，就这么靠着两条腿，沉默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云雾飞过，皎月落下，韩玉树眯着眼感受来自太阳的照耀。
他想了一晚上，想小李这个人，想来想去，最后发现，好像也不重要了。
“张士诚，接下来怎么做？”
张士诚的一只手已经不能要了，被绑了一晚上的手臂血液不流通，开始变得乌黑，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面对年轻人的询问，张士诚想了想才说道：“我曾经接管南岳城城防长达二十年，入了营，那些家伙就不会对我下手了。”
长达二十年的军旅生涯，足以让军营里的中层将领不会想要杀了他，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始终软禁他，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希望他能回去。
张士诚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作战院的院长石玺回来了，对吧。”
“和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你猜猜他们为什么叫我张队？”
不等韩玉树询问，张士诚继续说道：“石玺曾经在南岳城呆过一段时间，在军营里有直接联系他的方法。”
听着身边这个白胡子老头的诉说，韩玉树心神剧震，直接二字的含义小，但也可以大。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我死了。”
话还没说完，一阵汽车的疾驰声响起，两人回头望去，一大片的军用越野车出现视线的尽头。
距离目标依旧遥遥无期，然而身后却出现了大股追兵，韩玉树苦笑道：“好像我也要死了。”
他的手体疯狂颤动着，却怎么也抽不出一丝力量了。
两人放弃了反抗，只是默默看着追兵的靠近，计算着死亡的到来。
忽然，一道苍老但却豪迈的声音响起，“老张，我们来了，你狗日的还好吧？！哈哈哈！”
大笑声是这世间最好的安慰良药，看着车子上那一个个发丝苍白的老头，老太，两人感动不已。
跑了这么久，终于是有援军了。
军车上的弹孔，包扎的白色绷带，这一切无不说明着他们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好在是来了。
张士诚看着自己曾经的战友，热泪盈眶，“来了就好，我们去干那帮狗日的！”
说完，张士诚当先爬上战车，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冲向大营。
车里，韩玉树缩在后座，看着那一个个垂垂老矣的战士，心中更加明白了为什么石玺的威望会如此之高了。
他们争先恐后的吹嘘着自己一路上的事迹，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分毫。
忽然，张士诚指向后座上的韩玉树，说道：“就这小子，看见没？”
“一个人耍的对面一个特战组的人团团转，硬生生将他们逼的走上绝路。”
“哟，小子可以啊。”
“好小子，老汉有个孙女，今年刚成年”
一众老头老太听着张士诚的夸赞，纷纷对韩玉树投来赞许的目光，丝毫不觉得一个毛头小子就干不成事了。
一路上的闹哄，和昨夜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军用越野车疾驰在公路上，穿过了一片片楼房，当大片大片的绿荫出现在四周的时候，喧闹声戛然而止。
看着前方的高耸围墙和哨塔上的士兵，众人默契的列好方阵，将长枪高举在胸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走去。
破损的身躯，飘摇的白发，无不给人以悲壮之感。
韩玉树感受着空气中的肃杀，深吸一口气，来到队列的最后方，跟着这些百战老兵向前挺进。
张士诚独自一人走在方阵的最前方，腐坏的手臂跟随着身躯摆动。
“站住！”
哨兵的警告没有吓到这些百战老兵，依旧直冲冲的走过去。
直到方阵来到了军营的大门前，张士诚独自一人出列，来到门前的岗哨，说道：“我是张士诚，现带领我部入营，命你们速速开门！”
人的名，树的影，张士诚三个字出口的一瞬间，岗哨上的士兵齐刷刷的后退一步，转动身体，朝着这位百战老兵敬礼。
就在这时，大门后走出一个穿着礼服的士官，向着面前的方阵敬礼后，说道：“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