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闭上你的眼睛
光源散去的那一刻，街道上只余下韩玉树，再无活物。
正当他想要休息之时，一股诡异的白雾开始从远处蔓延而来。
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韩玉树疯狂向后跑去，想要摆脱这一切。
然而这些东西就如附骨之蛆，始终跟随着他。
跑过一栋居民楼，闯过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厅，直到他重新回到治安亭门前的广场上。
看着从四面八方合拢而来的烟雾，他绝望了，崩溃的内心催促着他自杀。
直到烟雾合围，不过片刻就将他淹没其中，挣扎的身影消失在白雾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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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你去哪？”
熟悉的话语再一次响起，慕然醒转的韩玉树看着眼前那个本该消失的怪物，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瘦小的身体不自觉的颤动。
此刻的他还维持着面对丁源的姿势，那无数个竖眼如同幻觉里一般倒映着自己的身体。
稀薄的白雾在他的身边飘荡，这些都是他在幻觉中无意识释放的东西。
看着白雾在四周飘荡，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失效了，尽管他很不解为什么拥有这么多眼睛的丁源会不受影响，可惜没有人能解答他。
寂静的夜晚只有变成怪物的丁源在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无时无刻询问他的领导要去哪。
这一刻，韩玉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可以按照幻觉中的剧本走。
有人来询问他发生什么了，有人推推搡搡想要窥探车里的一切，最后把这个怪物的一切眼睛都吸引走。
然而鼻尖传来的淡淡血腥味让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幻想，心中流露的苦涩令人绝望。
看着眼前的怪物，韩玉树深吸一口气，缓慢挪开自己的眼睛，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让他吃痛不已。
直到不再和那些竖眼对视才长舒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幻觉里，但至少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丁源始终重复那一句话，韩玉树也一动不动，微眯着眼躲避对面眼睛的同时四处扫射，期望找到一个人帮助自己。
诺大一个南岳城，哪怕是出现了叛军也不至于空无一人。
只用等着就行了，只用等到人来，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报告治安官还是报告那些从荒野来的人。
只要有人来，他就有得救的机会。
韩玉树一遍接一遍的重复这几句话，希冀着能让自己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一片的街道出现了点点光亮，太阳逐渐向着人们的头顶靠拢，温暖的光芒让担惊受怕了一夜的人们重获力量。
感受着身上暖洋洋的射线，紧张了一夜的韩玉树稍微放松下来，至少迄今为止丁源还没有攻击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声响让他再度打起精神。
“哎呦，作孽哟，好好的过日子不要，打成这个样子。”
“是啊。”
嗓音很陌生，但对于煎熬了一晚上的韩玉树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
微微撇过头去，只见两个穿着反光大褂的人，手持着铲子将街上的碎石送进了一旁的斗车。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韩玉树小心翼翼的往后伸出一只手去。
在他的身后处，数具尸体瘫倒在凝固的血液里。
经过一夜的发酵，这些尸体散发出强烈的恶臭，大量的苍蝇趴附在上面，大快朵颐。
突然，一只手惊扰了它们，这些苍蝇顿时结束进食，振动翅膀往天上飞去。
无数的黑影出现在半空中，遮天蔽日。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两个正在扫碎石的人。
只见其中一人从斗车处拿出几个袋子往这边走来。
啪嗒啪嗒的碎石滚动声逐渐靠近，很快就吸引了丁源的注意力。
只见数只竖眼迅速张开，其中的眼球飞速转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趁此机会，韩玉树强忍着双腿的麻痹，用力一蹬，整个人立刻飞出了汽车。
大街上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这一幕给两名清洁工吓得够呛，哆嗦着向后退去，不过最后还是按捺着害怕往这边走来。
看到这两人居然没有跑，韩玉树的内心闪过一丝惊讶，顾不得危险，当即大喊道：“快跑，不要回头！”
不知是感觉到了危险还是韩玉树的话给了他们理由，快跑二字刚出口，两人就立刻跑远了。
晃动的大褂反射着阳光，一晃一晃的，晃人眼睛。
巨大的声响盖过了碎石滚动的声音，重新将丁源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早已做好准备的韩玉树背过身子，朝着远处狂奔，只要不被丁源的眼睛控到，他就是挨一下也无所谓了。
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丁源使劲挪动着臃肿的身躯想从车上下来，直到把汽车的侧柱都挤歪了才勉强脱离驾驶位。
街道很狭小，两侧矗立的居民楼不过眨眼之间就可以赶到。
眼看着居民楼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韩玉树喜极而泣。
只见他抓住大门用力一甩，将自己带进了一旁的保安亭。
厚实的墙壁挡在两人之间，阻隔双方的视线，让人只觉得倍感安稳。
而此刻的丁源正努力攀爬着往这一侧赶来。
臃肿的身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体重，即便是他的双腿也跟着膨胀都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看着那个在地上缓缓蠕动的怪物，韩玉树长舒一口气，掏出怀中的手枪。
黝黑的枪口伸出保安亭，笔直的指向丁源。
大量的能量被注入枪口，韩玉树紧握着手里嗡嗡作响，不断颤动的手枪，缓缓扣下扳机。
轰！
一声巨响过后，布满碎石的街道出现一个凹陷的深坑，飘起缕缕白烟。
看着手里的泛着红光的手枪，没有犹豫，再度聚集能量，这次却没有打出去，而是始终指着面前的空旷处。
直到街道彻底安静下来，没有白雾，也没有别的什么怪物出现，韩玉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即便是天光大亮，街道也没有再出现人的意思，不过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关注这些东西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往旅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