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消失的人回来了
‘25’,用钢笔刷刷写下这个数字,数字犹如刀劈剑刺,力透纸背,后面加了一个‘年’字,隔了比较远,又写了‘24小时’,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一个等号,等号上面打了一个红色的‘问号’。
也许,这个样推测更合理,一深空年约等于现实12小时,第二深空年约等于现实6小时,第三深空年约等于现实3小时,依此类推,每增加一深空年比上一深空年少一半现实年。
深空中,到现在为止,并不会对现实中的躯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当然对精神的冲击还是很大的。短时间内,现实身体无非也就是会饥渴,如果深空中是几千年、上万年、几十万年、百万年级,马啸在24下面,连续写了6个‘零’,笔尖凝滞了,犹豫良久,又加了一个‘零’,笔触有些颤抖,这个零比前面的零,过于的不工整,潦草,笔力轻浮。
一星期,没有π的动静,马啸抽空参加了贾阿宝的葬礼,葬礼上,寥寥几个人,有几个混着玩的,嬉皮笑脸,打打闹闹,显得葬礼就像一个没有讲好的笑话,不伦不类。主持葬礼的,是社会管理处的,按部就班,一副赶紧完成工作,大家该干嘛去干嘛去的脸色。令马啸讨厌的刑警队长,意外也出现在这个场合,和几个便衣低头窃窃私语,偶尔向马啸投来怀疑和审讯的目光,格外诡异。
‘啪’,大手拍在马啸肩膀,‘嗨,你也是老贾的朋友,来,喝一个。’马啸扭扭肩,像摆脱一坨天空飞过的鸟屙下的一泡屎,动作是做了,可惜没有什么效果,‘我是奎爷。’‘哦。’马啸被逼拿起大大的啤酒杯,不情不愿地和奎爷碰了一下。奎爷一口干掉杯里的啤酒,‘duang’,杯子重重墩在临时的桌子,‘走了。’就走掉了。马啸松了一口气,放下喝空的酒杯,转身望着奎爷,‘奎爷,你认识贾阿宝。’奎爷头也不回摆摆手,‘不认识。’
一个月,π组织还是没任何动静。马啸斜倚在阳台抽白云,夕阳挂在西山的树梢,树梢托不住圆滚滚的红红的圆球,任由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弹开液晶球手机,立体荧屏展开,点点个人资产,显示余额:1947亿。喷出浓浓的烟,烟雾缭绕全息影像,影像穿梭烟雾,有种迷幻的妖艳,真实和虚幻之间模糊了边界。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马啸弹掉长长的烟灰,看向门的方向,略带嘲笑又小小期待。
‘吧嗒’,门锁芯被钥匙勾动锁簧,金属碰撞的声音。马啸慢慢支起身子,歪着头,上下扫视智能门。
‘好黑,在家怎么又不开门开灯呀?’
‘嗡’,鲜血涌上脑袋,巨大的冲击,马啸赶紧晃晃脑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啪啪啪’,清脆的三下掌声,室内的灯全部打开,明晃晃的光注满整个房间,悬浮菜篮飘进屋子,穿黄色连衣裙的筱靖,走进屋子,东看西看,‘马啸,我买菜回来了,马啸……’
急促地呼吸,马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是一个幻觉,或者是自己在梦里吗?手忙脚乱地扔掉烟头,捋捋凌乱的头发,拔腿就往客厅里走,伸手去拉把手,手按在把手上,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深呼吸,按下门把手,推门大步走进客厅,腿磕在桌角也没觉得疼,上去紧紧抱住筱靖。
是真实的,不是梦,切切实实的触感,温润的肌肤,清冽的发香,娇弱的身躯,热切的回应,抱了好一会儿。
‘马啸,马,马啸……我喘……喘不上气。’
赶紧放松紧箍的手臂,捧起筱靖的脸,粉嫩粉嫩,小小的,典型的瓯越脸,水灵灵饱满的额头,纤眉窄窄似细镰,单眼皮,眼窝略深,眼睛虽小相比整张脸倒显得格外的大而明亮,小鼻梁挺而俏,小嘴巴随时都要笑出来,含蓄地笑而不发。
‘筱靖,真的是你。’紧张得声音颤抖。
‘当然是我。马啸,我饿了。’糯软的声调,加上贴身的肌肤轻微的扭动,马啸身子酥酥麻麻,忍不住亲了上去。迅猛的热情,点燃筱靖的激情,缠绵悱恻地回应,娇喘吁吁,竹节大手游走,‘嘤嗯’,绯红冲上脸颊,马啸整个抱起筱靖,筱靖藤蔓缠在马啸腰上,头枕在马啸肩窝,等待爱情的飓风,带自己飞上浪潮之巅。
小跑进卧室,马啸往床上轻轻放筱靖,筱靖软绵绵滑下去,‘咯噔’,马啸被施了定身咒,筱靖像睡着了,平缓地呼吸,安然地躺卧。‘靖靖,靖靖……’,马啸小声地呼唤筱靖,唯恐惊吓,或者用力一点,就会把筱靖一下子嗖一下就吹消散的无影踪。筱靖没有任何反应,马啸慌了,跪在床上,先是忙不迭地给筱靖拉被子,捂个严严实实,觉得不妥,又拉下去许多,唯恐拉多了,往上又揪了揪,不放心,几次掖了掖被角。
打开液晶球手机,划拉点击键盘——120,点向拨出键,拨通。
‘喂,马啸先生,这里是120救护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这里……这里……’,马啸看向熟睡的筱靖,‘不好意思,已经处理好了,谢谢了’。‘哦,好的,再见,有任何需要随时拨通来电,随时准备为您服务,再见。’
‘再见。’
患得患失挂断电话,马啸扔掉手机,蹑手蹑脚躺在筱靖身边,轻轻搂住,沉默地,安静地,像一只流浪的猫,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