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多情之人
黄梨花坐在马车内,陈一晖在外驾着马车,她时不时递点果干出来。
陈一晖有些不放心林深,问道:
“把林深一个人放在北延,你就放心?”
黄梨花听他这么说,轻笑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北延也有他的朋友在。”
随后,她安慰陈一晖道:
“你就别操心了,一路上你都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胁迫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陈一晖被她这么一说,耳朵一红,结巴道:
“那,那我这一路是是唤你梨花还是林云?”
黄梨花想了想,掀开帘子朝外回道:
“就唤我林云吧,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嗯,那就叫你林云。”
黄梨花见他不再紧张兮兮的样子,放下帘子坐在了里头。
没过多久,外头又传来了陈一晖的声音,这次他没再担心林深,而是问道:
“你,你可是怨林深当初骗你成了婚?”
马车内安静了好一阵,陈一晖以为黄梨花在里面睡着了,行进时放慢了速度。
里头却传来一道悠悠的声响:
“嗯。”
“我怨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怨他在感情上太过偏执,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可,相比怨怼,她却更加心疼他,因为她已无法全心全意对待他,即使没有了所谓世俗的观念,没有了认识他们的人,她心中的位置一直放着一个人,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林深。
不能真心相待于林深便罢了,连孩子也无法为他留下一个,她同林深,着实不合适。
即使她跨过心里的关口,同他在一起了,两人也不会长久的。
黄梨花是商人,商人重理不重情,她看事情,做决定,总是喜欢往前走一步,考虑往后的十步该怎么走才能利益最大。
而林深,看似重理,实则重情,他只要是想要的人和物,只会付出一切得到,不论代价。
黄梨花的话让陈一晖的身子顿了下,他看着前方的黄土大道,问道:
“那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样决绝地离开吗?”
“不是。”
黄梨花抬手轻掀车帘,旁边还有同样去往西域的商队,她看着对方鼓鼓囊囊的行囊还有板车上满满当当的货物,眼睛微眯了眯,说道:
“他有他要去实现的抱负,我有我要走的大道,既然我确定自己不会同他在一起,那又何必再待在一起徒添双方的烦扰,还给他留下念想,以为努力就能成功。”
“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无用的,感情便是其一。”
清冷随意的话语从马车内传出,明明说的是林深,陈一晖却觉得心下微沉,眸眼不自觉暗淡了下来。
她这样明媚而通透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喜欢上他人,终归是他妄想了。
黄梨花离开北延已经三个月了,林深除了一开始发疯了一阵,到处找人,后面一直都很安静。
因为一开始闹的动静很大,差点毁了商线权的谈判,他甚至跑到王宫去找王后闹,差点酿成大祸。
最后还是大王子亲自将他押送回了使馆小院,让左也和颜回看好他,这才平息了。
只那日之后,林深便不再吵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不是关于政务上的事情,他基本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也因为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两国商谈的事情上,促使合作十分顺利,商线权一事圆满结束。
而这时,也距离他们三年之期没有多久了,王后在宫中设宴,邀请大家一同前往庆贺节日,所有人都应邀,只有林深拒绝了。
他直接无视了王后宫中的人递来的邀请,走进了小院。
王上知道此事,只觉自己的王后被人轻视了,即使这个人是林深,他也不能忍受,想要下令抓走林深时,王后却拦住了他:
“王上,您也知道,林深他家中之前出了事情,不喜参加这些宴会也是正常的,怎能因为他拒绝了我的宴会,您就将他抓走呢,这样旁的人会怎么议论我?”
王上一听,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林深的态度太让人不满:
“那林深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不在乎,您把我放在眼里就好了。”
王后的话就像蜜罐里的蜜一样,王上一听便笑了,他将王后揽入怀中,心中的怒意也被抚平。
而在底下坐着的大王子见他们又这样,只无声行礼,退下了。
离开前,他看了眼王后,想到林深,无奈摇摇头,红颜祸水这句古语,诚不欺人。
林家小院。
书房内。
“还没查到他们在哪里?”
林深冷冷道。
林二拱手:“陈一晖防跟踪意识很强,沿路并没有留下痕迹,只能确定他们是往西域方向去了,但,具体有没有中途变道还不大确定。”
砰!
林深大手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下,书籍,笔墨噼里啪啦都散乱一地。
林二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本来沉稳镇静的主子,自从夫人走后,变得暴躁无常。
一言不合便发怒,曾经跟着夫人的那几名护卫,包括林三,现在都被安排去院中扫地洗衣,干着丫鬟的活。
因为夫人是在院墙的小洞钻出去的,而那个洞整个院中护卫竟然无一人发现。
林三这人少言寡语,往日极少主动同他攀谈,但一身的本领拿去做洒扫,也受不了地来找林二,向他询问主子的意思,想让他问下主子有没有把他放回原来的位置的想法。
可林二也不敢轻易开口,毕竟主子如今的脾气阴晴不定,就怕他一开口,他也只能同林三一块扫院子去了。
林二等了很久,本来应该还要等来一顿训斥,却安静了许久,最后只听上面说了句:
“你退下吧。”
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明的情绪,他不懂这些复杂的东西,只得主子意思,拱手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屋内。
林二的耳力极好,屋内缓缓传出断续的抽泣声,他脚步顿在原地,立即封闭了耳朵,再无声音传入。
他站在离书房几步路的距离值守,遥看远处,思绪飘远。
他侍奉的两位主子,似乎都是多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