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酸诗
吃罢饭，长公主带侍女离开，到了贵女自由活动时间，相亲会从现在开始。
阿鱼心心念念都是野山菌，反正不要钱，打算多采点。刚准备离开，就被苏嫣然拦住。
“姐姐又要去挖野菜么？”阿鱼点点头。
“母亲走前交代，要我带着姐姐。你明年就要及笄，需提前相看。正巧今儿青年才俊来的不少，姐姐若不介意，不妨跟我一路。”
阿鱼才不想成亲，正欲摇头拒绝，又听苏嫣然说道：“姐姐别忙着拒绝，我知你想做什么。
野菜长在山脚下，什么时候都能挖，偏今天不能。
上午做那粗俗之事，还有长公主挡着。下午要再去，只会让人以为相府出来的姑娘粗俗，没教养。”
阿鱼张张嘴，想说她做什么，跟相府有何关系。想到两人关系，识趣闭嘴。
“我就知道，姐姐是个聪明的。两位哥哥正在说亲，被人听到小姑子喜欢玩泥巴，于名声有碍。”
古代人看重亲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个名声不好的闺女，确实会影响哥哥亲事。
苏嫣然拿起帕子，拭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就算姐姐不想嫁人，可嫣然与你不同，我只有嫁个好人家，后半生才能顺遂…”
见阿鱼快被说动，苏嫣然添最后一把火：“我在京郊有个庄子，是母亲为我准备的嫁妆。要是姐姐愿意，可以随时去那游玩，妹妹绝不拦着。”
阿鱼瞬间被说服，眼睛发亮：“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姐姐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跟在身后微笑即可。要是有看上的青年才俊，回去禀告母亲，让她为你做主。”
只用微笑？阿鱼点点头，她能做到。
苏嫣然又为难的看着阿鱼衣衫：“姐姐需换回母亲备好衣衫，这件上面有泥点，恐惹人耻笑。”
没想到这人挺为她着想，阿鱼点点头：“你人还挺好的。”
剑兰内心慌慌，感觉有事发生。
为防止意外情况，贵女出行会多备两三套衣服。阿鱼不懂，也没人提醒她，只能穿回百花袍。
“小姐，这衣服好繁琐，奴婢总觉得这样穿不对。”剑兰歪头打量，怎么就是不如之前仙气飘飘。
剑兰此前是粗使丫鬟，很多衣服不会穿，闹出眼下乱子。
“别管那么多，外面看不出异常，只要不掉就好。”阿鱼将衣服扎的紧紧的，她身材纤细，看不出臃肿。
直至苏嫣然等的不耐烦，阿鱼终于从暖阁出来。
桃夭眸中喜色一闪而过，怕苏嫣然坏事，连忙催促道：“赵小姐在前面等您，要不要先过去？”
苏嫣然点点头，一行四人朝塘边走去。
前方是片梅林，冬日梅花凌霜而开，香气袭人。
当时长公主举行赏梅宴，雪花飘落，贵女们围着暖炉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可惜现在梅花已落，只余绿叶留在枝头，显得春意盎然。
最重要的是，梅林下方许多野菜，生机勃勃，看的阿鱼蠢蠢欲动。
前方走来一丫鬟，对着苏嫣然小声耳语，便见她扭过头，脸上满是歉意。
“劳姐姐在此等候，乐瑶出了点意外，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鱼点点头，迫不及待拎起裙角往梅林钻，剑兰小声呼唤：“小姐，慢点走，要是二小姐找不到你又该哭了。”
阿鱼小声吐槽：“苏嫣然就像哭包，动不动就拿着帕子拭泪，我都看见了，她有时根本没哭。”
剑兰跟着附和：“你不懂，男人就吃这套，眼泪要掉不掉。”
……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前方传来朗朗读书声，声音清澈，阿鱼转身要走。
剑兰不解，阿鱼小声解释：“你听他的酸诗，又是醉又是泪的，指定家里出了事，伤怀之下，通过喝酒抒发心中苦闷。”
“还藏在小树林里，不就是怕被别人发现。这些学子自尊心可强了，咱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给他留个面子。”
剑兰崇拜的看着阿鱼：“小姐，你真厉害，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居然连他家世都分析出来，剑兰要跟你多学。”
正要点头，却听身后传来呼唤：“苏姑娘，请等等。”
阿鱼装作听不见，拽着侍女的手：“快些走，别被他发现。”
“苏姑娘，苏姑娘…”身后跟叫魂似的，“在下有话对你说。”
“唉。”阿鱼叹口气，停下脚步：“你是谁？”
“在下…在下贾文光…来自杭州府。”贾文光又冷又饿。
鬼知道他在梅林等了多久，午膳都没吃，好不容易等到阿鱼。
念了早就准备好的诗，想用才情打动对方，谁知阿鱼看见后走的飞快。他体质不行，用尽全身力气才赶上。
如今突然停下，寒风入肺，咳的惊天动地，吓得阿鱼又要跑。
贾文光努力抑制咳意，对剑兰说道：“在下有几句话想对苏姑娘说。”
“公子有话直说，奴婢在旁守着。”她才不会离开，孤男寡女共处，害了小姐名声。
贾文光目露难色：“在下说的话，跟小姐四岁那年有关。”
剑兰心头一震，那年小姐走丢。
阿鱼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便吩咐剑兰：“你去一旁候着。”剑兰离的不远，能看到两人情况，但听不到声音。
“贾公子，你要说什么？”
想到那人吩咐，贾文光组织语言：“那年我随父亲来京城拜会亲人，中元庙会热闹非凡，我却听到一阵哭声。
一名粉妆玉砌的小姑娘站在街旁，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我欲喊父亲帮忙，却发现小姑娘不翼而飞，这件事成为心中一根刺。”
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看着阿鱼：“我以为她是被家人抱走，直至再见苏姑娘，发现你的眉眼和她有点像，才知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贾文光语气遗憾：“我要没猜错，那个走丢的小女孩正是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