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丫头有名字了
1936年,是中国历史上的民国二十五年。
1936年的中国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状态,军阀混战,土地革命,日本侵略,国共相争……民族和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一年,中国的国内局势依然动荡不安,国共两党的矛盾日益尖锐,而日本的侵华步伐也在加快。
然而,就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丫头所在的偏远村镇,并没有多少改变和影响。
只是有些村民的房子有人用红漆写写一个个大字的标语。至于写的什么丫头并不知道。她根本不识字。
在这个宁静的小村落里,只听得见一两户人家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原来是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卖货郎的吆喝声,于是纷纷走出家门,围拢在担子旁边,仔细地挑选着商品,并与卖货郎热烈地讨价还价起来。
最终,有人买下了一把瓢或是一个盆,心满意足地拿回家去。
卖货郎的担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器,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而那位卖货郎本人则身着一件长衫,显得十分儒雅;他的头发被剃得极短,更衬出其高挑的身材。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那只失明的眼睛——尽管如此,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做生意的热情和娴熟技巧。他用仅有的一只眼睛观察着顾客们的反应,巧妙应对着各种问题和要求。
丫头远远地看着卖货郎,心中充满了好奇。在丫头的眼里卖货郎是不常见的外乡人。
卖货郎似乎感受到了丫头的目光,做完一单生意后,他微笑着转过头,对着丫头走来。
随着叮叮咚咚铜器撞击的声音,卖货郎来到树荫下。找到一块石头,用衣袖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看着丫头说道:
“小姑娘,你喜欢这些铜器吗?”
丫头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这哪是她可以想的东西。
看着局促的丫头,
“我可以送你一件小礼物。”
卖货郎轻轻地拿起一只小巧玲珑的铜铃铛,递给了丫头。丫头接过铃铛,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谢谢叔叔!”
丫头高兴地说道。
卖货郎笑了笑,今天生意不错。继续向其他人家走去。丫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握着铜铃铛,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而且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外乡人。
天空逐渐变得阴沉灰暗,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降下。
丫头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只小巧玲珑的铃铛。她静静地倚靠在大树干上,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之间即将进入梦乡。
&34;丫头,你没有家吗?怎么还不回去啊?&34;
突然间,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快要睡着的丫头惊醒过来。她勉强睁开双眼,只见一个挑着担子、弯着腰的卖货郎正站在面前,关切地询问着自己。
丫头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小声回答道:
&34;大叔,我没有家&34;
&34;哦,那你的爹娘呢?&34;
卖货郎继续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之情。
丫头的眼神黯淡无光,轻轻地说:
&34;我也没有爹娘&34;
看着卖货郎微微皱起的眉头,丫头心中不禁涌起疑惑和不好意思。她低下头,默默地摆弄着手中的铃铛,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窘迫。
是的她什么都没有。她觉得面对卖货郎这个亲切的大叔她一穷二白的很不好意思。
卖货郎沉默片刻后,又轻声问道:
&34;那么,丫头,你有没有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戚呢?&34;
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好奇。
丫头慢慢地摇了摇头,嘴唇轻抿。她实在不想再说出那个可怜的答案——&34;没有&34;。
每一次回答这个问题,都像是在心口划开一道伤口,让那些深埋心底的孤独和无助再次涌现。
她常常在口渴难耐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时候、受伤疼痛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孤单一人?
难道真的有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为什么她就一无所有呢?这些疑问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心头,让她感到困惑不解。
没有恨,只有疑惑。因为她连恨的对象都没有。所以其实有时候人有恨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卖货郎的身躯缓缓挺直,双眼径直凝视着丫头,仿佛要透过她的灵魂深处。然而,经过一番沉默后,他似乎下定决心,转身准备迈开脚步离去。
刚走出两步,卖货郎又徐徐地回过身来,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丫头,轻声说道: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丫头惊愕不已。
丫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大叔。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连微弱的月光也似乎格外眷顾卖货郎,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无比高大。此刻的他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给予了丫头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丫头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任何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语——邀请她前往自己的家中。
对于丫头来说,每天能够得到一碗热饭或一个馒头已是最大的奢望和幸福之事。
如今,这个陌生大叔竟然向她伸出了温暖的手,给了她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这一刻大叔带给了她无尽的希望与憧憬。
现今大家的日子都越来越不好过。以前每顿饭时她都能讨到一点吃食,哪怕是一些残羹剩菜,总是有的。但现在往往是几天都没有人会给她一口吃的。
她老听到村上的大人抱怨,钱币老是在变。有时候才过一天,昨天的纸币就没有法用了。
她远远看见了,卖货郎都没有收纸币,而是拿着个小称,收的都是碎银子、银元或者是铜板。
她只得对着卖货郎,用力的猛的点了点头。
点完头,她还觉得不够,又是跪在了地上给大叔磕起头。
卖货郎走了一步到她面前,边拉她起来边是说道:
“你也不用感谢我,我也是看你可怜,收留你到我家也不是白留。你还是得在家做事的。”
“大叔,我什么都可以干的,若是不会的,我学就是。”
丫头没有起来,紧紧抱住了卖货郎的脚踝处,急切的说道。
“你先起来吧。”
卖货郎用了点力气拉扯着丫头的胳膊。丫头终于是站起来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我的家离这里还远,我们一路卖货一路回去。”
“好。”
丫头高兴的回道。
“大叔,要不我给你挑担吧。”
丫头还是聪明,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喜欢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累赘才是。
卖货郎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意:
“这个太沉了,你拿这个吧。”
他递给丫头面前。
挂着铜器的货架子。是竹竿做的一两横,中间一竖的“干”字形的架子。上面挂着铜壶,铜勺等铜制的锅碗瓢盆。
现象上面已经比下午丫头看见的时候,少了不少。有了很多的空档。
丫头爽快而麻利的把架子双手一握,如同举着一面旗帜一般。紧紧的跟着大叔同行起来。
“你以后就叫我文叔吧。”
“好的,文叔。”
“你就是这村子里的嘛?”
“我也不知道,但我记事就在这村子里。”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她们都喊我丫头。”
卖货郎文叔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孩子啊,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从今往后,你便叫做‘文玉芳’如何?”
他的语气充满了温柔与和善。
听到这个名字,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里情不自禁地念叨着:
“文玉芳、文玉芳、文玉芳真是太好听啦!多谢您,文叔!”
她将这三个字反复吟诵,仿佛要把它们深深烙印在心底一般。
对于丫头来说,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意义非凡。在此之前,她一直被人们称作“丫头”或其他随意的称呼,但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正式而美丽的名字——文玉芳。
这个名字如同一份珍贵的礼物,让她感到无比欢喜和满足。
此时此刻,架子上铜器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洪亮而悠扬的声响,交织在空气之中。
这种独特的旋律对文玉芳而言,宛如天籁之音。她沉浸其中,陶醉不已,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那悦耳动听的音符似乎诉说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见证了她崭新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