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手
回到家里，谢锦程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饭，而赵琪坐在沙发上看着上个礼拜他们一起看了一半的电影。电影中的主人公历经千帆，多年后终于重逢。他们在人潮之中紧紧相拥。
年少的甜蜜回忆、分离的颠沛流离都一一闪现。电影定格在他们相拥的画面之中，告诉所有观众这就是最后的幸福结局。
在标志着结束放映的黑色字幕前，赵琪呆坐着思考。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呢？他们一定会幸福吗？时隔多年相见的爱人，还会和从前一样吗？就像童话故事，幸福的结局之后，谁又知道王子和公主的爱情会不会永恒不变呢？
做好了饭，谢锦程呼唤还在思考的赵琪来吃饭。饭桌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沉默地吃完了饭，谢锦程起身收拾碗筷。赵琪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起身穿好羽绒服。故意没有告诉谢锦程，赵琪就这么沉默地走出家门。
谢锦程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洗碗的动作一滞，却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大概一个小时后，赵琪回来了。外面的风雪很大，赵琪的头发上落了很多雪，衣服也被打湿。谢锦程见她回来，连忙拿着毛巾拂去她头上的白雪，神色专注，动作温柔。
赵琪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他的身上很温暖，赵琪却没来由的不安。
“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谢锦程没有推开她，还在擦拭她的头发。
赵琪松开手臂，抬起头对他说：“你不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你希望我问吗？”谢锦程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对，我希望你问我；我希望你吃醋；我希望你计较；我希望你管着我。”赵琪的眼光灼热，似要刺穿谢锦程表面的伪装。
面对这样的目光，谢锦程却只想要逃避。精确的捕捉到注意到谢锦程闪烁的眼神，赵琪彻底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当年因为想要自由所以和你分手？”
谢锦程摇摇头，他怎么会想要报复赵琪呢？他爱赵琪不是吗？爱到卑微，会在分手时拼命挽回，撕心裂肺；爱到癫狂，会在得知她有了新男友后自甘堕落，沉溺于欲望的深渊；爱到盲目，会忽略一直陪伴的蒋云舒，辜负那么宝贵的真心。
谢锦程抓住赵琪的右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他坚定地对自己也对赵琪说：“我爱你，所以我真的不介意。”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应该爱你。
赵琪仰起头看着谢锦程，一滴眼泪随之滑落。她伸出左手抚上谢锦程的脸庞，目光缱绻地说道。
“如果你说你介意，也许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现在我反而开始怀疑。你说爱我，却也在无视我。我曾经觉得你的爱不够成熟，可是现在我却怀疑成熟的你真的爱我吗？
我见过曾经你是怎么爱一个人的，我曾经是十七岁的谢锦程的全世界。他会和我分享每一件小事，他会关注我每一个动作，他那么在乎我。
我曾经以为那些是少年人的幼稚行为。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我忘记了我爱上你是因为什么？我爱你是因为你在乎我，全世界，你只看得到我。我们当年分手的理由其实就是我爱上你的理由。
所以，现在你说你真的不介意，那就足以证明，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这一大段话像是利刃刺破了谢锦程伪装了太久的外壳。他深深地叹气。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曾经，你说我幼稚粘人让你窒息，我就随你的心意。现在我终于做到了，你又要我像之前一样。赵琪，我真的不懂，你到底要什么？”
赵琪无言，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陶瓷小熊。那是她曾经和谢锦程一起亲手做的。他们做了一对，各自保留了一个。现在她将这个小熊拿了回来放到谢锦程的手里。
“我们一起做这个小熊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会一直是最幸福的一对儿。所以今天我忽然想把它拿回来，我想看到能证明你爱我的东西。
伴着大雪走了这一路，我一直在想你。想你为什么不问我去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想各种关于你的事情。
锦程，承认吧，也许我们念念不忘的真正对象不是彼此，而是曾经那一段幸福的回忆。青春年少时的爱那么热了热烈，以至于我们都难以释怀。
可是你看，陶瓷的小熊也会褪色，我们的爱其实也变了。”
赵琪眼含着泪最后一次吻上谢锦程的侧脸，珍重地和那个真挚爱过自己的少年告别。“分手吧，我们都不该沉溺于过去。让过去的美好永远保存在过去。我们该清醒地拥抱新的旅程。”
谢锦程也哭了，他紧紧拥住赵琪。无法否认赵琪的话，他知道，他承认，他无奈。赵琪是对的。过去的几个月，谢锦程能意识到，失而复得没有那么幸福。可是，谢锦程一直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要的。
可是他没能骗过自己，自己无意识的举动也骗不过赵琪。赵琪一直都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她总是拥有勇气直面问题。而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告别了。
赵琪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大雪纷飞的晚上，他们挥手告别。仅仅三个月的复合时间，谢锦程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和自己的前半生告别。
他送走了蒋云舒，送走了赵琪。最后，只剩下法宝在空荡荡的家里陪着他。可是，他不再觉得痛苦，只剩偌大的虚无。还好，还有蒋云舒送他的法宝，寂寥的冬夜，法宝的体温让谢锦程不再觉得冷。抚摸着法宝柔顺的长毛，谢锦程的思念又开始蔓延开来。大洋彼岸的你偶尔也会想起我吗？我好想告诉你，却又怕打扰你。
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他一次又一次被人引导向正确的道路上。虽然她们都不能一直陪着自己，但是她们都用着最宝贵的真心来帮助他。这一晚他想了太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
他遇到了蒋云舒，有幸在缺爱的童年有她，一路以来一直陪伴他、包容他、鼓励他。
他爱过赵琪，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教会他什么是爱，让他终于勇敢地直面自己。